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初美国房地产投资骤减,10月29日股市崩盘,关心经济的中年男人们意识到经济危机已经爆发了,但是大多数人都顽固地相信,通过努力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 整个二十年代,美国人享受到了真正的幸福。从1920年到1929年,美国制造业效率提升40,汽车年产量从223万辆增加至536万辆,GDP增长了42。1,而居民薪资水平则增长了18。9。 这个成绩虽然比不上21世纪初的中国奇迹,但放在人类历史上,也算是能排进前几名的伟大成就;更重要的是,整个20年代美国制造业飞速发展,普通老百姓真实的获得感、远远要大于纸面数据。 黄金时代孕育比金子还贵重的信心,整个20年代,美国信贷高速发展,从购房到日常消费,人们早就习惯了借钱过日子。作为家庭顶梁柱的男人们,坚信这笔小钱将来很容易就能还上。 由于中坚阶层一致看好未来,导致美国的资产价格高涨。道琼斯指数从1924年开始一路飙升,到1927年底成功实现翻倍有余。 热爱冒险的男人们纷纷入市,当时的杠杆率普遍加到了10倍,即用10的保证金和90的借款购买股票,很多人连那10的保证金都是借的。 房地产更是如此,虽然具体数据很难得知,但是当时各市政府的收入已经有90来源于房地产相信大家看到这个数字,自然也就明白20年代美国房地产的大概情况了。 1929年,当美国经历房地产收缩和股市崩盘双重暴击之后,经济前景已经非常不容乐观。 大萧条对谁的杀伤力最大?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默默举起了双手。 他们的长辈经历过一战,懂得动荡才是世界的主旋律,往往比较谨慎;他们的孩子还在学校读书,当时美国教育方面的福利还算不错,完全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们的老婆很多都是全职太太,因为黄金十年一人上班就能养活全家,不需要女人出来工作,中年妇女早就丧失了工作能力。 但是对于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而言,情况就太糟糕了。 他们的房子和车子是贷款买的,他们的股票加了十倍杠杆,他们的卡里余额不到三位数,他们的老婆孩子都指望着他们来养活 而他们曾引以为傲、认为能提供稳定高薪体面工作的公司,却纷纷倒闭了。 1929年开始的那场大萧条,在很多历史书中都仅仅作为二战起因的注解;但实际上,大萧条中普通老百姓遭的罪受的苦,在美国远远比战争残酷多了。 你不能安心睡觉,你会在晚上2:00醒来,当你睡时,噩梦可能出现,忧虑和恐惧将会到来,害怕孩子和家庭出事,有时你会独自哭泣。 美国作家伯南克在《大萧条》一书中,为我们呈现了那个时代中年男人的经典心态。 1932年,是被人们称为山穷水尽的一年,失业率一路飙升至25,200多万美国人资产被清零只能四处流浪,曾经体面潇洒的城市精英们,开始靠救济金度日。 银行行长在半夜敲门乞讨,知名作家在清晨蜷缩于排队领面包的人群中,工厂老板靠拾捡腐烂水果和蔬菜养家糊口 好在罗斯福上台后大兴基建,曾经的农场主、工程师、牧师开始到加尼福利亚的水库工地搬砖,这样的机会有时候还要争取才行。 美国男人曾自诩天之骄子,如今却沦落至此,这对他们的自尊心伤害极大,很多人成为酒徒和暴力罪犯,在大萧条中彻底失去了自我。 150万中年男人被迫抛弃家庭,他们的老婆孩子很多只能沦为乞丐。 1933年罗斯福上台后推出以救济、复兴、改革为中心的新政措施,其中救济摆在了第一位,这不是美国政客热爱标榜关怀,而是那个年代再不搞救济的话、很多人都会饿死。 那场大萧条给中年人一个永恒的警示:千万不要被虚假繁荣冲昏了头脑,千万不要拿黄金时代的收获去盘算一生。 在人类历史上,黄金时代总是稍纵即逝,但是黄金时代留下的一地鸡毛却旷日持久。 人的一生平均有七八十年的长度,而一个国家在特定历史时期的黄金时代、最多也就一二十年;一个人的一生中,碰到黄金时代的概率很低,在青年时期碰到黄金时代概率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如果碰到了,也未必是好事。 如果一个人在青年立业期碰到黄金时代,通过加杠杆的方式快速积累财富,而又在中年时代遭遇大萧条,那么极有可能、他的人生会充斥着烟花易冷的悲凉感。 因为黄金时代的生存法则不是通用的,当时代风口停止了,再拿这些法则去硬套,结果就是输得一地鸡毛。 更直白点说,就是黄金时代让一部分人三观彻底扭曲,无法再与这个世界正常相处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有足够的方法避免美国大萧条的悲剧在中国重演,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中国黄金时代不会就此终结,咱们这一代人还有机会自我调整,降低负债、控制欲望、摆正心态。 这样,在不能预料的极端情况出现之时,至少还能给家人维持一份小确幸。 到那时咱们也许会发现,小确幸才是真本事。 核心数据来源: 1、谢新辉,论大萧条时期美国社会与人民生活,载于《湛江师范学院学报》,2002年第23期; 2、邬琼,20世纪30年代美国大萧条的背景、原因及启示,载于《中国物价》202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