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起云涌 还没接触生意场上的事,徐波就先领教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和尔虞我诈,也好,提前把自己磨练得百毒不侵,免得还没闯出一片天,早就被商业场上的硝烟轰得粉碎。能走多远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1hr国庆节放假,学校很快被放空,空旷的校园陷入寂静。 郝童童简单背了个包,站在校门口。郝东安来过电话了,他会来接她回家,所以,她听话地等着。 徐波是最后一个走出校门的,很友好地和门卫打了招呼,看到郝童童,原本带着微笑的脸下一秒便冷若冰霜,扯了扯肩上背包的带子,拖着行李箱从她身边走过。 郝童童叫住他,说:我叔叔要来接我,一起回吧。 凭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回去?徐波侧过脸来,不识好歹反问。郝童童只好闭嘴,感觉自己真的好无聊,没事找事,反倒惹下一身臊。 徐波抬脚就走,刚走出几步又停下,转身说:你说过要去雁门关找真相,我还是劝你放弃的好,我听说,那个地方常常有野兽出没,小心小命不保。他的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郝童童看得出来,他巴不得她小命不保。 很轻易地被一句话吓唬到,这不是郝童童的风格,她扬起下巴,说:那边有狼,我听说过,那又怎样?我还非去不可。 有人一心想求死,谁管得着?冷笑又浮现在徐波脸上,看了郝童童几秒,果断转身走人。 为了还爸爸一个清白,我死不足惜。郝童童的决心可惜没人听得到,徐波早就钻进一辆出租车。 2hr国庆节前夕的火车站,堪比春运的高峰期。 候车厅里,徐波挤在人群里,一步步挪向检票处。要不是有行李箱帮忙腾出一丁点的空,估计他已经被涌动的人群挤得变了形。背上塞满东西的包已经被挤得贴在后背,可见这人流量的力度有多大,堪比压缩机。 检票口就在前面,人群形成的巨龙纹丝不动,徐波心急如焚,等到检票结束,列车早就开走了。他何尝不想坐飞机,可是,现实已经剥夺了他奢华的生活,能省则省。突然懊恼,早知道就和郝童童他们一起回去,省得在这里活受罪。转念又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心里被一种叫做骨气的精神占据,挤在人群里倒显得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气概小爷我今天就是愿意在这里活受罪。 这可不是一般的活受罪,背包突然变轻巧,原来是背包被挤坏,拉链开了,包里的一半东西早就不知去向,徐波用力把背包从挤压中扯到面前,抱在怀里。心里酸巴巴的。要是父亲还在世,车接车送的待遇那是家常便饭一样简单,面对落魄,放宽心,就当做在渡劫好了。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徐波才发现,丢失的东西都是些很重重要的学习资料。背包的拉链坏了,敞开的口子就像一张大嘴,无声地嘲笑着。 这一切不知该拜谁所赐,反正徐波心里只有恨,恨父亲的去世才让他落到如此地步,更恨那个致父亲于死地的人。 你不是要找真相吗?如果事实证明一切都出于郝东平之手,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徐波心里怒火中烧,眼睛里的戾气把对面的旅客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缩着脖子,眼睛盯着他手里紧紧攥着的背包,以为他包里装着用于打劫的凶器或者是颇有巨大威力的炸弹,他们可能随时会遇到危险,于是脸都吓白了。等到徐波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那张惨白的脸才恢复正常。 徐波把一只手表捏在手心,庆幸他没有把它弄丢,这是那年他考上重点高中,父亲送给他的礼物。生怕被弄丢,他把手表戴在手腕上。 3hr短暂的假期,徐波安排好了行程,先回家看望母亲,再到海南和叔叔商量一些事务。 徐波家处于市里幽静地段,房屋是简单两层,外观是青瓦白墙,室内装修简单而不失奢华,院子里种点花草稍加点缀,这就是作为一个土豪家的别致生活。 徐波的母亲看起来不太精神,她一向体弱多病,可这次看上去身体状况比以往都差。 徐波踏进家门的时候,母亲正用药罐煎着中药,尽管厨房的排气扇比以前的大了许多,家里还是有一股草药的气味。 波,回来啦?母亲迎上来,接下徐波的背包。 徐波环视四周,问道:妈,王姨呢?怎么是您自己煎药? 她回老家了。 母亲没有再说什么,徐波还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遂问道:请假了? 嗯。 母亲不愿说话,徐波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也没再多问,把母亲扶到沙发上,说:妈,您先歇着,我去煎药。 