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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碗不过是一朵花

9月5日 托天庙投稿
  打碗不过是一朵花5
  我想到某个青年作家的一句话:时间是握在手掌中的水,无论你是摊开还是握紧,它都会流逝。
  真的是个好比喻啊,看见那些透明的液体缓慢且均匀的从指缝间滑过的时候,最后的留恋是一丝清凉,然后无所顾忌的奔向空气。看着自己的东西在眼前丢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在不舍前面的时间流逝的时候,眼前的又有一滴水滑落了。
  手掌中的水透明的有点发凉,我看见自己掌心的交错的纹路,凌乱不堪。如果让我站在这样一个凌乱的十字路口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站在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面前。
  开学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了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换了新衣服吧。拗不过表面装出来的倔强,其实,我也很想能像普通的同学一样,能有亲人买的好看的衣服。
  我把手插在口袋里,袋子里破了一个洞,我不停的在里面扣扣扣。我记得有一次我把四块钱装在口袋里,后来我就找不着了,我哭了好久。四块钱对我来说,意味着好几天的生活费了。可是我却不知道它丢到哪里了。
  可是某一天我洗衣服的时候,却发现那四块钱在衣服的后背那里,我好开心。
  很多事情就是像这样们总会在不经意间就会有了改变,我们连想都没办法想。
  就比喻说顾楠,忽然之间就对我亲热起来,她会带着我不喜欢的笑,然后往我手上塞零食,虽然到最后我放到那,有林子郁去解决它。
  她会在课间的时候过来问我一些问题。
  在体育课的时候跟我一起跑步。
  可是,看见她我就觉得别扭。也许,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吧。
  汪洋来我们教室的时候更多了,每次来,班上都有男生打口哨,顾楠便低头害羞的样子跑出去。小胖是会来找林子郁,慢慢的,林子郁的成绩就下滑了,由原来的中等偏上的到后来的班上倒数的。班主任在几次跟林子郁谈话之后,喊来了林子郁的父母。
  那天天很暖,我穿着一件外套都会觉得热,林子郁一直在我肩上哭,可是她不说为什么,我也就不问。其实林子郁以为我知道只是不说而已,可实际上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在还在学校的时候,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林子郁在我身上一耸一耸的,哭的身上好多汗,我知道她是真的难过了。一向挂着笑脸的林子郁突然这般模样,让我觉得束手无策。我第一次知道,我是有多么希望这个天天在旁边的灿烂的女孩子开心起来。可是笨拙的我却只是像个僵尸一样的任她啜泣。
  期中考的时候我是年纪第二,第一的是索连湖,我们只是零点五分只差。我笑着说索连湖,祝贺你,其实我是真的祝贺他。索连湖仰头一杯酒下去了,然后跟小胖拼酒。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说的。
  还是那个大排档,桌子被摇的哗啦啦的响。老板憨厚的笑,像极了家乡那个总是帮我家耕田的伯伯,很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哪家怎么样了,婶婶有没有帮我打扫那间土屋呢,爷爷坟头上长出的草有没有人去拔。
  是啊,春天来了。
  而我,还是活在冰冷的冬天里,垂死挣扎。
  我看看自己还剩下的300块,我知道,我在学校的日子待不久了。我比较平淡,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很是忍不住很难受,我不能读书了,再也不能了。
  爷爷,我对不起你。
  这是这些,我只敢躲在被子里闻着有些微霉的气味,一个人死死的拿着钱,。
  我好像是真正意义上了解钱对于人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难怪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了钱不择手段,为了钱家破人亡。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有好多好多的钱,我躺在大红的钞票里,满满一地的钱,可是我却坐在里面哭。我觉得我一定是被那么多的钱给吓哭的,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天气真的是越来越暖了。小道旁边的草又重新绿了,纸条上也冒出了新芽。这样快乐的日子里,我时刻装这一件事,我要退学了,虽然身上还有一点钱,可是我不能完全花完它再出去找工作啊。
  这个问题整日整夜的在我脑袋里盘旋。无论是上课还是课间。不过我是一个很容易隐瞒的人,长着一张死人脸。大多数情况下不哭不闹,不喜不悲。
  为什么同样天空下,有人开心,也有人悲伤呢。
  抬头,蔚蓝的天空下有我不知道名字的鸟飞过,不停的叫唤,是告诉人们它来了么?匆忙的步伐,大踏步的踏上三楼的楼梯,那时初三的学生,真好他们还可以为了自己想的东西去奋斗。其实我有点想多了,只是那个时候,好像感觉读书就是自己的事情,考上一个重点高中总是好的。有家长的期盼,有老师不断的心理暗示,所以便义无返顾的去追寻,但真正是为了梦想,清楚自己的并没有几个。
  大家都是看环境,成绩好的能够让几张开心,能够得到老师的表扬,以及大红的宣传栏上,自己的名字高高的挂起。那种满足跟自豪是很快乐的。就像是换了一个环境,大家都在追逐一个东西时,尽管你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是随着局势也浩浩荡荡的参与进去。知道头破血流之才知道自己当初是一只沿着错误的方向竭尽全力的奔跑,义无返顾的向前。于是最后来到悬崖边上,无法回头。
  上课的时候我不再状态,望着窗外的青芽,真好,生命原来那么的美丽。透过窗户的阳光好像也换了一种味道,暖暖的,柔柔的。
  世界那么好。
