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退休之后，总想回忆一点往事，并将它们写成一些小文章，但每次下笔总不能尽如人意，像怀念亲人这样的文章在好多报刊杂志上刊登了不少，今天我尝试着对着自己的亲人写了这篇父爱如山的短篇散文，但父亲生前的大爱仅靠一篇短短的文章是无法抒怀表达尽意的，不管怎样，借父亲逝世十八周年之际来写这篇文章，也算是一种对父亲的怀念和追思。
　　父亲是具备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优良品德，是一位有着坚毅的品格，有着任劳任怨的精神，有着平易近人的人生态度，而从不为个人的得失而斤斤计较。在单位，和同事们和睦相处，在邻里之间关系甚密，在儿女们的心中和蔼可亲，在亲友们中间可敬可佩，在任何人的往来中客气谦让，这就是从小就留在我心目中深深印象的父亲。
　　父亲的原籍是贵德县河阴镇。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我的祖母因病去世后，祖父为了全家的生计，领着我年幼的伯父和我的父亲以及姑妈离开了贵德这片千百年来用黄河水滋润的土地。一路经历了种种艰难困苦，最后辗转来到了湟源，从此就在丹噶尔古城落脚定居。
　　从我刚记事起，我们兄弟姐妹五个都是在父亲的呵护下渐渐长大成人的，那时大姐已在省城西宁读书。早些年，母亲为了全家的生活，起早贪黑，在租借的铺子里做着甜醅的生意，当时生产方式落伍，设备简陋其辛苦之极难以言表，在今天来比是无法想象的。父亲在县饮食服务公司的大兴旅社上班，下班后回家还要帮着母亲在作坊里干活。另外，在母亲忙的脱不开身的时候，一边还要抽空回家照顾我们几个小一点的儿女，有时还要为我们做饭，甚至洗衣服。另外还要干其它家务，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费尽了心血。在当时那个年代，父亲作为一个男人，这样做真是很不容易的。
　　在日常生活中，对我们几个儿女，父亲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儿女去偏袒护短，也从来不会用棍棒来对我们进行体罚式的教育。但我们的印象当中，父亲可在为人处世，礼貌待人，邻里之间的相处，还有在学习等方面对我们抓的很紧，也比较严厉，所以父亲平日里最见不上的是不诚实而又对他欺骗撒谎的人。
　　父亲和蔼可亲，脾气好，为人正派。在家里首先想到的是我的母亲还有我们几个儿女，在单位上也一样想到的是同事，所以单位的同事之间，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都将父亲一律亲切地称呼为余家阿爷。在巷道里想到的是隔壁邻友，还有亲朋好友等，所以也赢得了众多人良好的口碑。父亲从来不为自己多想一点，多谋一点，在平时的生活中从不奢望得到不属于他的东西，从不斤斤计较个人得失，有时遇到一些不顺心的或者其它委屈，他都一个人自己扛着，不会告诉任何人，并且把它们一直咽到肚子里，任凭岁月的时光来磨化。
　　父亲一九五一年参加革命工作，并于一九五三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工作中他任劳任怨，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为人正派。平易近人、助人为乐、思想上积极进步、严格要求自己，曾担任县饮食服务公司的党支部书记、主任等职，多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及先进工作者。退休后，他从不放松自己，紧跟形势加强学习，被聘请为校园大队辅导员，并评为优秀辅导员，发挥余热，尽了一名共产党员应尽的光荣义务和责任。
　　父亲的这些优良品德从我们懂事起就深深印在了我们幼小的心灵深处，并且耳濡目染。在多少年里对我们兄弟姐妹们在无形的教育中起到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我们时时刻刻不管在家里，学校里以及后来走向社会参加工作，我们一直以父亲为榜样，继承和发扬了他的这种品德。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到了它们所存在的价值，这也是父亲生前留给我们子女的一笔用金钱都无法换回来的精神财富，我会永远珍藏它，珍惜它。
　　一九九八年元月五日，也就是农历的腊月初七，离虎年的春节只差二十三天。这天也是一年当中二十四节气中的小寒，天气异常寒冷，刺骨的寒风把父亲住的这间小角房无情地剥蚀着，而且这种异常的寒冷也渗透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这天是星期一，因为父亲的病情已经恶化，我们几个人都请了假没去上班，我们都静静地在焦急的心情中围在父亲的病榻前守护着他。看着父亲那满脸被艰难岁月刻下的苍老痕迹以及毫无一点血色的脸庞，还有那一丝的几乎听不见的游离游散的气息，我们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因为父亲他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眼泪。
　　父亲跟疾病进行了将近三年的顽强抗争，就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一样的，他见到了最后一个从西宁急匆匆赶来的侄子，终于在十八点三十分消耗尽了最后一点全身的能量，在病魔的无情折磨下停止了呼吸，与世长辞，享年八十岁。
　　父亲就这样与世无争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这座有着深厚感情的老宅子，离开了我们，直到走时，父亲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但我知道他有好多的话要对我们说，可他的话始终装在心里，他的脾气和他的性格多少年在支撑着他，独自一人就这样承受着，他这一辈子的话永远地留在了他心中的最底层，父亲最后还是把它们都带走了。但从父亲的最后一丝眼神中我读懂了一种语言，那就是从中我看到了一种刚毅，一种坚强，一种放心，更多的是还有那种带着期望的寄托。
　　我们靠着父亲这座大山，这棵大树，生活了几十年，从小热了去乘凉，累了靠着去休息，躲着风雨和严寒，在父亲宽厚，仁慈的胸怀里；在父亲坚强、有力的臂膀下；在父亲坚定不屈的性格中；在父亲诚实，忠厚的为人中；在父亲豁达，乐观的人生态度中。我们和父亲共同走过了多少个风霜雪雨的岁月；我们和父亲一同度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的季节，这里面有太多的泪水，也有喜悦；有艰难也有忧愁，更多的是享受了这个虽然有些寒酸的家庭中的天伦之乐。我们彼此伤心过，我们彼此也一同开心过，我们彼此也骄傲过。虽然这一切已过去了，但我们兄弟姐妹们都会珍藏那已逝去的美好时光。
　　回忆往事，我禁不住从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痛心，好多年已过去了，有时还是有点泪湿衣襟而不暖，泪撒枕边而无眠的感觉。这里面深深地饱含着一些悔过，这里面也有着一些自责，但这里面更多的是自省。他老人家养育了我们，抚养我们成人，并且成家立业，真是父爱大如山。可我们当时体会的太少太少了，直到今天我们才终于读懂了父亲这本书，虽然其中的含义理解得有些姗姗来迟。但我们今天再也没有机会来报答他的恩情，再也没机会对他倾诉释怀。父亲虽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而去，但他老人家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中。
　　写到这里，感觉好多语言文字已显得苍白、无力，不管千言万语，都值不过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上一句：父亲！您在九泉之下会看到您的儿女会遵照您的谆谆教诲去做人，去处事，我会珍惜我的有生之年，您老就放心吧。父亲！下一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
　　余世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