中药的味道一直伴随着徐波长大,记得刚懂事起,家里几乎每天都是一个味道,连衣服上都是药味。他只知道母亲血压低,需要服中药调理。 妈,我明天要去海南一趟,和叔叔商量一些事。徐波说,这是我第一次和叔叔打交道,而且还是商讨生意上的事,对于生意经,我一窍不通,还得望您指教。 主要就是说服他,不要让他撤资,你爸爸不在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树倒猢狲散的局面,现在你叔叔才是维系公司正常运营的主要枢纽,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他一旦撤资,公司将无法运营,这个简单的道理相信你是懂的。 好的妈妈,我明天就动身去海南,尽我最大的努力说服叔叔。 我虽然不在公司,但公司的有些事我还是知道一点,这段时间,有三分之一的员工提出辞职,员工同样主宰者公司的命运,一旦这三分之一的员工流失,公司同样无法正常运营。你这次去海南,只要做好两件事就行,一,说服你叔叔,坚持不让他撤资;二,要弄清楚员工辞职的原因,极力安抚那些动了辞职之念的员工。记住,公司里没有任何一样因素是微不足道的,包括员工。 是,我谨遵妈妈的吩咐。 4hr海南,海口。 飞机准时降抵达机场,没有过于繁琐的行李,徐波轻装出行,很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出来,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屋顶徐氏集团的招牌格外显眼。一名中年男子阴沉着脸,站在大楼最高层的落地窗前,俯视百米以下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宛如虫子一样在他脚下匆匆爬过,他扯嘴轻蔑一笑,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势。 徐波站在门边,没人理睬,他说:叔叔,我来了。 中年男子转身,看向徐波的眼神有些凛然,他是徐新华,徐波的叔叔。 哦?早料到你要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妈妈叫你来的吧?没人怂恿,谅你也不敢来。 徐波神情复杂,心想,我来自家公司,还需要别人怂恿? 心里再不爽,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继而平静地说:叔叔说笑了,母亲不吩咐,侄儿也要亲自过来感谢叔叔的恩情,如今我父亲不在,公司的一切事务多亏有叔叔日夜操劳,才让公司继续发扬光大。 我想,你特意赶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客套话的吧?我一向快人快语,希望你不要卖关子。徐新华语气冰冷到极点,徐波笑笑,说:叔叔果然好眼力,那侄儿就开门见山了,我这次来,除了问候叔叔,还要和叔叔谈谈撤资的事。 徐新华点了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眯眼看着徐波,说:就凭你的一句话,我就可以乖乖听话?用我徐新华的钱,给你们创造更多的财富,还要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我傻呀? 叔叔,您的股份同样享有分红制度,您入股的那天起,一直都存在的制度,您这样的说法,恕侄儿直言,不是很恰当。 徐新华横眉竖眼,沉声说:小子,没想到你不参与公司的事务,竟然知道公司的事情,看来,背地里有人没少教你东西,既然有人垂帘听政,说明没有人信任过我,公司有我没我都一样,就请你那个伟大的母亲辅佐你管理公司就行了。撤资,我主意已定,废话少说。 徐波笑了,说:叔叔,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记得您和我父亲商讨入股的时候,我在一边站着呢,后来还是您打发我出去买烟,我才没有在你们枯燥的话题中无聊得睡着。 徐新华无语,徐波说:叔叔,俗话说,不看佛面看僧面,毕竟,您和我父亲是亲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您怎能轻易撤资呢?公司能够正常运营,您的股份起了关键作用,您就是公司的大功臣。 徐新华把没抽完的雪茄按进烟灰缸里,说:马屁少拍,现在我可是在为你打工,众所周知,你马上就会成为公司的老板,我不撤资可以,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叔叔,您请讲。 你父亲在世之前,关于公司的股份分成,我们起了一点小纠纷,他不同意我的分成意见,所以,才导致我产生撤资的想法,要不是看在亲兄弟的份上,我早就不管公司的死活,撤资自己当老板去了。现在,我可以不撤资,但是,公司的股份制必须重新调整。 