  班主任突然停下来,我回神的时候,他盯着我,眼里是失望,是严肃。随着班上好多同学都望着我,发出些微的笑声。然后班主任咳嗽了两声,接着上课。
  我在一次语文课之后,汪老师便找到了我,她像个温柔的妈妈一样询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知道我说她是妈妈是老了点,但是我觉得她给我的是妈妈的温暖,虽然我并不知道妈妈的温暖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我感激的望着老师就走了,我不是不尊重她,只是我真的不想说出这个原因。
  我决定退学的时候告诉了林子郁,她吃惊的望着我,她一定是觉得我在看玩笑逗她玩。
  但是仅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索连湖,严清扬,汪洋,林子郁,便一同出现我教室门口,顾楠也都出来了。索连湖拉我到操场。
  打碗,不可以。索连湖拽的我死死的,我低头看见了他白色干瘦的骨头把上头的皮肤撑得紧紧的,泛白色。我被捏的生疼。
  我知道林子郁告诉了他们。我望着在旁边的林子郁,没有任何表情。
  对不起,打碗,我真的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找他们一起商量对策的。像个无辜受委屈的孩子一样,林子郁低头啜泣。打碗,你不要走好不好,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
  打碗,你要走吗?你要去哪?顾楠原来还不知道,汪洋并没有告诉她。
  我没有理她。
  打碗,是经济上的原因吗?索连湖居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想是正在偷窃的贼被人抓了个正着一样的无助,久久隐藏的伤口被人撕开,剧烈的痛疼。
  我甩开索连湖,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
  赶紧调头,疯了一样的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离什么,只是害怕面对他们,面对索连湖那双有很多很多涵义的眼神。
  我也不愿意啊,可是我没有办法,你们都有爱你们的家人,我周打碗什么也没有,不是亲爷爷的爷爷现在谁在土里。你们有热热的饭,有不用担心的零花钱,可是我没有啊,我们的情况完全不同,你们怎么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呢。虽然我知道,索连湖总是不懂声色的给我一些东西,例如作业本,例如一些吃的。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呢,其实我都明白,所以我很感动。
  大片的阳光在我头顶,树叶已经完全能长出来了,绿的鲜艳,有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
  跑过路上斑驳晃动的斑点,我像穿过人生的悲喜一样的踏过它们。
  像踏过千山万水一样的奔赴,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奔赴什么东西。
  教师公寓的后窗户还是黑油油的一层,阳光透过开着的带窗纱的窗户,斑点更均匀的铺在地面上。天气那么好,笑脸那么多。
  我只是个例外。
  是现在的例外,是十二年前的例外,也是以后人生中的一个例外。
  我不知道这个例外会到什么时候截止。
  我只是个在路边流浪的小孩,偶尔被好心的人施舍一个面包了,虽然上面有些微的灰尘。日复一日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乞讨,在陌生的人流里湮没,迷失了方向,或者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正确的方向。
  前方那么明亮,我却无处可去。
  我盯着玻璃外空白的画面的时候,顾楠走过来,把一堆东西放在我的桌子上。
  打碗,你看,是不是成果很丰盛啊。顾楠边说边打开一个纸质的盒子,上面有粗粗的红笔写上的爱心捐款四个大大的字,格外的醒目。
  这些钱可是我每个班每个班的跑过来的,你可以继续上学了。
  她说的很轻快,我却觉得有什么会发生。
  你是说,这是大家给我的?我惊讶的看着顾楠。
  怎么了吗?别用你的眼神瞪我啊,帮你这么多还凶,真是。她在嘀咕。
  是脑子短路了吧,我把顾楠到出来的这种硬币纸币,零零散散的,一大把的扔在顾楠脸上。然后离去。桌面上,地上满是那些平日里我最稀罕的东西,那时钱啊,是我周打碗最最需要的钱。留下来的还有顾楠尖锐的叫喊打碗,怎么了嘛,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有呜呜的哭声以及班上同学一片唏嘘声。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阳光那么好,明媚的忧伤。这就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太阳底下,所有的坚持和决绝都顷刻间在崩塌。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因为顾楠而支离破碎。我不知道顾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总归是触碰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我走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仿佛看到别的同学的指指点点,原来周打碗是个每家的孩子,她可怜的要顾楠去帮她要经济金。
  可是两天后,林子郁却告诉我,打碗,你知道吗,好多同学说你不识好歹,不仅不感激顾楠做的,还打她了呢。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拿着那些钱高高兴兴的对顾楠说谢谢吗?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一件事,就是在内心风起云涌的时候,表面依旧可以风平浪静。
  没有,打碗,其实,我知道,顾楠她是故意的
  别说了,嗯,你先走吧,我再看会书。
  一堆堆的书放在桌面上,同样的教室里,有人认真听课,有人在下面玩游戏,有人看小说。为什么同样的环境有这么多的不同呢?
