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思故乡

　　头号有新人
　　《低头思故乡》
　　周末蓉城出了一点阳光，浓云变淡了一些，正午时候天上有了明快的阳光。晚上出去散步时，抬头看到了月亮。月亮快圆了，还有一小半黑色的，亮的地方很亮很静。边走便想起了那首歌月亮走，我也走。
　　记忆又回到了过去，记得八十年代那个时候，年纪尚小，有些浪漫，还有些天真，小城市里的夜里看到天空上有一轮明月的时候，就会读那首诗：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那个时候，人在故乡，读诗就是读诗，感觉诗句好，想象出一个故乡的模样，畅想一下。后来，真的是低头思故乡，只是举头常常看不到月亮，月亮或被五颜六色的灯光夺去了静谧的明月光，或者被或薄或浓的云层挡在了后面，或者是被热闹的城市掩饰了那份神秘。有人说，只有离开了，远远望去，才叫做故乡。白岩松说，故乡是年轻的时候天天想着要离开，年老的时候天天吵着想回去的地方。、
　　我记得爸爸也是这样的，年龄越大，越想家。家就是老家，爸爸12岁参军就离开了家乡，就是那个小山村的地方，后来小山村也被推平了，村民们早已经搬到另一个村子里了。因为小山村的下面有煤炭，开了煤窑，煤挖了，地塌陷了，小山村也下沉了，所以被推平改造了。
　　那一次，爸爸也回了老家，他站在山圪梁梁上，陷入了沉思。
　　爸爸老年的时候，还是经常想回老家，记得那年爸爸70岁，妈妈只有60几岁，过春节的时候，爸爸说要带着一家人回老家，并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回老家了。那一次，我们一行十人，跟着爸爸回老家。因为那个时候，爸爸心里的概念是人活七十古来稀吧。
　　好像觉得自己老了，回一次算一次。爸爸妈妈的孩子们也是很听话孝顺，又理解爸爸妈妈的故乡情怀，分别请假陪着父母，那年爸爸出生的小山村还在，大年三十的时候，我们在爸爸家的老院子里，和大伯家的孩子们、还有叔叔、婶子等一起围坐在热炕是上，喝着自己酿的甜甜的米酒，还有热腾腾的老家饭菜，媳妇们忙碌在灶台边。我们则是远来的客人。白天我们陪着爸爸、妈妈去看村子，到村子的上头、坡下，听爸爸讲小时候的故事。人们看到爸爸带着这么多人回家，甚是羡慕，爸爸妈妈则是很骄傲，自豪，在村子里显摆一下自己的孩子们吧。
　　更多的时候，是爸爸讲奶奶，奶奶给爸爸的影响最大。
　　奶奶在82岁的时候过世，我陪着爸爸回老家吊丧，爸爸扶着奶奶的灵柩，嚎啕大哭，泣不成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我的记忆里很久很久都不能忘记，那是一个儿子失去了母亲的哭声。小小的我，当时还不太懂，只是站在爸爸的身边，靠着爸爸，也一起流泪。但是痛失母亲的滋味，其实我没有完全理解了爸爸。只是觉得那个高大的、坚强的、儒雅的爸爸，像个孩子般的哭着再也见不到的妈妈，那是一种怎样的痛，我不晓得。
　　之后爸爸总是说，他对不起奶奶，心里深深地愧疚总是陪伴着亲爱的爸爸。
　　说起奶奶的时候，爸爸经常会哽咽。爸爸说，奶奶是小脚，非常辛苦，一生有5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两个儿子在战争年代参军，二儿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不知生死。
　　三儿子参军，参加了淮海战役，牺牲了，埋葬在徐州，爸爸曾经在徐州的墓碑上找到了三伯的名字，那是后话。奶奶还有烈士亲属的一个本本，享受一点待遇。奶奶人长得很清丽、端庄、漂亮，个子高高的，做一手好针线活，包饺子更是拿手，饺子皮擀的一样大，薄薄的，包出来的饺子个头一样大，形状一样，边上整整齐齐。我总是听爸爸表扬奶奶。爸爸说，奶奶人缘好，爱帮助人，村里的大大小小都非常尊重喜欢奶奶。
