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玉走了。 小玉走得很狼狈,她走后,我却生出无数莫名的感伤。她是在谁也不知晓的情况下逃走的。 在生活中寻找新鲜的事情,刺激的感觉,是每个人内心中永不改变的渴望和追求,我就是因为不甘心过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总是生活在孤独流浪的寂寞里。而更多的人只是固守原有的生活,永远只有少数人真正踏上陌生他乡。大多数男人心中都不希望一生只守着一个女人到死,然而想归想,在现实生活中永远只有少数男人身边总会出现不同的女人,但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一切具备时,我相信在这个世上是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在这方面犯错误的! 高飞把小玉弄到手,那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高飞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留下老婆和孩子独身一人在外,而小玉才十五岁,刚来到姐打工的厂里做鞋。男人是很难耐得住寂寞的,更何况高飞这种早已尝了女人滋味而又独身一人在外的男人。小玉进厂的那天,就让高飞给盯住了,更让高飞欣喜的是小玉竟然是独身来此并与他住在同一个东家里。男人追求女人也就是那些手段,很多时候就连成熟的女人都频频中招,更不用说刚刚情窦初开的小玉,听姐说当时很多人都或明或暗地提醒过小玉,甚至有人当着小玉的面骂过她,但小玉那迷失的少女心,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很快就如痴如醉地躺在了高飞的床上。 这些天,乌云总是从天边飘过,清晨还时常下起淋淋冬雨,一开门,带雨的风就贼贼地偷钻进来,刮在脸上犹如刀割,甚是愁人,姐每天总免不了要对着老天抱怨几句,而我却无所谓。 有一天雨停,那天上午我和姐就把一天的工作给完成了,吃过午饭,姐领我去温州市区逛,甚是兴奋一阵。更让我意外的是,那天下午,坐车竟然再次路过瓯江,天色朦胧,因连日阴雨,江水涨了不少,江面更显开阔,风不停在上面,胡作非为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邹褶,远处的山顶起了迷雾,隐隐约约,时隐时现,跨江而过的瓯江大桥,似乎伸到了天边,更显雄壮有力,上面奔跑的汽车好似朝仙境奔去。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我似乎已经适应了那种生活,只是天天干同样的活,不免觉得有点苦闷,好在姐做事干净利索,即使比其他人多做一半的活也总能比她们快,早下班,(她们的工资是按计件算的,每次鞋包拿来就平分,要是谁觉得自己做不完,可以分一些给其他人做,当然钱是别人挣了,每天做完就下班,做不完的可以带回家做,她们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所以我干的活并不多,很多时候是躲在屋里看电视。 这天,我和姐很早就下班了,回到住的地方,姐做饭,而我坐在床上看电视,不停地换台,老是大声叫着:姐,饭做好了没,我饿了。姐总是答道:就快好了。 阿英楼梯间响起了呼喊姐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小玉上来了。 呃姐边做菜边大声地应了一声。 给我开一下门,我要拿东西。小玉说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听得不是很清晰。 等一下,我把这盘菜盛起来,就给你去拿钥匙。姐依旧大声地说着。 康啦,把桌子支起来,吃饭了。姐隔着墙对我说,我应了一声,就从床上爬了下来,支好了桌子,顺便打开了电饭煲,看了看里面的饭干水了没有, 不久姐就端着菜走了进来,小玉跟在后面,姐问道:小玉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啊? 吃了,我刚在下面吃了。小玉说道。 我就给你拿钥匙姐边说着边把菜放到桌子上,我早已盛好了米饭,菜一放下,我就开吃了起来。 小玉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没有看到你啊?姐边找钥匙边说着。 我出去找工作去了。小玉用很轻松的口气说道。 找到没有,在哪啊?姐接着说。 仰义,一个五金厂里。小玉说道。 包吃包住,一千五百块钱一个月。小玉接着说道。 你现在拿什么啊?姐边说着边把钥匙递给小玉。 卷铺盖走人呗!不然你以为干什么啊!小玉故意露出些得意傲慢的样子说道。 什么时候走呀?