  黑板前面还有被风吹散的粉笔灰,扬扬洒洒,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醒目。
  那些同样被风吹散的年华,也在不断的回首和感叹中就这么的消失了,连着空气都变得难过。
  顾楠突然的就来了教室,我起身准备离去。在门口的时候,顾楠伸腿,绊了我一下。我撞到门沿上。
  顾楠,我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我望着她,我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表情一定是汪洋所说的死人脸了吧。
  周打碗,别装了,明明就穷的连书都不起,还装清高呢。顾楠双手交叉在胸腔,跟平时那个文弱的女生完全不是一个样子。那样不可一世的神情。
  深吸一口气,淡定的看着她。
  周打碗,你就承认吧。怎么样,我就是故意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事,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朗诵比赛的时候你出尽了风头,你哪里比我强了,哪里啊?你说。
  怎么样,现在全校都知道你了吧。今天的事你可以告诉别人,甚至是汪洋和索连湖他们,不过你看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你知道你朗诵的时候的裙子吗,我告诉你其实我是我找人干的,不过不是在旅社,而是那天在出发前的宿舍就已经被解决了。你真的是很蠢啊。
  我说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女生,平日里的忍受只是我不想惹那么多的事,我知道爷爷一定希望我做一个乖孩子。爷爷从小就跟我说,打碗,你要做一个乖孩子。
  可是,我还是对不起爷爷,神经不受控制的,我的手就经过了顾楠的脸,啪的尖锐的一声响。
  然后离去,任顾楠在那。
  第二天林子郁便又告诉我,她听到顾楠告诉别人我是个变态的人,她安慰我的时候,我还把她打伤了,有她手上缠的厚厚的绷带为证。
  我一笑而过。
  沉默是诽谤最好的答复。
  并不是我在12岁的时候就有这么高的觉悟,只是我知道我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而且我也不愿意解释。
  索连湖来找我的时候,我在墙边打碗花生长的那里,叶子已经是绿的了,我知道打碗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重新面对这个繁华苦涩的世界。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索连湖你相信我吗?我认真的问索连湖这个问题,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的看法,至于其他那些有的没的人,我是可以置之不理的。
  还好,索连湖点点头,还好是这样。
  这就够了。
  打碗,我帮你找了一份工作。
  我知道索连湖的意思了。
  所以,当下一个星期天到来的时候,我出现在了一个烟味凝重的网吧里。
  索连湖送我到网吧门口的时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碗,你在这要好好的,能不跟里面的人又交际,就不要惹他们。
  嗯
  离学校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的,七绕八绕之后,眼前是一个杂乱的菜市场,所谓的网吧是在一排平房的二楼,一楼的一块竖立的木板上写着红旗网吧,其中吧字已经掉只剩下一个巴了。木板倒在墙上,过往要倒车的便从旁边擦过去,久而久之,便显得很沧桑,我心里居然有小小的同情它。
  空气中蔓延的鱼腥味及各种菜市场里应该有的嘈杂。
  卖猪肉的大叔挥舞着厚厚的亮着肉油的刀,卖蔬菜的阿姨用犀利的眼光紧紧盯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稍有机会便不停的介绍,塑料盆里的鱼吐着气泡,盆地是明晃晃的脱落的鱼鳞,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一定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所以才那么欢快的游戏。
  铁质的大门上已经锈迹斑斑,推开着靠在两边的石灰脱落的墙上,地上一层烂锈。左边的楼梯水泥已经破碎,黑乎乎的,从上面透露出明晃晃的光亮,显得有些诡异。楼梯旁边的狭长的空间停放了各式的杂货以及一辆灰尘扑扑的摩托车。
  请我跟在索连湖后面,他像个常客一样的上楼。
  伟哥,这是我那同学。
  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虽然索连湖叫他伟哥,听起来有点像是黑帮里混的一样。
  头发不长,皮肤黝黑,牛仔裤,翘个二郎腿,手上一根烟。其他的我就没有再仔细的观察,或者说我不敢怎么看他。
  我好事低头抠我的手,明明已经没有多余的指甲可以再剔除的了。
  就像人生中有很多的事,明明是多余的,可以我还是可以那么义无返顾,义无返顾的奔赴。
  看起来是比较严肃的一个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打碗我不敢看他,自然也不知道他在看眼前的电脑还是看我的窘迫。
  嗯,以后你就负责在我这个位置,有客人要位置的时候开电脑给他就行了。等到不忙的时候,要去检查电脑上是否存留了客人用过的多余的资料,软件之类的。到时候再告诉你具体的操作细节。
  他弹了一下手上的烟,稀稀疏疏的灰色的碎末落到地上,轻轻扬扬,悄无声息。可是我好像看到它们绽放着笑脸跟我说嘿,打碗,欢迎你。
  索连湖带我在这里看看,熟悉一下环境。看得出来索连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李哥的位置也就是我以后要待的收银台就是刚上楼梯的那里,清清楚楚的看见任何一个进来的人,并且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
