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会给人一千分的满足，贫穷也从来不会给人一个温柔的名分

　　我姐夫是个穷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他生病的第二任妻子来到我家。在家里的年轻一代眼里，他一直是一个穷得买不起的阿斗，一个常年奔波的打工仔。吃完饭，家里只有我和小舅子阿姨。我正在泡茶，水开了，他笑着对我说：你，这个小杯子是给我喝的。那是一头嚼牡丹的牛。
　　过去，在建筑工地工作时，大型搪瓷茶壶是合适的。我笑了笑，没说话。据我所知，有一张照片，温柔的阳光洒满了水面。我姐夫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悠闲地坐在石头扶手上，侧身拿着吉他。头发又黑又软，反射着带着淡淡光晕的阳光。一个小男孩的脸干净清秀。从他身边垂下的柳枝，二十年过去了，照片依然青翠柔美。你怎么想呢？刚进大学的少年，不会是今天的麻将机高手。但记忆总是那么深刻，即使他曾经一脸沮丧和醉态地坐在地上，我也总会想起张清秀淡泊的青春。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这个建筑工地上的许多农民工师傅曾经在破旧的苏联旧建筑前拉二胡。楼下操场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梓树，地上开着柔和的白花。我把它戴在脖子上，带着一个也掉在地上的线性胶囊。我跑去找小舅子，吹牛，他教我背维桑和梓，一定要尊重。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连这些单词都不知道，但是发音是通过反复的重复印在脑海里的。后来到了高中，一位书香同学翻着《诗经》找作文素材，摇头晃脑地重复这句话，这段记忆又重新浮现。那时候全家人都分享着父母微薄的工资，生活贫困，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孩子。
　　我姐夫是唯一一个把贫穷带来的一切不便在我眼前变成幸福的人。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还相信一卷挂面味道会更好、面纱用得越久，洗出来的脸越好看这样的谎言。他大学辍学，因为没有孩子和前妻离婚，从来没有在家里工作过很长时间，外出打工多年没有任何积蓄，偶尔还需要哥哥姐姐的帮助。
　　真是个没用的人。但是我妈最后一次提到姐夫的时候，没有抱怨他辍学，没有说他没用，说：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带他一起上小学。晚上，他会偷偷跑去把水倒进盆里，然后端给我，说‘方耀，洗脚’。他个子小，力气小，身上大部分水都在抖。外出工作多年后，她带着一直被迫和她离婚的前妻，对待她的足迹几乎遍布全国。
　　最后，在确认他前妻健康无忧地和别人结婚后，她一无所有地回来了。三十多岁的人没有我学生时代的钱多。后来，在家人的帮助下，媒人做了媒人，娶了一个小阿姨。真的很小，比我小半岁。今天吃饭的时候，看到姐夫给阿姨上汤上菜，很细致。小姨掉筷子的时候饭大部分都留在碗里了，自然就推到姐夫面前了。
　　阿姨生病了，关节发炎了。她需要姐夫的帮助来换衣服和走路。我觉得很严重。等茶的时候看到小舅子把茶杯端到小阿姨嘴边，小阿姨说热的时候才知道其实病是三分，七分是任性撒娇。这个比我小的阿姨，因为怕黑，可以让姐夫在车里坐十几个小时，晚上终于到家了。当一个人没有钱和事业，无法承担生活的重担时，社会从来不看他还有什么。或者，社会踩了他，看不见他。我听过他的笛子，他聚目吹奏时笛声悠扬。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茶香，叶香，芽嫩。诗人，爱僧侣；还记得他陪着晕车又不愿意坐公交车的奶奶，坐公交车从一个县城走到另一个县城。记得有一次他兴高采烈地抱着一个长发女孩的肩膀，灿烂地笑着告诉我她将来会是你的阿姨。记得他把我抱在肩膀上看苗兑歌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他拉二胡，我蹲在他脚边的画面。我最后一次看到这把二胡是在四年前。老家木楼梯旁边的地上积满了灰尘，阿姨的小儿子只留下了一个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