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捡石头（四）

　　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我同时拥有两个捡石场，不仅是一种奢侈，我从不名一文，摇身一变，成了有矿的人！每天，翻弄这石头，看着日出日落，的确是一种享受。我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背着数十斤的石头行走自如，内心很是充实。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清楚，再好的石头，到头来都会被扔掉的，家里没有地方陈列，只好一边捡，一边扔，暂时舍不得扔掉的，就寄存在楼下的阳台下边。许是楼房建造的太急，外边的地面下沉，空出来一尺高的空间，正好派上了用场。放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拿走，院里除了我，没发现有人玩石头，退一步说，拿走就拿走吧，有人喜欢，证明我还是个正常的人，我个人，只享受捡石头的过程就够了。
　　有一回，我发现市场角上的那家赌石店已经易主，正在装修，有工人抹墙。我继续往出走，在几辆大轿车后边的一个角落里，堆了一堆建筑垃圾，里边居然有好多石头，有些石头被切割过，一看就是从石头店里倒出来的。石头不少，大大小小，好像有人翻过。垃圾中有玻璃片，不敢下手扒拉，找了根棍子翻，很快就翻出几块大石头，其中有一块原石居然没有切割，估计有七八公斤重，应该是莫湾基场口。石头较大，不好抱，正好门口有摩拜单车，扫了一辆，放车筐里先运回家。无意中，我发现了一个富矿，得抓紧时间寻找有用的石头。我给拖车里装了些工具，立刻返回现场，想先挑感觉好点的石头往车里装，但是，毕竟是人家扔掉的赌石，大多切割过，基本上没有用处，倒是有不少没有切割过的黄色，黑色公斤料没准有戏。我拿锤子开始敲砸这些石头，这个过程经进行了三天，敲了上千块石头，没有砸出一块我认为有用的翡翠，只捡了一块黄蜡石，三块玛瑙石，两块黄铁矿。期间，有一些人也来捡石头，他们中有人说，老板破产了，欠了房租不交，将设备好料运走了，剩下这些破烂被装修工人清理出来，没人肯出清运费，从年前就堆在这里了。还有人劝我，别费劲了，有宝贝人家绝不会扔掉的。的确，我没有捡到心仪的石头，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块没有切割的石头。还有些石头是被标了价的商品石，真心说，也没有什么价值。
　　小石头敲不出内容，我又返回来敲大石头，人说，赌大石，十赌九不输，没准这些大石头里有乾坤。翡翠原石有韧性，坚硬无比，有时，一块石头敲一个时辰都没有结果，不过，我有的是耐心，终于，有一块石头被我敲成三块，石质有点粗，但颜色很好，有黄。我拿了其中两块大的，去请教小王师傅。小王看好这个石头，他主动上机割了几刀，石头非常坚硬，火星四溅。他说，做两个牌子没有问题，就是沙粒粗了点。牌子我不想做，早先玩石头，在朋友的忽悠下，买了不少。况且，我这人不喜欢这东西，从来不戴。便说，等等看，没准还能翻出好石头来。小王笑着说，成神了，垃圾堆还能翻出什么好东西。就这石头，咱北方人见识少，到云南去看看，烂大街。听他这话，更不能做雕件了。
　　我下了决心，要把自己最初捡到的石头砸开，请人切割，还要花钱，不如自己拿锤子敲个口看看。有了敲石头的经验，只用了两下便敲开了个口，不错，有色。这个石头有一眼。我抱去让小王看，那天小王没有上班，我拿去给安徽老板看，老板看了一番后，让伙计顺着边切了两刀。内容不错，老板说，这么大的石头，又是莫湾基场口，值得做。我说，我出点费用，你把石头皮扒了，万一里边有大裂，让我心里有点数。老板让伙计去扒皮，结果，没几分钟，伙计出来说，石头太硬，扒不动。老板又动员我，不做太可惜，放家里永远是块石头，他广东厂里有老师傅，手艺不错，店里售卖的大件商品都是老师傅做的。他让我放心，如果石头剥了皮后，不能做，一定不做，把石头退给我。我这人面皮薄，想想放着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头看，远不如看个艺术品养眼。心一横，做，雕个传统图案的山子！
　　下边的图片是我留下的一部分翡翠石头标本，有些可以雕刻，但工价太高，不值得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