徐波终于明白徐新华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说:叔叔,您想怎样调整? 在我原来的股份上再增加五个百分点的分红。 这样一来,您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反过来倒成了替代我父亲为您打工咯?叔叔,公司总共就两个股东,您,我父亲,不,确切地说,现在是我和您。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这不是在趁火打劫吗? 那就是不同意了?我只好撤资,自己单干,总比伺候你强多了。 徐新华好一个快人快语,气氛陷入僵局,四周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徐波口气软了下来,说:好,股份制的问题,容我考虑,我很快会给您答复。 最好是尽快,我可没多少耐心等待。徐新华又重新点燃一只雪茄。 侄儿先到公司走一趟,就不打扰叔叔了。 徐波退了出去,徐新华重新站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 这时,有人敲门,得到允许之后一个健壮的青年开门进来,他是徐新华的司机,叫阿刚。一直走到徐新华身后。 徐总,徐波怎么说?阿刚问道。 徐新华还站在落地窗前,半晌没有说话。 阿刚说:要不,我找人教训他一顿,叫他赶紧让出公司的股份,他那熊样,一看就不是管理公司的材料,公司落到他手里只有破产的份。 成天打打杀杀,就没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吗?粗人就是粗人。徐新华一动不动,仍然俯视地面上的一切。慢条斯理地说,用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我自有办法让他让出公司的股份。 这才是徐总,想法总是高人一等,令人捉摸不透。 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搭理一个小毛孩,走,高尔夫球场一决高下。 徐新华话音刚落,阿刚就拿了车钥匙,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徐新华整理好衣服,踏出门去。 5hr妈妈,我们绝对不能答应他的要求,我爸爸生前就坚决反对他的过分要求,这是要喧宾夺主!妈妈,坚决不能! 徐波给母亲打了电话,说明了一切,电话里,母亲有些慌张。 徐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妈妈,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我爸爸不在了,叔叔对公司的付出我们有目共睹,所以我给他的年薪比之前的多出一倍,可是,人不要太不知足了,他居然还在继续他的无理要求,那我们只能让他看看什么叫做万事不求人。 徐波坚决的看法惹来母亲的哀求:徐波,不可以!他一旦撤资,公司就会陷入瘫痪,员工流失,公司很快会倒闭。 徐波耐心讲解:妈妈,正因为我们这样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放,才让人觉得我们软弱无能,妈妈,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我会想办法把爸爸的产业延续下去。 电话那边没有再说什么,徐波挂了电话,坐了电梯去了徐新华的办公室,最后还是白跑一趟,找到徐新华的秘书,才知道他此时正在高尔夫球场潇洒。遂坐了出租车赶到高尔夫球场。 这么快就想好了?徐新华看到徐波,放下球杆,直起身来,递给阿刚一根雪茄,自己也点燃一根,悠悠吸了一口。徐波还真有些羡慕他的司机,居然也有口福抽雪茄,不过要是他徐波的司机,他也会给他抽雪茄,这样才显得有亲和力不是? 你找到我,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徐新华吐了个眼圈,眯眼看向徐波。 叔叔您希望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徐波微笑反问。 徐新华也在笑,他说:难不成你已经下了决心要和我争? 徐波笑而不语,徐新华不悦,拿起球杆对着一直高尔夫球挥出一杆,球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的弧形,落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徐新华失望摇头,用下巴示意徐波,徐波领会拿起球杆,不慌不忙挥出一杆,球在空中飞驰,与阳光碰撞出耀眼的光芒,稳稳落地,进洞。 徐新华抚掌说:连打球的技术都和你父亲一样厉害,果然是后生可畏,现在能不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就是想继续振兴父亲的产业,说不上什么争与不争,叔叔您多虑了。 