送别最后一位元帅

　　1992年5月14日20时45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最后一位元帅一一聂荣臻同志与世长辞了。在中国革命史上立下丰功伟绩的元帅们都离开了我们。
　　聂荣臻元帅生前嘱托，死后丧事从简，不进行遗体告别，不开追悼会，一切按中央的规定办。中央及聂帅的家属从聂帅生前的意愿，不向遗体告别和不召开追悼会，但是最后位元帅走了，人们不能不去为他送行。
　　5月26日，是聂帅遗体在八宝山火化的日子。一大早，八宝山革命公墓就络绎不绝地来了许多闻讯赶来为聂帅送行的人们。他们当中有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当年在聂帅麾下转战南北，浴血拼杀的已离休的老将军、老干部；有在聂帅领导下在我国导弹、原子弹和航空、航天事业做出重大贡献的科学家们，有国防科工委的军官；有航空航天的工程技术人员，还有远道从河北赶来的荣臻书法学校的孩子们，他们不约而同地前来为聂帅送行，灵车尚未到，他们就静静地等在礼堂前的空场上，一种沉重的压抑、悲痛难含的气氛笼罩空场，人们翘首以待，即渴望早点看上元帅一眼，又害怕这生死离别的到来。
　　9时45分，在一辆弃驰前导车的引导下，着黄黑两色布扎的大灵车徐徐从八宝山南门驶入，灵车后面是护送聂帅遗体的中央领导同志宋平、杨白冰、温家宝、迟浩田、赵南起和元帅亲属乘坐的20多辆奔驰、奥迪和尼桑等高级车组成的车队。灵车开到礼堂前边，等候聂帅的人们自动为灵车闪开一条道，人群中有人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8名仪仗队的礼兵，把聂帅的遗体从灵车上抬下来，在千百人的注视下缓步送进礼堂大厅安放在正中央，灵柩内聂帅神态安祥，身穿深蓝色中山装，遗体上覆着鲜红的中国共产党党旗。在大厅正前方悬挂着聂帅身穿元帅服英姿勃发、威风凛凛的遗像。大厅四周挂满了党政军各界及帅生前好友赠送的花圈。两位礼兵在聂帅遗像两旁持枪守护。
　　10时正，人们开始向聂帅送别。首先是宋平、杨白冰、温家宝、迟浩田和赵南起等领导向聂帅遗体三鞠躬。尔后，向聂帅的夫人张瑞华、女儿聂力，女婿丁衡高和外孙女菲菲表示亲切的慰问。
　　然后是为聂帅送行的各界代表走进大厅为聂帅送行。自从中央1990年下发的关于丧事从简的12号文件下达后，八宝山礼堂已经很久没有搞过如此大的活动了。听说前来为聂帅送行的人很多，各级领导十分重视，配备了警力，加强安全保卫工作，市管理局出动了30多名警察调度车辆，疏导交通。礼堂的服务员们早上6点多就赶到礼堂开始清扫卫生、做好准备工作。就是这样，前来送行的人之多也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哀乐声在大厅里低沉地回响着，令人压抑、催人泪下。许多老将军、老干部年事已高，休弱多病，平日已很少出门，这次也在家人和警卫人员的扶下，拖着病体前来为聂帅送行看着他们那一步三晃，颤巍巍地为聂帅送行的情形，人们无不为老一辈革命家出生入死、在战火中结下的深厚友情所感动。数十名将军，左手端着大檐帽，在聂帅遗体前肃立，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向聂帅鞠躬告别，我国科技界的精英，科学家们深情地向这位关心、体贴、支持知识分子的老帅告别正是在聂帅的领导下，我国科技事业才有了今天蓬勃的发展，当中国正在改革开放的路上胜利前进的时候，聂帅却离开了人世，他们怎能不为失去这么一位好领导和尊友而伤心落泪呢。国防科工委的同志们围着聂帅的遗体痛哭失声、流连忘返：聂帅，你走得太早了啊！我们离不开你，聂帅，你不能走啊！呼唤声、唏嘘声在大厅里此起彼伏，人们为痛失老帅而悲痛欲绝。
　　礼堂此时感到太小、太小，盛不下这么多人，这么多悲痛，前边的人守着聂帅遗体不忍离去，外面的人又想急切地看聂帅一眼。这期间还有许多中央领导、中顾委、中纪委的同志前来为聂帅送行。大厅里到处都是人，秩序有些乱，大门口出出进进的人挤成一团，原先排好的队列也被挤散了，而此时还有不少人来八宝山为聂帅送行。
　　为维护好秩序，加快送行的速度，负责维护秩序的警察，
　　八宝山的工作人员不得不暂时将人流断，在礼堂外面按单位排成两队顺序进场，规定在聂帅遗体旁不要停留。这样秩序才好一些，速度也明显加快了。到中午快12时时，前来为聂帅送行的人们才全部走完。据统计，在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里，有近万余人前来为聂帅送行。这在八宝山历史上，是第一次送别会，也是一位领导人去世前来八宝山为遗体送行人数最多的一次。
　　早在前几天，市交通管理局特处就预计到为聂帅送行时的车辆肯定不少了，各级领导都乘坐小卧车，计算一下得有1500辆左右，各单位的代表乘坐的面包车和大客车计算下也得有150辆左右，如果事先没有计划，现场调度不好，就可能造成交通堵塞，影响党和国家领导人和其他领导人的行动。为此，他们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和几个临时情况的处置方案，规定小卧车一律从八宝山西门进南门出。中央领导同志的卧车停放在礼堂前的空地；其他领导同志的车停放在骨灰堂前的空场上。为便于疏导，防止车辆过密不易调度，停放在骨灰堂前的车辆一律从骨灰堂后的通道绕行。治丧委员会和新闻单位等工作用车停放在火化厂对面的空场上。而各单位代表乘坐的大客车、面包车一律停在八宝山南门外路边马路上，人员走进公基。这么计划安排，基本可以安排好来的车辆。
　　从早晨8点多钟开始，各单位前来为聂帅送行的车辆陆陆续续来到八宝山，
　　到上11时左右，八宝山前的石景山路上各种车辆排得长长的，从八宝山革命公墓开出的一辆接一辆的小卧车络不绝鱼贯般地驶出。民警平时指示放行的路一抬就是半天，都累酸了。百姓们惊讶八宝山的丧事竟这么隆重，光小车就这么多，几乎把西长安街排满了。
　　据统计，这天上午来八宝山的小车就有1千多辆，创下了领导人丧事来八宝山车辆最多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