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丨喊人不蚀本

　　文图江浙一兵
　　父亲曾教育过我一句话，叫喊人不蚀本，舌头打个滚。指有礼貌地称呼人一声，向人打个招呼，是很容易的事情，也不会吃什么亏。这句话令我记忆犹新。做了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更能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中国的父母都是好面子的，见到熟人总喜欢让孩子喊人，其实孩子有时也是不情愿的，有的甚至很反感，该喊人时自然会喊，无须多教，现在的孩子主观意识和自尊心很强，弄不好还会闹些不愉快来。
　　儿时的我忠厚老实，特别听父母的话，父母让我喊人就喊人，从来没有一个不字，由于小嘴巴甜且勤快，深得村里人喜欢，经常有大人在父母面前夸我，说这孩子真懂事！听得我美滋滋的。
　　记得儿时喊人最多的要数大年初一拜大年了，大爹爹、二奶奶，大妈妈、三大爷的，一个比一个喊的勤快，喊得人好一个高兴！上学的时候，学校离我家只有二三里路程，但要经过河北河南整个村庄，早晨读书上学时，一路上会遇到起得早的村里人，我是见一个喊一个，大哥早！你早哟一问一答，相映成趣，一早上少说也得喊上十几个人，有时见到人不喊怪不好意思的。
　　喊人也有遇到尴尬的时候，就是说你同人打招呼别人没看见或没听见，自尊心会大受伤害，心想下次再也不喊了，怪没趣的。此类情况只是少数而矣！在儿时的农村喊人打招呼最多的，就是你吃过啦？别人回答都会说吃过了！但有时也会假客气遇到真老实的人，你让他到家中吃饭，会真的噌饭呢！
　　喊人不蚀本，烟是介绍信。儿时的农村走亲访友也会有迷路的时候，问路喊人是有讲究的。如遇一个老大爷，问路时客气一点，再打支香烟，定不会问错路。如果自己老卵八千的，喊人不带贵姓，别人才不会理会呢，有时甚至故意指错路，让其吃点苦头。因此，喊人还是一门学问呢！
　　喊人不蚀本，舌头打个滚。说起来容易，践行起来难。有的孩子压根儿就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一张口就脸红，喊人也不知道怎么称呼，甚至把年轻人喊老了，明明长的像大姐，却被叫成了大妈，这样的喊人还不如不喊。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父亲还曾对我说过，年轻人不要怕吃苦，累了睡一觉就好了，年轻人有的是力气。是啊！人不要怕吃亏、吃苦，勤快一些、礼貌一点，老实人终究不会吃亏。
　　现如今，我离开故乡已有35年了，每次回老家，我会主动同乡亲们打声招呼递支烟，但有些时候话到嘴边，却不知道用老家话如何准确表达，交流上几句才能回到曾经熟悉的乡音上来。在外偶尔听到乡音却如此亲切，那是人世间最动听的歌谣。乡情难忘，乡音难改，而我们的孩子对家乡话已渐行渐远，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担忧，方言该如何传承成了值得思考的问题。
　　完稿于2021年4月8日太湖之州弁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