好吧,我还真是左右为难,股份涨点的要求不答应也罢,免得你认为我要独吞你父亲的产业,撤资,我岂不是成了趁火打劫的货色?你给我指条明路吧,我不想被你想得那么坏。 叔叔就是快人快语,那侄儿就给您一个痛快的回复:股份涨点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只有撤资了。 叔叔请便。到时候您的新公司开业,可要记得通知侄儿一声,侄儿自会备上薄礼上门恭贺。 徐新华背过身去,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呈猪肝色,再转过身时,已是一脸笑意,大笑着说:好啊,难得你有如此之大的决心管理公司,在你接管公司之前,我勉为其难再多管几天,等你做好准备了我再正式离职如何?毕竟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操控公司的一切?我还不得传授你些经验? 徐波笑了:还是叔叔想得周到,那就麻烦您多辛苦一些日子。 一定尽力而为,来,打球。 还没接触生意场上的事,徐波就先领教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和尔虞我诈,也好,提前把自己磨练得百毒不侵,免得还没闯出一片天,早就被商业场上的硝烟轰得粉碎。能走多远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6hr徐波上飞机的时候,徐新华特意来机场送他,在登机之前,徐新华还信誓旦旦地说:徐波,你就放心吧,公司有我在呢,安心学习就是了。 徐波回到原平的家,准备再陪母亲一天就回学校。 刚进家门,母亲从厨房跑出来,仔细端详着徐波,两眼关切:徐波,你叔叔没把你怎么样吧?事情谈得怎样? 妈,放心吧,事情暂时稳定下来了,叔叔答应先不撤资,也不谈论股份涨点的事。 儿子,你是怎样做到的? 有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干脆借力打力,他自然会受到威震,也会收敛一点。妈妈,您不要操心那么多,安心休息就是了。明天我就要去学校了,我还是给您请个阿姨吧,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这时,家里的电话急促地响起。 这个电话无疑是给了徐波母子当头一棍,措手不及中感觉天与地都在摇晃,世纪末日的脚步渐渐逼近。 怎么可能?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徐波,你赶紧再回海南一趟! 徐波抓住母亲冰冷的手,安抚着:妈,不要担心,我亲自过去一趟,我尽力把事情解决掉。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现在就走! 就这样辗转于出租车与火车,飞机之间,徐波母子火急火燎出现在位于海口经济开发区的现场,徐氏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负责的工地刚竣工,还没验收就轰然坍塌!这是个爆炸性的新闻,现场聚集了多家媒体争相报道,所有的新闻都在围绕这起豆腐渣工程,他们认为这就是一起不以百姓安危为主,只为肆意捞钱的恶意行为,并对此事件提出谴责。 徐波站在一片废墟里,眼睁睁看着印有徐氏集团字样的红色横幅被愤怒的市民撕碎。大脑里全是市民的言论,所有的言论抨击在心坎上,一个个破洞密密麻麻地铺开,心脏瞬间破碎一样,一阵疼痛过后就失去了知觉。只有大脑依然清醒,还在朝心脏的位置传送一些不堪入耳的谩骂。 奸商! 缺德! 不得好死! 所有的谩骂,愤怒,眼泪全部被记录在记着的摄影机里。 幸好没人知道他是徐氏集团的人,不然,他已经被撕成碎片市民购置房产的资金已经付了首付,眼看好事成泡影,房地产商成了恶意欺诈的奸商,他们巴不得逮住商家,不择手段讨回公道。 快走!徐波被母亲拉了一把,差点摔倒在一堆废墟上。母亲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一路拖着徐波离开遍地狼藉的工地。 妈,我要去公司找徐新华!徐波咬牙切齿,一路狂奔。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等我! 徐波转身,看到母亲有些体力不支,忙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扶母亲坐进车里,然后像炮弹一样投进车去,催促司机朝公司的方向而去。 7hr赶到公司,公司里乱成一团,员工简直翻了天,准备把公司里的设备搬出去卖掉,徐波得知徐新华已经撤资走人,甚至还造谣说,公司已经破产,新任老板已经跑了。所以急红了眼的员工才卖掉公司设备抵押工资。大多数的是农民工,闹得最凶的却是公司的文员。 看到徐波,所有员工都围上来。叽里呱啦吼叫着什么,声音太杂乱,徐波只听见不发工资就别想离开之类的话。 