　　爸爸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大姐。大哥操持家务，也有5个孩子。还有一个弟弟，在附近的一个县城里当老师。
　　爸爸则远在省城。那个时候交通不便，爸爸又有工作，又有很多孩子，家庭经济拮据，很少能够春节回老家陪伴奶奶。爸爸的姐姐出嫁在一个比较远的村子里，也是几年见不上一面。
　　当奶奶走了之后，爸爸后悔莫及。可是，那个年代，又有几人能够像如今一样，距离不是问题，交通不是问题，说走就走呢？在我的记忆中，如果要回老家，那得找人，找司机，先坐大卡车到了省城，然后再买火车票回老家，十多个小时之后，还要换乘汽车，再做34个小时汽车，然后还得步行几里地，才能回到那个小山村。
　　回一次家非常不容易，另外爸爸工作在身，也没有那么多假期可用。每当爸爸想念奶奶的时候，我看到爸爸如此伤感，就会坐在爸爸身边劝爸爸不要太难受，想想当年的情况和背景，不怪爸爸，不是爸爸不孝顺，是当时条件所限啊。我握着爸爸的手，爸爸慢慢地从悲伤愧疚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其实，妈妈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每年过年的时候，妈妈就会做鞋、做衣服，给老家寄去，要寄给奶奶，大伯、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姨姨们，自己的家里本来就有很多孩子，孩子的衣服都是妈妈亲手所做，还要惦记老家的亲人们。妈妈说，村里没有什么收入，咱们比他们强，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我看到妈妈夜以继日在忙碌，不记得妈妈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妈妈的心里装着自己的孩子们，更有老家的亲人们，还有工作、家务等等，妈妈常常忘了自己。吃饭睡觉这些日常自己的生活都靠边站，真的是那种舍己为人的思想占了上风，还落实在行动中。我总是劝妈妈不要做这么多，可是妈妈总是不听我的劝告。
　　爸爸70岁时，组织全家回老家之行过后，还回了很多次，带着妈妈一起，还在老家买了一个小房子。爸爸说，落叶归根，以后我就在老家养老。我们都不理解，又不能违背爸爸的意愿，也不是不理解，而是劝爸爸，您老了，回了老家谁来照顾你呀。我们都不在身边，你和妈妈怎么办呢？
　　他们说，没问题，我们自己照顾自己，另外还有堂兄堂弟、表兄表弟们。我们就更不理解了，你们明明有自己的孩子，不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要回老家生活呀？
　　我总是和爸爸妈妈理论着，又支持着，那个房子，爸爸妈妈只是住过几天，但是它在，好像爸爸妈妈就有家，有归属一样，我们也有同感。现在我明白了，那就是思乡之情啊。
　　其实，爸爸妈妈每次回老家也住不了几天，老年的时候，大部分都在省城里，和自己的孩子们在一起，对故乡的思念却一直在心里。
　　记得爸爸90岁的时候，妈妈也八十多岁了，弟弟们开着车带爸爸妈妈回老家，就为了了却还有思乡一片情，就为了看看那生养自己的土地、亲人，还有乡音。
　　人们说：此心安处是吾乡，其实人们更是多感慨独在异乡为异客，这就是思乡。
　　白岩松说：说起故乡，我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故乡，那是一个，忘也忘不掉的地方。
　　董卿说故乡是起点，是终点，是即便永远回不去，也依然是故乡的那个地方。
　　总有一轮明月在故乡，所以有了月是故乡明，家是故乡亲。
　　人是有感情的，思念故乡总是和一轮明月相联系的，总是与生养自己的爸爸妈妈联系在一起的。
　　其实不管天上是否有月亮，心里有一份思念，有一份回忆，就足够了。对不？
　　没有合适的照片，就让我用眼前蓉城的照片，装点这里，寄托思乡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