  收银台的后面是一个小房间,大概有而是多台电脑吧。我的对面迈过几步悬空的走廊是一间房间,同样是约莫而是多台电脑,房间的隔壁是个狭长的屋子,长度跨过刚刚的走廊以及两间屋子。
  整个的气氛阴森森的,没有开灯,只是不停的电脑上闪烁的各色的彩色的光,基本上都是男生,而这一部分又基本上是打游戏的。
  像一座黑暗的牢笼,键盘上的声音快速而混杂。时不时的有人啊的发出一声叫唤。时不时冒出妈的等等脏话。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与世隔绝般的不同,大家都沉迷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杀人,争夺宝藏,飞车。椅子吱吱的叫混合在空气里,像哀嚎般。
  或许就是因为生存在现存的环境,所以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有多好,总是竭尽所能的远离,去寻找自己以为的真正向往的天地。等哪天真的离开了,就发现原来的是有多好,只可惜再也不回不去,再也回不去。
  开灯的时候看到天花板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一般已经空缺,另有一部分悬挂在上面,好像随时都会坍塌。几根蜘蛛网在上面优哉游哉的晃荡,看这一群孩子是怎么的挥霍光阴。
  隐忍的时光,无处安防的疼痛。我也只是一个孩子,虽然也有告诉我打碗是个坚强的孩子。汪老师说的打碗可以四海为家,有水就能活。
  我在努力的寻找我浇灌我的水,哪怕是一滴一滴。
  在网吧并没有呆多久,按照事先说的,我只用在星期六星期日来上班就行了。下了楼梯的时候,感觉世界都亮了一样,眼前的大片的光明倾覆,相比里面的浑浊的烟味,外面的鱼腥味瞬间成了一种香气。
  我用力的吮吸,吮吸希望,用了所有的力量。
  从街头走过,路旁有缺一条腿的老爷爷跪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渴望和卑微。破烂的衣衫,褴褛。同样是一个生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我摸摸口袋,仅有的五毛钱放在老爷爷面前的碗里,在几张一毛两毛的纸币中间,五毛钱的分量好像很重。
  索连湖没有给,也没有制止我。
  这些都是社会的底层,失去了劳动能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就像我后来的时候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很挣钱的职业就做乞讨,那些白天在大街上低头哈腰,逢人哭泣的嘴脸转过身就是西装革履,精致的大别墅。可是我搞不懂就算是那样子又有什么意义?
  天气很好,几近有点热了。
  在四季的轮回里,兜兜转转。只是一年非比一年。
  故人已去,新人还未来。
  我看《悲惨世界》的时候,开头部分的主教很让我感动。予以冉阿让最伟大的感化,做一个精神世界很纯碎很伟大的人多么的了不起,可惜只是遥远的上上上世纪。
  索连湖的帮助使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决定便打工便读书,反正周六日我也没地方可去,这样正好呢。其他的不管了,能读一点书是一点吧。
  爷爷那时候可为了让我多读点书辛苦的编竹篮,爷爷在天之灵也一定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是吧,爷爷。
  我在宿舍,在舍友的轻微的呼吸声中徜徉。年轻的生命存在的痕迹,还好,我也还有。
  总有那么些的事啊,在你以为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转机。也有那么些事,在你充满梦想的时候突然破碎。
  我在第二天去教室的时候,教室里一片杂乱。没有人读书,但是也没有人讲话。顾楠站在讲台上,像女王一样的气势汹汹。
  周打碗,你有没有拿我的手表。?
  我看过小说或是电视剧里的情节,通常有人要陷害别人时,往往是会诬陷他偷了东西的,只是会在一番调查,或是强制性的搜课桌之后才得意的说好啊,某某,居然真的是你拿了我的东西。
  可是我没有想到顾楠竟然这么赤裸裸的就冤枉是我偷了她的手表。
  我像一个旁人的姿态一样好气又有点想笑。
  你再找找吧,我没有拿你东西。
  你还狡辩,全班就你一个人碰过她,你说很好看的。
  我想起之前跟她还有汪洋小胖她们在一块的时候,顾楠很亲密的告诉我,她姥姥给她买了一只手表作为生日礼物,我忘记了是什么牌子,对于名牌,十二岁的打碗还是个白痴。
  她问汪洋是否好看的时候汪洋是一般般。然后她就嘟着嘴巴问我是否好看,我说,真好看、一说完林子郁就望着我偷偷的笑。
  而且,我们班就你最穷,穷的连学都上不了了,除了你谁还会偷啊。顾楠理直气壮的看着我,那么凶恶。
  我没有。说完我就返身了,任顾楠在后面发疯。
  还有,顾楠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承认是为了逃避,我不知道继续呆在教室里顾楠会用什么伤人的话来说我。
  我周打碗是穷啊,可是再怎么穷,我也绝不会干这种卑鄙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叫做骨气,可是自尊我也有啊。
  懂那种感觉么?像一杯冰凉的水从头顶直直的浇下去,一直流到脚底,全身都凝结了般寒冷和窘迫。前方有大片的篝火,想要靠近,凝结的身躯却无法动弹。我是一个与世界不在同一个水平面上的人,看他们欢歌笑语,我支离破碎。
  记忆中温暖阳光的世界。
  那么美好。
  风从身后吹来,柔和之下是大片的寒冷。
  我瑟瑟发抖。
  早读铃响之后,我回到教室。眼前的景象让我惊讶,桌面上乱七八糟,顾楠做在林子郁的位置上。
  周打碗,你不是说那你没偷吗?这是什么?顾楠手上是那只表。
  关我什么事?
