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攀高峰难忘履职师侦察连连长七年时光

　　原创：张勇
　　大磴沟火车站。远处右前方山头下为侦察连营房曹益民拍摄
　　军营，是当过兵的人最怀念的地方，军人生涯是一名退役老兵最难忘怀的一段经历。
　　1969年2月至1984年3月，我在祖国大西北宁夏贺兰山的陆军二十师军营度过了15个春秋，其中在师侦察连任连长7年多时间。回首那段经历令我终生难忘，感慨万千。
　　在此，我把在侦察连战斗生活的一些碎片回忆整理出来，与战友们分享。
　　张勇65式军装单人照
　　1974年9月，我刚满24周岁，从陆军第二十师五十八团作训股参谋调任师侦察连连长，当时，只当了6年兵。到1981年3月调离侦察连，在连长的位子上干了7年多时间，先后与四任指导员搭档过。
　　我到侦察连时，连队刚修建了新营房。从1975年开始，连队主要任务也由以前担负的边防执勤、生产、营建等转入全年常规教育训练。经过大家不懈努力，侦察连军训成绩历年在全师全训连队中都是佼佼者。参加兰州军区、宁夏军区和师军事项目比赛中，全部名列前茅，多次受到上级通报表彰，被师机关树立为教育训练先进典型。军内外报刊、杂志也多次报道过我连抓好教育训练的经验做法及训练标兵的先进事迹，师司令部多次总结我连抓好军事训练的经验在全师推广。奋力攀登军训高峰
　　在连队营区东侧，矗立着一座长30多米，高20多米的攀登墙，顶部书写的勇攀高峰四个大字，它始终激励着全连官兵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团结奋斗、奋勇争先、勇攀高峰。
　　1979年12月师侦察连老兵退伍合影。照片背景为侦察连训练攀登墙刘进仁提供
　　由于侦察连任务的特殊性，要求每个侦察兵都必须身怀绝技，能打必胜。1975年，我连被确定为全师第一批全训分队，我作为一连之长深感肩上担子的分量。为高质量地完成全训任务，发动全连人员开展大讨论，集思广益，献计献策。与党支部一班人认真研究，反复讨论，制定训练方案。坚持打基础、抓重点、攻难点的训练原则和按纲施训、科学施训，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的训练方针，提出了侦察连通过训练要真正成为全师的一把尖刀，每个侦察兵都要成为尖刀上的刀尖的口号。干部战士怀着火一般的热情，钢铁般的意志投入到训练之中，第一年全训结束，年终各项训练课目考核全部优秀，被师司令部评为教育训练先进单位。基础训练是关键
　　侦察兵的特点是来无影，去无踪，如闪电，似轻风，小分队行动多，单兵执行任务多，秘密潜伏到敌人内部，搞情报、抓舌头当好首长的耳目。这就要求侦察兵必须军事本领过硬、一专多能、机智勇敢、灵活多变。这样在训练中必须抓好捕俘格斗、抵近射击、按图行进、按方位角运动等基础科目训练。单兵训练要突出夜间训练，越是在天气条件恶劣的情况下，越要安排夜间训练，刻意在复杂多变的环境条件下锻炼提高大家的军事技能和适应能力。
　　基本功训练张勇提供小群练兵添活力
　　广泛深入的开展小群练兵活动，对全面提高官兵的军事素质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于是便发动大家在饭前饭后，节假日、星期天等课余时间由班排单独组织和个人自觉加班复习已训练过的军事课目，坚持白加黑、六加一，攻难点、补短板，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很多战友业余时间，练拳打沙袋，拳头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练手掌砸砖，长时间的击打练习使手背变形；练踢沙袋，强悍的冲击力使脚面出现畸形。深入、广泛、持久的小群练兵活动对巩固提高官兵的技术技能增添了新的活力。几年中，连队涌现出30多名训练能手和技术标兵。江苏籍战友孙才江、陕西籍战友梁智世、湖北籍战友程遵银、陕西籍战友武金龙、赵阳功等都是诸多训练标兵中的突出代表，他们在上级组织的军事比武中，取得了好成绩，为连队赢得了荣誉。师首长考核见真功