听着!徐波摆脱员工的撕扯,爬到一张办公桌上,大声说,谁说公司破产啦?这都是危言耸听之词! 场面一度混乱,没人愿意听徐波的解释,有人开始用力摇晃桌子,并喊叫着:这种话骗傻子去吧!我们要的是工资,不是几句话的敷衍! 今天就发工资!发了工资以后,愿意干的留下,不愿意干的走人!徐波吼了一句,混乱的场面才安静下来。 欠你们工资不假,但是欠钱不等于理亏!因为我没想到要赖账!财务!财务的人在哪里?站出来!还有,各个阶级的包工头,如果在场就吱个声! 这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人从人群里挤到徐波面前。 这里。几个包工头在人群里喊着。 徐波红了眼睛,挥挥手说:财务的跟我走!去财务室!包工头,跟上!剩下的人,安静地呆在这里,立马把你们弄乱的场面恢复正常!站出来一个人!负责登记损坏的设备。谁愿意站出来负责这件事?犹豫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人站出来负责此事。 徐波补充着:想要工资的最好不要造次!谁要是再嚣张,工资休想拿到! 以硬制硬,才能压制这种嚣张的场面。徐波血气方刚,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员工消停下来,只有拿出学校打架的气势来压制,这个也是迫不得已。 徐波回头,在门边找到母亲,只见她捂着心口,脸色煞白,眼睛里含着眼泪。 妈!徐波大叫一声,跳下桌子,扒开人群跑过去,就在扶住母亲的瞬间,鼻子酸酸的,险些哭出声来。他咧嘴一笑,说,妈,您没事吧?放心吧,我会搞定一切,相信我好不好?儿子刚才是不是很威武? 我相信你,我没事,快去财务室。 那,我们这就去财务室。 扶母亲去休息室躺下后,徐波终于忍不住掉了一颗眼泪,但很快又把蠢蠢欲动的眼泪憋回去。直接去了财务室,和财务主管核对每笔开销。在发工资之前,他特意去了趟监控室。 等工钱发到每个员工手里后,已经是半夜,不过不急,徐波专门把几个员工的工资放到最后发,所有点到名的员工都在办公室里,眼睛看着一叠厚厚的信封,却又不敢伸手去拿。 知道为什么迟迟不给你们几个发工资吗?我想说,我不给你们发工资是我不厚道,但是蓄意损坏公司的财产,这就是你们不厚道了,谁损坏什么自己说,不管是九成新还是五成新,都要按原价赔偿。都是高端设备,都别想当做废品简单出两个钱了事,现在开始,自己说。 几个员工白天还嚣张得不行,现在都怂了,只能赔偿了设备,拿着几张各种颜色的钞票哭丧着脸离开。至少,还有打车回家的钱,这个应该感到庆幸。 徐总,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财务主管小心翼翼说,人家等工资都等到半夜。 徐波冷哼一声,说:我是在教他们,毁坏东西是要赔偿的;不把公司当成自己家努力维护,为所欲为,肆意放纵,是要付出代价的;上司不是你爸妈,不要以为犯了错还会得到第二次犯错的机会。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不想高看我,也不要小瞧我。 精辟!财务主管竖起大拇指,全身上下的横肉都充斥着谄媚。 不要多说了,赶紧看看公司的账户余额还有多少。 不多了。 不多是多少?徐波凑到电脑跟前,倒吸一口冷气,就剩下这点了?五百万? 财务补充说:对,是五百万。 五百万,交了首付的客户还没找上门来呢,退换本金以后,还要面临一系列的官司老天,这是要逼我上梁山吗? 徐新华徐总转走的资金里包括了客户的首付本金 什么?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他私自撤资就算了,还拿走公司的资金!没得到我的批准,他轻易卷走公司财物,看来财务上的疏漏也是存在的。 徐波咄咄逼人的眼神直看得财务主管发抖,他说;徐总,他没有经过我这里,他是通过其他途径转走资金,然后在公司散布谣言,说公司破产,老板跑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财务主管唯唯诺诺地说:徐总,我,还能再继续上班吗? 只要你愿意为公司效劳,我是欢迎的。 谢谢徐总抬爱,我愿意为公司效劳。财务主管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8hr夜已深,繁华的城市陷入宁静。 徐波把双手插在头发里,就这样坐在办公桌前,灯都没有开,从外面照进来的一束灯光正好撒在他身上,他无疑成了这黑夜里的主角。 冷酷,傲娇,还有一丝悲怆。这就是徐波所有的表情,足够撑起一场独角戏。 手下意识地碰到手机,徐波毫不犹豫拨出一串号码。对方很知趣地接了电话。 叔叔,我希望您能及时还回所有客户的钱款,工地出事的事情您已经听说了吧?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父亲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这样的事故,这件事,我需要听到您的解释。 