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槐花飘雪浮香来

　　乡情散文：槐花飘雪浮香来文：杨晓光
　　在我的家乡昌黎县晒甲坨，槐树总在春暖地醒的红五月，悄悄地发芽，默默地开花，微微地飘香，静静地凋谢，完成一树繁花的一季轮回。那一串串珍珠般的白色花朵，清香悠悠，穿透光阴的碎屑，将我引进岁月的皱褶里，让槐花的馨香充盈了记忆，温暖着困顿和劳累的身心。
　　槐花飘雪的日子不是很多。一串槐花的盛期，算起来也不过两昼夜多一点的时间，便转入衰萎期。槐花的香，在盛极而衰的时候最为浓烈、悠长、久远。
　　我用心感受和体味的槐花，其韵致，淡远如丁香，其香味，芬芳如茉莉，其形态，秀雅如水仙。槐花生来不娇贵，也难以得到人为的恩宠。不像那些山桃、海棠和樱花，以及人工培植的绒球、金盏或蔷薇，即便种植成马路边的行道树或是绿篱，一旦有人随意攀折，轻者，受到树上开满了大妈的嘲笑，重则，恐怕将招致重金罚款。
　　槐花的花时昌盛之地，必在槐林深处。单株的槐树发几串花，够不上花事的品位。只有在成片的槐林中，花儿与花儿相捱，郁香叠迭交映，那密集的芳香，像凝聚力超强的抱团吐香。一些花束萎蔫了，早有新生的花束爆满枝条。风扫残花，风孕新蕊，落花纷纷如雪，新蕊摇摇也如雪。
　　位于晒甲坨四村老屋前有几棵榆树，屋后则是一片槐林。每当槐花飘雪时节，那片槐林，就成了童年的我和小伙伴们心驰神往的好去处。在屋后玩耍，即使玩到天色很晚，家人也不担心、不干涉。小胖、来顺、小英，跟我趣味相投，特别能玩到一起。我爬树，他们也爬。小伙伴中间，小英虽说是个女孩，却最灵巧，动作快，胆子又大。她三下五除二爬到枝桠上，在槐花丛中唱她妈妈教的小曲儿：槐花白，槐花香，槐花开了做新娘。我们看着花仙子般的小英，心里暖暖的，眼睛亮亮的，不好意思望着俊俏的女孩目不转睛，只好将含满憧憬的眼神默默移向远方。如果说我在以后的岁月对槐花抱有一种特别的情愫，这其中有着与小英童心相映的一段童谣。
　　槐花能吃。当然没有榆钱那样的好多种吃法，而且也不能多食。槐花具有药性，是中草药里面的一味配药。当年农家饮食单一、粗糙，缺乏营养，所以对于孩子们来说，咀嚼槐花虽算不上大餐，起码也像吃桑椹那样，算得上清甜可口的甜点。槐花不能满把地填进嘴里，那样会生出一股作呕的怪味，必须悉心剥掉花瓣、花托，留下绿豆芽大小的花蕊，放进嘴里，味道真得好极啦。脆脆的，甜甜的，越嚼，越有一股隐隐地香。花小，蕊更小，吃槐花，就像嗑瓜子，不解馋，不过瘾，这恰恰构成了对孩子们的诱惑，一个个儿不由自主、兴趣盎然地手里紧剥，嘴里慢嚼。
　　在当年饥馑而贫寒的岁月，诸如儿童乐园、迪斯尼乐园那些趣味盎然的美妙去处，就连做梦都不会想象得到。只有那片槐树林，是我们一群小伙伴的乐园。槐花喂养了我们面黄肌瘦的童年，用高尚的姿态，慷慨地履行了它在那个特殊年代的职责。充满力量和生命的槐树，蓬蓬勃勃的槐花，用自己短暂的一世繁华，站在枝头上唱响生命的歌谣。槐花尽自己最大的本能回报生养自己的土地，用感恩的姿态把自己最美的瞬间绽放，丰厚一季灿烂，熏香一段光阴。
　　如今又到了一个五月槐花白如雪的季节，在城市的楼宇之间，大多是人工种植的绿篱、花草，已经很难见到绿意天成的树木，更不要奢望满树槐花了。我用一段饱含浓郁乡恋、乡情的文字，穿越岁月长廊，重述光阴的故事，贪婪地嗅一嗅远隔了半个世纪的童年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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