  我立马反映过来真的不是我啊。
  东西都在你课桌里找到了,你还不承认,而且每天都是最后离开教室的,除了你还有谁?
  我知道我解释不清楚了,寒假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看到古树上有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来就是这个意思,真正体验到的感觉比凭空的猜测更深刻。
  古书上还有一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饭框抬来的时候,周围围观的同学就走了,是啊,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供他们偶尔吃饭谈资来用。等会他们在吃饭的时候可能会说原来周打碗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啊然后接着把饭塞进嘴里。
  以后的周打碗,走在校园里还是会引来别人的指点,只是这次说的是看,周打碗,以后小心点她,会偷东西。
  我以为的我决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原来也只是我自以为的足够强大,真正面临众口的时候,我还是会难过。
  在后面再想的时候,我感觉顾楠其实也不是特别饿可怕,至少小说里的情节会是在陷害人之后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那么大家就会对她更加同情了,她的话也会变得更具有真实性。可是顾楠却没有,从这点上来说,顾楠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一个真正的坏女人。或者说,她读的书还不够多,哪怕是小说。
  林子郁在我出教室的时候来了,她的状态总是不对,对学习的兴趣也越来越差,总是早上直接不来上早读。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尽管我知道她那样是不对的。对我她比之前冷淡了很多,我有好几次看到她跟别班的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生在一块,看到她跟小胖在一块更是经常性的事情了。
  打碗,你怎么了?林子郁很紧张的问我。
  我停下来,看了看她。很惶恐,突然之间。我有种错觉,好像指不定哪天林子郁就突然间消失了,就离我而去了。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看起来那么的舒服,那么美妙。
  我跟林子郁在后墙角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来,斜斜的打在墙壁上,林子郁背朝太阳,从她脸侧映出好看的光圈,我们的影子重叠分不清具体的归属。
  我以为我有很多话和林子郁讲,可是一看到她的眼神,我就出奇的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好想想电视里演的那样,抱着林子郁大哭一场,然后就没事了。可是我做不到。我以为的,林子郁也会告诉我她的情况。
  我知道她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不知道是我白痴没有发现还是她故意的隐瞒。总之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林子郁了,那个爱笑的单纯的林子郁了。
  好像是一扇玻璃,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冰凉的固体的温度从手心传到心脏,一阵一阵冷。
  我们像个好朋友一样的去到教室,她挽着我的手腕,只是看起来。我知道,隔了很多东西。
  不过这样子,好像对于顾楠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的难过了。不是吗,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走不下去,以为会崩溃的事情之后发生了一件更加难过的事,,就突然发现原来的事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没有什么过不了,有一句话是说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等会再笑。即使是笑不出来。那等会就会淡然了。
  管别人呢,打碗是一朵坚强的花,哪怕到处都是闲言碎语,我也还是照样开花。
  只是,这些过程,我会记得的,永远。
  我在周六的时候去网吧工作,上次回来,老板给了我一份资料,就是具体的我的工作内容。
  其实上次去的时候我就很想告诉老板我什么都不会,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电脑的人来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自动变换的图案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可是我没有说出来,我怕老板见我这么没用,会不要我。
  经过菜市场的时候,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气息。嘈杂难闻的味道还是四处蔓延。地面上的水泥坑坑洼洼,堆积了很多的烂菜水,我绕过一个小坑的时候旁边的阿姨一盆水就泼过来,腿上溅到污浊的水。
  小姑娘,不好意思啊,买菜啊,来阿姨这看看,很新鲜的,刚刚才运过来。阿姨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让我有点别扭。
  我不是买菜的。我是准备笑一下的。可是我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阿姨就背过身躯,忙她的事。
  门口的写着红旗网吧的牌子今天是正正端端的立在门口的。
  踏上楼梯,悬空的脚步声咚咚的响起。
  老板我努力做出自然的样子。
  嗯,开几个小时。老板没有抬头看我。
  啊?我莫名其妙。
  老板抬头,哦,是你啊,来了。老板把手上的烟按到烟灰缸里,深深的吐一口气,白白的烟弥散在空气里。
  连湖没跟你一起来吗?他说跟你一起来教你的。原来索连湖跟老板这么熟啊,原来索连湖已经替我说明了我的状况。
  我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他。看起来老板也不是那么可怕,至少说话的时候跟他的脸上的麻木的表情是不一样的。
  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遥寄
  一个妩媚的女子来了,浓浓的装束,我想起那时候在县城朗诵的时候让我煎熬般的眼影。气温也不是很高,可是她却只在衬衫外面加了件到腰际的破洞马甲,开衫的。里面的衬衫上缀满点点的闪烁的珠粒,紧身黑色的裤子。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肢,手指上涂大红的颜色。
  带她去后面,教她以后的工作。老板顿了顿,她是连湖介绍来的工作的。老板接着低头玩他的电脑。
  来吧。这个叫做遥寄的女子走在前面。
  绕过长长的过道,后面是一个房间,里面摆放了床,看起来整整齐齐的。
  我只教一遍,你自己看好。你有多少基础?