如果我不呢?徐新华的语气充满挑战,徐波说:您要是主动交回钱款,我愿意和您一起承担责任,如果您非要固执下去,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威胁我? 没有,只是认为法律说话最公道,我已经提醒您了。收到传票的时候不要怪我没打招呼。 你还是在威胁我。 没有,即使我没有和您说,法律也不会饶恕造成事故的直接责任人,据我所知,出事故的工地早在我父亲去世之后就开始动工,中间因为资金的问题停工好几回,所以才拖到现在才完工。好多事情,我还得向您这个责任人讨教。 没有用的,你以为我会回去送死? 送死倒未必,事故没有造成重大后果,自首的话会比较好,既然您不方便,我只有自首吧。还有,您有机会就翻翻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七条【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的相关规定吧,反正我是要去自首了。 徐波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走到窗外,心想天亮以后警察就会到来吧? 徐波,你真的要去自首? 黑暗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徐波拉亮桌上的台灯,看见母亲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倚在门框上,他忙安慰道:妈,自首总比警察上门好得多吧? 你今天才接管公司,而且你叔叔才是主要责任人,警察要找的应该是他。 妈,我自首,但是,真正的肇事者岂能逍遥法外?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9hr海边的灯塔,灯光照亮了海的一角,一艘小艇悠哉悠哉飘荡在灯光洒下来的地方,小艇上的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品着红酒,小声聊着什么。 徐总,您这样恐怕不妥,还是回去吧。说话的是阿刚,话当然是对徐新华说的。 不回去,有本事他们来抓我呀!我徐新华这辈子怕过谁?一个毛头小子能把我怎样?还有,我会分一部分给你,你走吧。 我阿刚永远追随徐总。 恐怕不是吧?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还有尾巴捏在你手里,不时不时拿出来敲诈一笔,你怎会善罢甘休? 是哦,还是徐总提醒的是,不然我差点忘了,您是我的摇钱树,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小子怎会忘记?只怪当初我没多留个心眼,让你小子看到了。哈哈哈哈哈。 酒杯里的红酒在黑夜里呈现出墨汁的黑色,被两个笑得很假的人吞到肚子里,阿刚瞥见徐新华看向他的眼神里腾起一股杀意,他慢条斯理晃晃酒杯,说:我知道徐总现在想什么,如果我葬身大海,过去的事就死无对证,不过我敢保证,我死了,纸就包不住火了。说完轻抿一口红酒,观察徐新华脸上的变化,果然,灯光刚好照到他脸上,把他脸上的一丝惊恐投放到最大的尺度,瞬间又收敛,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知道?或者是你告诉了别人?告诉谁了?你老婆?徐新华打着打火机,点燃一直雪茄,用力吸了一口,舍不得把美味的烟吐出来。 开玩笑,我阿刚孤家寡人,哪有老婆?阿刚解释着。 徐新华终于厌倦了雪茄的味道,吐出一大股烟,把只吸了一口雪茄扔进海里,眯起眼说:阿刚,原名欧小刚,老婆周菊,儿子欧巴。 你查我?阿刚大惊。 必须的,你揪我尾巴不放,像我这种不干不净的人,万一哪天落难了,我总得找个垫背的不是?徐新华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就含在嘴里,用酒漱口之后吐掉。 徐总英明。阿刚大笑。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想让我葬身于大海。这样可以保你全家没事,还有我这些钱,足够你们一家子花几辈子了,也省去了你对我频繁的敲诈勒索。 呵呵,哪有,徐总对我的知遇之恩,永世难忘,我哪敢有那种犯法的冲动? 知遇之恩谈不上,倒是你,狗皮膏药一块,现在你开个价,我一次性付给你,带着你真的很不方便。更何况你是我的司机,会被认为帮助我潜逃,无辜受罪,何苦呢? 这个阿刚沉吟不语,徐新华递给他一个手提包,说:就这些,多了引人注意不好,花完了打电话给我,我会再拿给你。 也好。阿刚接过提包,跳上另一艘小艇,正要划走,徐新华叫住他,说:记住,你要是敢出卖我,我自会找上门去。 放心。阿刚用力划着小艇,与徐新华拉开距离,用力向岸边滑去。徐新华冷哼一声,拿起浆猛划几下,小艇朝大海中央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