姐问道。 明天吧!小玉还没说完就走了出去,不久就听见开锁门开的声音。 姐也坐了下来,我们边吃着饭边看着电视,姐突然说道:又看新闻,这有什么好看的,换台。姐趁我不注意时,猛的一下就从我手中把遥控器夺了过去。我见武力夺不回来脑袋一转,就对着姐说:姐,我给你讲个笑话。我还没讲完,姐就笑得喷出饭来,然后放下碗筷,一只手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肚子说:快吃饭,别说了。 谁让你跟我抢遥控器来着,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看着被我整趴下了的姐得意地说着,随后轻松地就把遥控器拿到手上,切到我喜欢看到台,姐姐得让着弟弟,不然会遭惩罚的。 这种情景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刻,我似乎找到丢失了许久的快乐,看到姐难有的笑容,内心总是幸福。小时候一个小女孩牵着她两个小弟弟的画面,在那刻浮现在我眼前,那时虽然爸妈不在身边,我们很苦,但我们很快乐,因为我们姐弟三个天天在一起,一个也不少,可就在十年前,姐出来后,我们就很少相聚,那真实的画面再也未出现过。姐在外没多久,就成了家,我原以为她找了依靠,找到幸福,可生活再一次跟她开了一个玩笑,破裂的婚姻,让她再次踏上独自闯荡他乡的路。 幸福从不曾在我们身上停留太久,所以我们懂得珍惜那些曾有过的感动,每当我们走到人生的风口,它总能温暖我们那受伤的心,让我们露出会心的笑容,给我们力量继续前行。 窗外夜雨敲打着窗户,姐的身影又在眼前忙碌了起来,我重新坐到了被子里,背靠在的枕头上,眼睛看着电视屏幕,手不断地举起遥控,搜索我想要看的内容,门外响起了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小玉又走了进来。 阿英,今晚我和你睡哦!小玉撒娇似的说着。 行,待会我们睡那边,姐姐平静地说道,我弟弟要看电视,他每晚要看到一两点钟。 你不冷啊?姐看着小玉只穿了一件低胸的红长衫,光着脚趿着一双拖鞋,用关心地的口吻问道! 还行,不是很冷!小玉说时眼睛扫了一下床上的我,而我却依旧盯着电视不动,并没有表现出关注她的到来。 坐床上去吧!姐说道。 呃我原以为小玉看到床上的我会有一点女孩的矜持,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掀起被子来就坐了上来,由于我是靠床里边坐的,而小玉横坐在床底处,所以小玉一上来,那冰冷的脚就碰了上来,寒气立刻传遍我全身,我以为小玉会把脚收缩回去,可没想到在我装作若无其事时,她的脚依旧在那并没有挪动的意思。小玉那双呼之欲出的硕大的双乳,挡在屏幕与我的双眼之间,不断在我眼前晃动着。我想每一个男人面对此时此景时,定会燥热难耐,而此刻的我除了有些不自在以外,身体深处并没有任何激情冲动的愿望,也许是内心瞧不起小玉这种女人吧。不知为什么我对面前的女人无动于衷,却在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小女孩的背影,那种清纯让我心痛,让我浮想联翩,对面前女人不想做的事,全转移到那个小女孩身上去,让我欲罢不能。 这女孩肯定是又想来向我借钱。姐用家乡话对着我说。 你怎么知道,她想向你借钱啊?我说道。 她每次向我借钱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明天走,肯定连车费钱都没有。姐肯定的样子说道 那男的不会给她钱啊?我露出不解的样子说道。 那男的会给她钱?姐说时露出愤怒的表情,他连房租都还欠着,他不向着这女孩要钱就算好了。 那这个女孩还跟着他干嘛啊?我说道。 傻呗,姐姐说着就更加气愤了,女人让有老婆的男人包着,有时不就是为了些钱,可这女孩到好还要倒贴,这女孩领了工资都给那男的用,自己还经常问我借钱! 那她家人不管她啊?我问道。 她还敢过去吗?姐瞧了一眼小玉继续说道,听她告诉我,她哥哥和爸妈都在温州打工,听说她这样气得不行,她连碰到他们都远远地躲着。 这男的有那么好吗?值得她这样吗?我看了看小玉说道。 好个鬼,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女孩傻呗,那男的当着她的面说即使离婚也不会娶她,可这个女孩还死死的跟着他,给他做饭洗衣,挣的钱还给那男的用,现在那男的说他老婆要来,就要这个女孩走,她就走。 所以我说嘛,很多时候不是我们男人们坏,我开着玩笑似的的说道,而是你们女人太傻。 去,你这什么逻辑啊?姐辩解道。 本来就是嘛,我辩驳到,你们女人,男人三言两语地说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就能让你们女人变得神魂颠倒。 那是你们男人狡猾,好不好。姐说道。 