　　1976年10月，一个浓云密布、秋雨绵绵的夜晚，十一点多钟，赵八维副师长带领考核组，在我连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突然赶到连队进行紧急集合，宣布除哨兵外，全连在位人员一人不少，立即实施夜间闪光实弹射击考核。除去探亲、出差、哨兵、病号之外，参加考核人员87名，成绩全部在及格以上，其中优秀率为57，炊事班参加7人，获得5人优秀，2人良好的成绩。过硬的射击技术，优异的成绩，受到了考核组的高度赞赏。军事比武显身手
　　1975年至1980年的6年中，除1978年我连奉命赴银根边防站接替宁夏边防营一连担负边境执勤外，其他5年都是全训。期间，1976年兰州军区组织侦察分队比武，我连获得军事地形学第二名，射击第三名；1977年庆祝建军50周年，师里组织军事、体育比赛，我连获得射击第一名，军体第二名，总分第一名；1979年获全师侦察分队军事技能比赛全能第一名；1980年在师第二届运动会上，获得军事五项总分第一名。连队荣誉室里挂满了锦旗，参加比赛的班和个人每次都捧回单项比赛的奖牌、奖杯、奖状，几年中有50多人次。运动会上展风采
　　神枪手梅火林提供
　　1980年8月1日，我师举办第二届运动会，运动会隆重热烈，比赛项目多，空前壮观。我连被组委会确定为开幕式仪仗队，由4名战友抬着巨大的会徽走在入场式的最前面，由60名官兵组成的红旗方队紧随其后。威武雄壮的英姿，铿锵有力的步伐，整齐有序的队列轰动了全场观众，师部灯光球场看台上的观众赞不绝口、掌声雷动。入场式结束后，我连进行了擒敌拳、捕俘拳、捕俘刀集体表演，接着又由16名训练能手进行了擒拿格斗，捕俘摔打等表演，同样赢得了师首长和所有观众的阵阵热烈掌声。在这届运动会上，侦察连取得了参赛项目总分第一名的成绩。经受恶劣环境的考验
　　在抓连队全面建设的过程中，我们特别注意培养官兵团结一致、雷厉风行、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的作风。良好的作风，保证了特殊任务的完成。表现最突出的是1978年3月至10月，连队奉命赴银根边防站担负边境执勤任务的过程中。全连官兵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和顽强拼搏的精神，克服重重困难，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沙漠巡逻分析敌情武天合拍摄提供
　　连队驻地处在茫茫戈壁之中，营房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沙丘，中蒙边防线上除了几个民兵点外，根本没有人烟。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严重干旱缺水，连棵树也没有，营房院内光秃秃一片，只有干打垒的土坯房和裸露的黄土操场。炎热的盛夏，白天火烤一般，房子里像蒸笼一样闷的喘不过气来。由于缺水，没法洗澡，生活用水全靠汽车从外地拉。通讯条件极差，连部仅有一部军用电话机，要打外线需要边防营总机转到宁夏军区总机，宁夏军区总机再转接地方电信局，才能接通。多次转接杂音很大，根本听不清楚对方讲话。这部话机属于边防营分机，主要用于连队与边防营部联系，属于内部电话。收音机信号不好，频道极少，个别广播电台能听到声音，但杂音大、很刺耳。业余生活是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书、下棋和打扑克，极其单调。连队号召各班排利用业余时间开展小群练兵活动。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战友们以苦为荣，以边防为家，为守好祖国的大门毫无怨言。圆满完成边境巡逻任务
　　边境巡逻是边防执勤的主要任务之一。每周都要组织一个班的兵力，由干部带队沿着连队管辖的边境线巡逻一次。巡逻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骆驼，可是由于战友们骑骆驼不得要领，不是从驼背上摔下来，就是屁股磨的鲜血直流，或者大腿里边磨掉一层皮，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巡逻中经常遇到大风天气，戴着风镜还往眼里钻细沙，有时嘴、鼻子、耳朵里全是沙土。