  一点都不会我屏住呼吸。
  看好,只是开机按钮,关机的步骤是这样。我看着她的动作,在之前老板给我的说明上的电脑键盘得体上圈圈画画,其实这些我之前已经知道,不过完全是靠死记硬背的,因为完全没有实际的电脑给我操作。所以在她教我的时候我基本上都能准确的记住。
  有时候会有人下载一些东西在桌面上,等客人走了之后,你要检查一下,不是原本电脑上有的你要全部删掉,看好,这样操作。
  单击右键,选择删除,进回收站,在清空。对于软件类的要卸载。
  给客人开机的时候,一般是要刷身份证的,不过没有也没事。
  她笑一笑。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原来未成年人是不能进网吧的,而这里为了挣钱,只要是上网的都来者不拒。
  所以的事都有个结果的,或好或坏。
  我匆忙的写写画画,她望着我上面涂满的笔画,一下子笑出来,我窘迫的不知道该干嘛。
  你来试一下。
  我按照刚刚的步骤,一步步的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完好的做好了刚刚她教的那些。
  挺不错的嘛。其实你也不需要负责太多,就是帮忙给客人开作为就行了,然后就这样杂事就行了,其他到时候有什么就再教你吧。
  那,老板娘,我现在要干什么吗?得到她的肯定很开心,没想到这么顺利,看起来她也是个脾气很好的女子。
  老板娘?她噗嗤的笑出来,你也真喊的出来啊?以后你喊我遥寄姐吧,遥远的遥,寄托的寄,把人生寄托在遥远的不可及上。
  说着说着就小了声,她回头,走吧,去那里。哦,对了,你以后跟连湖一样喊那个男的李哥就行了。
  嗯
  我开始我人生中的最重要的一份工作,我靠着它安安稳稳的度过了我初中的剩下的两年。我不知道这份幸运是来自索连湖还是真的是老天足够眷顾我。
  我在这狭长黑暗的房间里摸索,我走完整个人生都没有这样的谨慎,每一步都那么认真,那么用力。刚上班的第二天,李哥就把前台收银的工作交给了我,我要真正做我自己全部的工作了。没有接触过电脑,真正操作的时候总是因为紧张就按错了什么。然后不知所措,生怕这么高级的怪物会突然的坏掉,遥寄真是一个好女孩,那么宽容跟善良,对我犯得得错误从未加一句的责备。她的外表掩盖了更多。
  后来我跟她熟了之后问过她这个问题,那天在喧闹的街头,遥寄递一罐酒给我,深深的吸一口气望着灯火迷离的半空,因为这样可以保护自己啊。她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眼里布满了忧伤。
  打碗,你还小,你的命运你自己还来得及把握。遥寄告诉我。
  只可惜我把握错了方向。
  然后一错再错。
  凡是红尘过客,总有那么些恋念与绝响。不知道是故人太喜爱塑造这些温存的墨客,还是现实中真的有那么多的风骚。
  谁都怀揣一个美好的红润的心,在现实的洗礼中慢慢的有了偏差。渐渐陌路。
  索连湖一开始会经常地来看我,教我我不会的,后来我得心应手了,还能在空闲的时候打扫打扫卫生。索连湖便不再经常来,更多的是来上网了,与此同时,我看到汪洋的频率也变的高了,偶尔他身后跟着顾楠。
  我也在网吧见到林子郁一回,她看到我的时候比我的表情惊讶多了,我像一个应有的工作人员一样问道你好,请问需要几个小时?
  林子郁低着头不讲话,像一个孩子一样的窘迫,打碗,我是来找人的。
  我知道她是来找严清扬的。索连湖在无意中告诉过我,林子郁在跟小胖谈恋爱。我听到的时候并没有躲惊讶,不是我太淡定,而是我还没反应过来谈恋爱是个什么情况。
  姑且当做是一场游戏吧,游戏结束了,人也就离场了。
  在这里我才忽然明白原来很多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本镇只有这一个初中和镇里的一所小学,还有很多小学生也会来上网,按照遥寄姐说的,没有身份证也可以放进来。因此里面的任务很嘈杂,小道二年级的小学生,大到社会上混混的青年。不过我很奇怪两件事,一是那些小孩子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吧,又怎么会对着那些开枪的图片的人那么斗志满怀的打游戏呢。二是,那些来这里的跟李哥一样混混的人看起来并不是索连湖高武我的很坏很坏,他们也只是每次来要座位一样,在我眼中跟所有的客人都是一个样子。李哥说的来的都是客人,我们都要好好的招待。只不过是第一次的时候,有个光头的男子吐出一口烟,很奇怪的问我小妹妹在这里上班啊,叫什么名啊?