既然你们知道我们男人信不过,那为什么你们女人还要随便相信男人啊?我接着说道。 鬼知道,我也说不清。姐无奈地说道。 是吧,我没有说错吧,我见姐无话可接便得意地说道,要是你们女人坚持自我,从不想着找什么归宿,依靠男人。会出现这种事吗?所以嘛,出现这种事,你们女人要多反醒反醒自己。 去,简直强词夺理,姐笑着说道,你要是以后变成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你想我以后会变成怎样啊?我望着姐说道。 我怎么知道,那就看你自己了呗。姐说道。 我想我以后如果会变成这样,我想那也是给女人逼的,我极力辩解道,漂亮的女人是不甘寂寞的,这让现在还是无产阶级的我备受打击,我想以后我若发家,肯定会不甘心,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失去没得到的某些东西补回来。 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姐有些生气地说道,好女人多得是,又没有在这世上死绝了。 我不语,小玉无奈地看着我们辩论,因为她一句也听不懂,表现出很困惑的样子。 阿英,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啊?小玉看到我停了下来没说话,露出无奈的笑容望着姐说道。 你当然听不懂了,我们那里的家乡话,只有我们那里人听得懂,姐说道,小玉你在这玩,我出去做事了。姐的话还未落音,就走了出去。 阿英啊,你干嘛去啊,我有事和你说小玉说道,爬了下去,跑了出去。 窗外的雨,一直下个不停,望着小玉的背影,刚才同姐的那段谈话依旧响彻在我耳旁,不免心生感伤,它如流质样,流经我的血液,渗进我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从那刻起我与它更加难以分离了,我的生命属于它,它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屏幕里的画面,不再去理会,此刻的我,已陷入深深的沉思,但我不是一个思想者,我只是一个独自流浪在黑夜里的思考者,我恐惧黑暗,而不敢在黑夜里独自前行,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但那孤独的身影却从未因内心的脆弱而在黑夜里消失过。 不知在哪刻,黑夜把我带入另一个世界,那里是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在那我可以依我的心情而生活,我生活在一片乐土上抑或是仙境里,陶醉于那种毫无拘束的自由。突然一片喧闹声打破了一切,我神游的灵魂,被打了回来,耳内又响起了尘世的杂音。 天刚亮不久,雨没有再下,天空依旧灰暗,这是我来此地醒来最早的一天。 姐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大声叫喊着姐,因为不知何来的吵闹声。 干嘛姐立刻跑了过来,姐又以为我在噩梦里叫她,姐经常告诉我说我天天晚上睡觉时大叫大闹。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啊?我有些气愤地说道,因为吵声惊醒了我的美梦。 哦,下面房东在和那男的吵架呢!姐姐像没事似的说道。 为什么吵了起来啊?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房东要那男的给那女孩交房租和电费,那男的不交,叫房东向那女孩要去,可那女孩走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的走的。姐解释到。 那女孩昨晚不是和你睡在一起吗?我问道。 后来,那男的打电话给她了,她就下去了。姐接着说道。 那女孩昨晚问你借钱没?我问道。 我没借她,我说我现在用的钱都是爸妈给你上学的钱,姐平静地说道,再说鬼知道她走了之后会不会再回来,要是不回来,钱不都给鬼用了吗! 她就那么相信你说的话啊?我继续问道。 相信个鬼,但我不给,她又能怎样啊,姐用一种怪怪的口气说道,后来我给了她二十快钱车费,然后对她说‘你记得就还,不记得就算了’。 我没有接着问下去,吵闹声逐渐消失,空气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我又想起了那个世界。 你睡觉吧,我上班去了,今天要是活多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再过来帮忙。姐的话还没说完,人早就跑了出去。 姐走后,我一直在努力试着回到先前的的梦境,可没有一次成功,一直浑浑噩噩睡到耳畔响了那片熟悉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