　　中蒙边境巡逻行军途中武天合拍摄提供
　　巡逻时间通常在10小时左右，遇到恶劣天气和特殊情况，有时晚上8点多才能返回驻地。一天在驼背上的颠簸，风吹日晒，又渴又饿，靠一军用水壶水和干粮袋内的干粮，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有的战士嘴唇裂开了血口子，有的口腔发炎，喉咙疼的说不出话来，吃尽了苦头。
　　边境巡逻必须要把我连管辖的每一座界碑都要走到。一个界碑走不到就算没有完成当天的巡逻任务。边境线上根本没有路，主要靠战友们的感觉和记忆。一旦遇到刮风下雨天气，极易迷失方向。迷失方向后，转来转去也走不出几公里。最担心的是弄不好会跨出国境线。如果越过边界线，就必然造成两国两军争端，事关两国军事外交事务。因此边境巡逻是一项严肃而又艰巨的任务，一点都不能马虎。大家凭着高度的政治责任心和侦察兵的特殊军事技能，前后共巡逻数十次，无一疏漏。边界会晤纪律严明
　　边境民事方面经常会出现一些交涉，需要双方边防站代表和有关人员在中蒙某一界碑，中方一侧进行会晤交涉，处理具体事务。半年中，我连执行了两次会晤的勤务和埋伏任务。虽然会晤规格不高，场面不大，可涉及到两国两军的外交军事活动，政策性和纪律性要求都很高，我连每次参与此项活动都能按照边防站首长的要求，圆满地完成任务。
　　谭参谋与张勇在中蒙边界258号界碑合影
　　勤务任务主要是搭建会晤帐篷、负责炒菜做饭，招待中蒙双方谈判代表及有关人员，并要委派哨兵负责会晤帐篷周围的警卫。埋伏任务要求则是相当严格，不能出现任何纰漏，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必须秘密潜伏在预定地点，百倍警惕以防不测。每次会晤我连都安排一定兵力，配备充足的武器装备，利用有利地形潜伏在会晤地点附近，实枪荷弹，严阵以待。担负潜伏的战友，提前两小时秘密地进入潜伏阵地，要潜伏五、六个小时，在此期间不能走动、不能抽烟、不能发出声响、不能打瞌睡，所有人员一直要聚精会神的观察会晤方向，就像邱少云烈士那样，烈火烧身，一动不动，绝对不能暴露潜伏目标。由于战友们严守组织纪律，每次潜伏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出色。站好边防第一哨
　　张勇在战友联谊会上讲话
　　边防哨所设在距连队驻地约三公里的地方，利用一个高地比较隐蔽的位置建设了观察哨所。委派一个班的兵力轮流在哨所执勤。平时利用大倍望远镜等设备，密切观察边界对方的情况，并要求做好详细记录。哨所武器装备齐全，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炎热的盛夏，地处祖国最前沿的边防哨所，白天气温高达50多度，太阳烤在皮肤上犹如针扎一样，焦灼难耐。遇到大风天，黄沙遮天蔽日，天昏地暗，能见度极差，但执行观察任务的战友们信心百倍，克服重重困难，昼夜坚守在观察哨位上。下力打造美丽营区
　　20世纪70年代初期，大磴沟污水横流，荒凉无际。正像唐代诗人描写的那样一阵风来一阵沙，有人行处没人家。黄河九曲冰先合，紫塞三春不见花。1974年上半年，连队在大磴沟铁路以西，河滩以北的半山坡上自己动手修建了营房。我调到连队时，新营房刚竣工不久，打造美丽营区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全连官兵的身上。我们统一规划，只争朝夕，在较短的时间内使营区面貌焕然一新。很快打起了围墙，整平了操场，修建了花池，营区植树两千余株，修渠一千多米，开荒地40余亩，其中通过改良土壤，优质菜地20余亩。依山而建的营房，整齐排列的宿舍，高高挺拔的白杨，潺潺流水的小溪，瓜果飘香的菜地，满院盛开的鲜花，高大矗立的攀登墙，多功能联合体操架，把连队营区装扮的井井有序。从春天到秋季，满院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瓜果飘香、温馨美丽的营区使人乐不思蜀，难以忘怀。沙滩打井，解决用水困难