  然后恰巧遥寄姐就出来了,别逗人家小孩子。李哥在里面。
  网吧的人不是很多,几乎天天爆满。主要原因是我是星期六日来上班,所以我见到的都以为是人很多。可是并不是那么的忙,大部分的人都是一来就是一整天或者一个半天。我并不用多忙。
  我还能在闲暇的时候看看书,李哥看到我手上捧了书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不满意,我看尽收了他,低头,扣手。
  李哥去里面转了一圈,再出来,应该是发现里面人满满的,走廊上也没有什么脏的。出来的时候跟我说别抠了,再抠你的手指就要废了,手是人的第二张脸。看你的手跟你的脸的差别是多大。
  我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李哥,以后不会了。我好害怕李哥会不要我了。
  我雇你是让你来帮我的,不是让你来学习的。只有人满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才可以看书知道吗?李哥说完就下楼了,楼梯咚咚的响。
  嘿嘿,李哥原来也是个好人。不过正常情况下,李哥都不在网吧,遥寄姐偶尔会出去,她会涂着大红的口红,露腰的马甲然后低声温柔的跟我说打碗,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网吧就交给你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柜台上有台座机,平日里打电话的大多数是那些学生,在家里的时候偷偷打个电话,问有没有位置,有的话留一个。
  遥寄姐总是很妖艳的样子,像极了那些不安分的女子,也可能她本事就是,可我知道,遥寄姐是一个好女子。
  我在很久很久以后体会到遥寄姐说的因为可以保护自己啊。
  可以保护自己啊。七个字,有几个人可以体会到?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找出去年的短袖,已经消了一截了,原来这一年里我长高了许多。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读六年级,在爷爷的身边,住在低矮的土屋里。仅仅是一年,我没了家没了爷爷,也没了当初的那个自己。
  这大半年,我没法告诉爷爷我过得怎么样,但是我记得爷爷那句话打碗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在难过的撑不下去的时候,我总会想起爷爷的这句话,我一定要坚强。
  其实很多时候也坚强不下去了,比如顾楠诬陷我偷她手表的时候。可是不管坚强不坚强的下去,都还是过来了。
  我在树上看到一句话的时候突然的落泪不要问我过的好不好,只是死不了。泪水慢慢的浸透这些漆黑的文字,再膨胀,变的模糊。我在这些晶莹的有着黑色墨迹的水滴里,看到打碗花开。
  又是六月份了,打碗花又该开花了吧。
  那漫山遍野的小花,各色的铺陈,装饰了我的整个童年。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抱过小宛,小宛是一道疤,每想起一次都欲罢不能的难过,在那次路上出车祸的那次醒来之后,我就没有见小宛了。我很想回去找她,只是爷爷的死占据了所有的经历,黄叔叔也受伤了我,我又有什么理由回去找呢,况且我连小宛丢在哪都不知道。
  我始终不愿承认小宛已经丢失了,那上面有我笨拙的针机,有爷爷横绑的生锈的铁丝。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我想起小宛,我总是告诉自己,小宛在爷爷身边呢,爷爷一个人很孤单,小宛替我去陪他了。
  像我小时候一样安静的跟在爷爷屁股后面,看爷爷笑出来时候缺漏的牙齿跟磨得光滑的拐杖。
  我穿好短了的短袖,往下拉一下,还是可以穿的。
  遥寄姐匆忙的出去,打碗,我走了,好好照看家里。遥寄姐有时候会把网吧称之为家,家的分量那么重。遥寄姐说的那么的自然,这里真的就是她的家了。
  我甚至有种感觉,这里也是我的家了。没到周五晚上同学们都回家了,我就收拾东西来到网吧。遥寄姐在她房间的隔壁给我铺了一张床,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块土黄的掉色的木板和一床被子,还有之后遥寄姐看到我办营业趴在电脑前写作业之后给我弄来的一张全新的桌子。
  那次,遥寄姐说,电脑前写作业辐射很大,别弄坏了眼睛。
  谢谢遥寄姐。我憋了半天说出这话。
  你干活很负责,这是你李哥奖励你的。然后遥寄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我住在这里,觉得很安逸,很舒服,虽然还是会一个人睁大瞳孔,无力的望着漆黑的上方。
  我在打理好一切看书准备看书的时候,一个中年的妇女气势汹汹的上了楼,这样年纪的妇女来上网还是件稀奇了事,不好意思,没有位置了。
  她瞟了我一眼,怒气冲冲的向里面走去,又走出来,去前面的房间。
  我当她是找人,可没有想到里面突然想起了尖叫声。又偷偷出来上网,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学好。那个胖胖的阿姨拉扯着一个正在玩游戏的小孩子,估计是五六年级的样子。这个孩子经常来,久而久之,他以来我都知道他喜欢是最里面靠墙的位置。
  小孩子使劲的拉着桌子不放,我好怕会把电脑摔坏了,我打开灯,周围立即一片烦躁的声音,开什么灯啊,有病啊。我赶紧关了灯,好像大家对这种事事司空见惯了一样,刚开始还有几个人朝这里看一看,然后就自顾自地玩自己的东西。
  电脑屏幕一闪一闪的荧光在胖胖的阿姨的脸上闪烁,混着她怒气的脸加上不停的张合的嘴巴,有点滑稽。
