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除夕节那天晚上

　　小顾正准备脱下白色的天使服的时候，突然，他的微信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办公室下发的通知：请所有值班人员马上到会议室开会，事情紧急，不得请假。
　　小顾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我今天晚上可能来不了了，你们就先吃饭吧！
　　为什么？
　　我们马上开会，等开完会以后我再给你讲，挂了啊妈。
　　过了十多分钟，小顾开完会以后，他想了想，又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我真的不能来和你们一起过年了，刚刚开会说，全贵州的所有医务人员都不能休假，春节也要全天在岗，随时等候通知。
　　为什么这么急呢？
　　等有时间了，我再慢慢给你说。小顾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
　　真是的，怎么挂电话比放屁还快，难道真的有紧急事要干吗？小顾的妈妈自言自语抱怨着说。
　　这时，外面有人开始放烟花了。他们都抬着头看着绽放在夜空里的璀璨的颜色。而小顾的妈妈和爸爸还守着一桌子饭菜，他们拿着筷子不知道夹那一碗里的东西。
　　小顾的妈妈拿起手机，拨打小顾媳妇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听，她接二连三地拨了好几次，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都是同一个：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小顾的妈妈把手机使劲地摔在桌子上，袖子一甩，气愤地说：这饭没办法吃下去了。去年就没有回来过年的了，说好的今年一定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的，过个年就这么难吗？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也许孩子真的有紧急情况。小顾的爸爸扶着他的妈妈轻声地说。
　　而办公室里，小顾不停地忙这忙那，那天晚上，他连饭都没有吃，他找来放在更衣室的一个密码箱，收拾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然后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妻子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我们国家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今年，又不能回家陪你们过年了。你准备好东西，开车去和爸妈一起过年，给爸妈解释清楚，我不是无缘无故不回家和他们过年的，一定要给他们二老说清楚。
　　知道了，老公，请相信我。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发完短信以后，小顾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向院长的办公室。他走进院长的办公室，还没等院长开口，小顾就说：院长，我请求支援武汉，希望您能批准我的请求。
　　院长懵了，结结巴巴地说：小顾，你这是怎么了？你慢慢说，我还没有搞懂你的意思。
　　我想去支援武汉。
　　好，你有这种想法真的很好，我也支持你。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去，行吗？组织会同意你一个人去吗？院长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安排，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乱，你知道吗？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去武汉支援的，一定实现你的这个愿望。
　　小顾想了想，觉得院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在院长的劝说下，小顾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天晚上，小顾一直没有睡着，他辗转发侧，最终还是决定再去找院长，让他去支援武汉。第二天早晨，他早早的就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院长一看到他就说：小顾，还没有想通啊？
　　院长，您也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如果不做，就感觉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你确定要去？
　　那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
　　你先回办公室，等我的通知。
　　正在这时，小顾的妈妈打来电话：儿子，新年快乐！你吃过早餐没有？你们今天有没有吃汤圆？我和你爸亲自做了汤圆，要不让你媳妇儿给你送一碗过来？
　　新年快乐！妈，我们还没有吃呢！还这么早，我们还要等一会儿再吃。小顾亲切地对他的妈妈说。
　　大年初一，你们医院怎么那么没良心，都不给你们吃汤圆。
　　不是的，妈，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讲什么你都帮着你们的医院，好像我这个妈你都不管了。
　　不聊了，妈，注意照顾好自己，挂了。
　　小顾有些不甘心，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再去找院长。这时，小顾的电话响了。是院长打来的电话。小顾激动地接通电话，他迫不及待地说：喂，院长，您答应我去武汉支援的事情落实了？
　　当然，你马上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院长，找我有什么事？
　　我答应你去武汉。
　　真的？
　　是的，不过，这次和你一起去武汉支援的还有感染科的王医师、急救科的李医师、呼吸科的钟医师、重症科的涂医师以及重症医学科的张医师，你们一共六个人。
　　太好了，这样我们可以相互照应。院长，感谢你。小顾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谢什么呀！这都是我们医生的责任，要不是主持医院的工作，我一定和你们一起出征武汉。院长说，小顾，这次你们去的这六个人，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小顾兴奋地说。
　　好，好好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这时的小顾全身充满了力量，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迅速拿出电话，像是捡到了宝一样，激动地拨通了妻子的电话。亲爱的，明天我就要去武汉支援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这段时间，爸妈就交给你了。
　　什么？你要去武汉？小顾的妻子像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她一脸的疑惑和惊讶。
　　是的。
　　你确定要去？你知不知道这个病毒的厉害？
　　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它很严重，所以我更要去了。
　　我不许你去，你快给我回来，如果是其他事情，我一定支持你的，但是，这件事情我不能支持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小顾的妻子突然哭了起来，并大声对着电话说。
　　听到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小顾没有说话。此时，小顾觉得全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声地对着电话说：亲爱的，你还好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在，你快回来吧！我不要你去。
　　亲爱的，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国家有难，武汉需要支援，特别是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我们都不走在前面，谁还会帮助他们？相信我，我好歹是一个感染科的高材生嘛！
　　这些我都知道，但你看你的身体那么单薄，你都瘦成那样了，我怕你的身体支撑不住啊！小顾的妻子焦虑地抽泣着说。
　　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看小顾执意要去，小顾的妻子只好顺从了。嗯，那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等你平安回家。小顾的妻子哭着说。
　　相信我，挂了啊！
　　嗯！
　　小顾看了看时间，他似乎放不下什么？他在办公室里徘徊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拿出电话，给他的妈妈也打了一个电话。妈，这几天我们都很忙，很多时候要忙到深夜，我怕您打电话找不到我，所以，我先给您打个电话，如果我暂时接不到您的电话，那您不要担心啊！我一有时间就会给您打过来。
　　没问题，有什么事情给你媳妇儿说就可以了。小顾懵了，连小顾也没想到他的妈妈答应得这么爽快。
　　小顾吹了一口气，轻松地坐下来。突然，他慌忙的拿起笔，他想，我要写点什么给院长。于是，小顾快速地写下了请战书：尊敬的院长，我想，人最美丽的一生，应该是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自己最壮丽的事业！
　　在此，请相信我们，若有战，召必至，战必胜。
　　一到武汉，小顾和他的战友们就迅速投入到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中。到武汉的第一天晚上，小顾没有给他的妻子打电话，他只是悄悄地发了一张图片和一段文字。
　　他写到：如果这次疫情被医护人员击败。那么，我想请我们的社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善待医护人员！因为，在危难的时刻，是他们用生命守护着每一个患者的安慰！
　　小顾的妻子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又看了老公发来的微信，她轻轻地拉开窗帘，这时，外面还在下着雪。她又顺手把窗帘拉回原来的位置，给小顾发了一条微信。
　　老公，你安心工作吧！我会照顾好孩子和爸爸妈妈的。我相信，春天一到，明媚的阳光就会到来人间。
　　巫昌虎，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贵州作家》《诗选刊》《高原》《贵州日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