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伞志

　　及经斯年，少年便入舞象之境，自此如出，椿萱无权束之，宜纵其四方，别而无见；若止，此生不得逾山。是说生于楚朝江狩村，既留百年也，民皆蛮壮，女亦健勇于外山者，多无闻字也。而百数余哉，唯江子东部族，概以其妻陈卿之尝作文闺书娇，故于归江家而敩其笔墨，江子东善属文，陈卿之喜绘竹，少年得一身武艺，盈体医功，此生绝学，皆师乎少年时某。
　　少年总角，某日天生鸿雨，丹月当空，初旦即昏，村起大火，虽雨而不熄，诚乃异象，翌日自已，而民悉生疴，双目迷离，口吐浊液，身浮气肿，唯少年无恙。少年焦而无为，恰时有苍装始室入村，少年遂求其以助。外者先行至童家，见少年双亲不堪，遂悬脉号之，悉数紊乱无章，再凭额生虚汗，舌苔腥黄等病观，乃得下论：魄沸症，尝志于《异疾杂谈》：魄沸症，首见于隋人太守王宗道，是病发急无料，附者面纵冷流，眼浊目痴，不能自语，及今无所愈物，唯有麻枝草可微解其状，无能进也。
　　男但笑，命少年入山取秋葵草，冬螽花，苦梧叶，牛眼骨等材，且自汤数十瓯以足药，再携一瓦瓮泥杖，遍捣回叶，待少年负箧娄而归，先以苦梧叶为底，次置半边连、土茯苓，后益汤，待炖牛眼骨或冬螽花，以秋葵草裹之，行得两罐苦材，入各屋，送民而食。又掌各梁，为冲真气。俄而鼾声布来，引得人疑似常归。旦日民醒，皆无大碍，东家仍出溪，西户傍食鸡，及见乌衫男郎，各并怒呼，命其速去，而少年出为其解，众民方释，又跪拜诚恩。自此，其居于僻林，日修文书，夜而尘练。
　　某日，少年入林伐竹，见林断山明，碧竹隐墙，乱蝉欲鸣，衰草绕塘，静望远去，白雀翻空，时时可见，照水红蕖，引得细细流香。更夺眼景，乃此画间亭寮。少年郎负筠而归，却仅此俗瞳，无大乐活。不若入吾敝庐，兴酒阔谈。苍声悠悠递远脉风。少年遂置木踏途，去屋渐微。
　　吾无名也，而自上次初遇，吾未识子名。
　　儿名江穹，表字晋安。少年恭手。
　　晋安，晋康乐安，诚善哉，吾且问汝，今天下祸战，灾病四起，百姓悉苦，如欲解此窘境，唯二法，一平天下，二医疾民，以汝本性便友山材，实乃珍惜，若后行医，必能守得一方安定，保民之乐生，继前郎之苦业。待闻其字，男心生兴昂，平语难得促疾。
　　穹颔首而思，乃答曰：儿生而厌疾，其夺得四方安康，愿拜于师门，续师桃李医道。言罢欲拜，而男步促前扶，曰：未可，吾概莫收门，仅可教矣。穹遂起。此后六哉，穹日隶其后，学得各门医法，精读各类药书，从练伞刀之术。而及穹舞夕某日，穹前而寻，庐不见，人亦不见，问于村人，乃无人忆其，正似未有此人也。虽异之，穹乃日习医功，凡村有生疾，即呼穹来断脉，穹亦喜闻而行。
　　是日值秋，霜肃沾桐，村口梧树既败，树下众民皆前为别，穹负囊稽首，双亲俱泣，奈何相扶观子远去，青衫乌发，素伞星眉，儿既无见，民将欲回，却闻长歌呜呜，其词曰：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泪复浸衫，不过半时，相思早撞其怀，家子容颜，依稀瞳前，似小儿舞花亭中，又若蹁跹少年抱书踱步林间，目宇长青似竹间碎雪，唇角润纤如染酒樱桃。今朝儿离故里，此生便不得重回，愿得年年见梦期，踏步英宇入我江狩故里。青衫少年顾遥山间而如是说。
　　江穹志在行医天下，徒趋直北，一能寻恩，二可沿途普医，自江南起，踏马萧歌，负清伞，腰素酒，髻簪辔。偶日行至广陵，春意料峭，山暖和风，楼阁帘栊喧嚣，杨柳秋千，儿戏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桃枝飞红。穹初入城，滞马进一茶肆，名曰：茗轩寮。袖口挥曳，童即进茶，穹把黑褐之碗，饮尽以解燥渴，方才停歇，而后观店，客徒益多，众多言谈，若打南入一可人娘子，善丹青，性文赋，若沧州五刃灭门丁家。穹不以为然，自顾品茗。待壶中物尽，穹起行而帐，又出牵马行路，街风潦亮，市集众多，俗子野客，热闹非凡。及经一株桃树，穹见其桃叶遮天，粉饰非凡，花瓣云舞风里，凝脂色耀眼金阳，人闻即醉，而树下佳人，身罩白纱，外裹霓裳，发间玉簪，蛾眉似柳，肤白若雪，唇如画里桃瓣，细透微凉，使芙蓉羞，教荷叶败，而其步后，为一地思量。
　　小女名谓：薛湘凝，见公子踌躇不前，似有心事，如可相论，儿愿与公子贫画一幅。树下女子踏步。
　　吾名江穹，表表字晋安见女子赴前，穹颊略红，而又拱手。
　　如公子不究，可席坐桃下，与儿畅言。
　　穹解衫置地，为女子作席，而后自落，女子浅笑亦坐。吾自江南来，沿途行医，计北上以寻恩。
　　寻恩？
　　正是，穹遂俱述与女子，吾欲得知缘由，此间是否尝有此人。
　　何不走马觅之？
　　以不知其所处。
　　北去，固得见其，女子折枝递与穹，寻人得紧，恰如此枝馨香，心生盛意唯留半刻，半刻后，桃色既无，盛意亦去。
　　唔，谢过娘子，吾喻矣。穹闻之恍然，夕阳垂暮，影若孤鸿，一时竟不解女子虚实。
　　既临别，儿本欲遗卷与公子，女子取长画，画间唯夕下长街，市集拥拢，桃枝欲出，雀鸟高游，唯临中空荡，似待补一物，可怜今卷未竟，中少意象。
　　但不知何能入卷？
　　公子便可，青衫已记，而画须得精妙，待十年之后，此树复生，请公子重至此地，以取故卷。
　　善，吾即北上，待寻得恩人，成就为丰，而回遇故人。吾等就此别过。言罢，穹上马而踏，惊落霞阳，无心间乃溅女子遍身花色潋滟。远传长歌：十载梦归扬州路，烟水纷绕，行尽长街，唯愿能得离人遇。
　　桃枝下，画卷间，一青衫负伞男子跃马而来，面若故人，竟惊起桃色纷纷。
　　文于己亥三月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