  我在旁边劝,虽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你滚啊,就是你们这些网吧害了我孩子,你们这些该死的。
  我是吓着了,还从没见过这些情况。我突然意识到外面的柜台,糟糕,里面还有今天收的钱呢。
  还好,什么东西都完整无缺的在里面,钱也没有少。
  我不敢再去里面了,可是又担心会弄坏什么东西,锁好柜子的时候,阿姨就拉着那小孩子出来了,小孩子脸上全是泪水,很可怜的样子。
  经过我旁边的时候,阿姨很恶毒的说了一句这些黑心的网吧,早点倒闭吧。你们这些人,应该统统去坐监狱。
  阿姨,你说话干净点可以吗?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我用力的维护这个我在乎的地方。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在乎的感觉了。
  我尝试着开电脑,可是怎么都打不开。怎不应该,李哥和遥寄姐一走,我就搞成这个样子,回来怎么跟他们交代。我忐忑的过了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我如实的告诉了李哥和遥寄姐情况,李哥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淡定,他拨弄了拨弄,什么,后面接头的一根线扯断了,我回头接上就行了。
  吓坏了吧?遥寄姐很温柔的问我,莫名的感动涌上来。遥寄姐盯着我看了看。就笑出了声。走,打碗,陪我逛街去。你看着家里啊,李哥没哟出声,那样子就是答应了。
  在我吭声之前遥寄姐就拉着我走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在一起在黑夜中行走了。遥寄姐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打碗,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我很惊讶遥寄姐居然会问我这种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我是很愿意告诉遥寄姐我的事情的。在一起相处了两个多月,我知道遥寄姐不是表面上的遥寄姐。
  以后的人生中,我很喜欢赌,赌一个人,赌一件事。我不如当初的封闭,我把我最真实的感受感受我信任的人,即使有一天我们分道扬镳,形同陌路,我依然不后悔,我必须为自己的决定付出应有的代价,就算我下错了赌注。
  可是遥寄姐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是有点突兀。一时之间我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只有一个爷爷,在去年的时候去世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个被抛弃的小孩,爷爷并不是我的亲爷爷。现在靠你和李哥给我的工资养活自己。我极力屏住气息,生怕一呼吸,泪水就随着呼出的气体一起涌出来。
  我以为我能够云淡风轻的再睡这些事情,真正让我难过的不是只有爷爷的死吗?
  打碗,你真是个坚强的孩子。遥寄姐摸摸哦的头,一如当年小学的老师和汪老师一样,可是这些从头顶轻滑过的手指,多了几分迷离与惆怅。因为我叫打碗啊。是啊,因为我叫打碗,从生下来就注定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遥寄姐拉着我进了服装店,明亮的灯光,从地板上又再映出以才能够灯光。塑造的模特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固定的姿态,从被铸就的时候就无法改变。跟我之前去县城参加朗诵比赛的时候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样的。
  打碗,过来看看这一件好不好看。遥寄姐招呼我。
  是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下摆的皱褶连在一块,无袖,腰上系一条带子,看起来真好看。
  嗯,真好看呢。
  你来试试,不要想多了,我可不是买给你的,我有个妹妹跟你身材差不多,像让你帮她试试,
  我拿上衣服,
  在那里去试。
  我出来的时候,遥寄姐点头的微笑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还没来得及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就赶紧换了出来,我怕万一弄坏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一到街上,遥寄姐就把衣服递给我打碗,送你的。
  啊,啊。我惊讶了,从笑到大,还没有人送给我一件新衣服,都是拣村里的姑娘穿小的衣服,爷爷会偶尔给我买一件新的。
  遥寄姐,我不能要。我低头不说话。
  让你拿你就拿着,哪那么多话,再废话?遥寄姐顿了顿,你在网吧帮忙,做的我跟李哥都看得见,之前也找过别人来做,都不是尽心尽力的为网吧好。你就拿着吧。
  那,遥寄姐,你在我工资里扣吧。我下足了很大的决心接住衣服。心里又惶恐又开心。
  还想要什么吗?我带你去买。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遥寄姐。
  呵呵,傻样。遥寄姐搂过我肩膀,格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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