　　为解决连队生活和种菜浇树等用水困难，经师后勤部批准，决定在营房前面的沙地里打一眼水井。
　　张勇（右四）与陕西部分战友在联谊会合影
　　打一眼十多米深的水井，在那个年代非常不容易，在资金短缺没有任何技术的情况下，靠的全是土法上马。那次打井是在石炭井矿务局水电队田队长的指导下，首先要开挖直径10米的大沙坑，往下挖2米下一节直径2米，高2米的预制水泥管，叫做沉降法。然后再不断地往下挖沙土，一节一节的管子往下沉降。要挖10多米深才能出水，这样打井操作难度大，又有一定的危险性。在挖到5米多深
　　的时候，周围流沙突然塌方。当时，我正在井下指挥下水泥管，有一片流沙向我涌来，幸亏在场的战友奋力抢救从没腰深的沙子中把我拉了出来，避免了一次事故发生。如果抢救不及时，后果不堪设想。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水井终于打成了。当清澈甘甜的地下水喷涌而出的那一刻，在场的战友欢呼跳跃、兴奋不已。这眼井既滋润着侦察连的美丽营区，更滋润着每个干部战士的心。
　　植树造林，荒滩变绿洲
　　连队营房的东边原是一片乱石满地，污水横流的烂河滩，为改变驻地附近的环境，我们发动官兵利用星期天、节假日和业余时间，开垦荒滩，挖掉石头，筑堤垒坝，改良土壤，边整地，边植树，有的战友从老家寄来苜蓿种子，以植物改良土质。利用河滩乱石修起防洪堤坝，以防山洪冲毁耕地。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把一片乱石河滩改造成良田。在水渠旁和营房周围栽了柳树，白杨树和沙枣树等树木，昔日的荒滩，经过我们的辛勤劳作、改造建设，变成了绿树成荫的秀美家园。我连营房坐落在大磴沟铁路以西，是从大磴沟到八号泉师部公路沿线的第一座军营，也是进入师部的必经之路。当上级首长、师机关领导和兄弟部队的战友们途径我连营房时，无不对我连优美的营区环境交口称赞。
　　银川联谊会上张勇（前排右三）与部分战友合影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乡。随着历史的变迁和国际形势的变化，部队精简整编，侦察连于1983年1月撤销，连队营房人去屋空。2016年8月1日，连队部分战友聚会银川开展联谊活动，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前往大磴沟连队老营房叙旧。当大家看到昔日自己亲手经营和居住的美丽营区，如今营房变成了羊圈，操场变成了煤场，菜地变成了烂泥潭，围墙倒塌，绿树枯死，满地荒草，一片废墟，战友们都流下了心酸的眼泪。当时，我不由地回想起连队当年的情景，再看看眼前的断壁残墙，煤灰遍地和破烂不堪的院落，心中
　　像打碎的五味瓶，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涌上心头。
　　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从1981年初我调离侦察连至今，整整过去了38年。今天，我再次回忆起在侦察
　　连工作的那段经历，有多少往事，仿佛就在眼前，有多少感慨，有多少怀念，仿佛就在昨天。正如南宋大词人辛弃疾所描述的那样：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本刊独家原创抄袭剽窃必究
　　张勇便装照
　　作者张勇江苏省启东市人，1969年3月入伍，中共党员、历任甘肃省军区独立步兵第二团八连战士，步兵第五十八团三营通信员、班长，陆军二十师司令部警卫员、班长，步兵第五十八团排长、团作训股参谋，1974年任师侦察连连长，1981年任师侦察科参谋，1984年转业，先后任江苏省启东市工商局汇龙镇工商所任副所长、江苏省南通工商局所长、主任科员等职。退休。
　　原文编辑：曹益民
　　本文编辑：徐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