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部名家小说太可恶！这么多非正常欲望描写，还没被禁？

　　当年是怀着复杂的情绪看完林白的《万物花开》的，因为书名的想象空间，因为林白。但看完之后，却是惊恐万分，又颇多遗憾。就像贾平凹的《废都》，你不可能感受不到无数此处删节多少字背后的腐败和绝望气息。
　　这些文本，因为涉及大量的另类或者扭曲的性爱场面，而成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争议洼地。只是，最终，大家仍然把它们归入了文学艺术范畴。因此，法国哲学家德勒兹认为的文学生产、知识形成当是源于人的欲望的说法，真正是有道理的。01
　　只是，当女性叙事的领军人物林白在世纪初抛出力作《万物花开》的时候，我们却一下惊觉女性叙事的突围仍然是艰难重重。
　　应该说《万物花开》的叙事，与铁凝的《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借助了男性视角来写女性，但是，我们很快会发现《万物花开》完全没有了《对面》的冷静与思想的力度。
　　《万物花开》中的叙述者大头基本是一个处于原始状态的男性，因此，他对于女性、性的感知都是本能的、原初的。这似乎可以得出他眼中的女性也是原始的、本能的，而文本中的女性们也正是几乎处于这样的状态。
　　对于这种视角和人物的预设，我认为林白是不怀好意的，因此，当年我也是直截指出了这种文本的危险性。它会误导读小说的人，进入一种蛮荒地带，而不能真正去从阅读获得有益的食量。这样的文本，事实上只是在猎奇、刷流量。
　　那些女人，线儿、双兰、五丫、小梅等等，她们在林白的笔下存活，但仅仅是作为女性的身体而存在，她们无一例外的都是丰乳肥臀，无一例外的都是肉体的出卖者，有着强悍而无廉耻的性本能，做着寡廉鲜耻的钱色交易，读来令人心惊肉跳。
　　尽管这样的叙事林白可能是为了暴露在封闭、落后、贫穷的农村以及由于九十年代经济转型影响下农村女性的生存面貌，但小说毕竟局限于展示女性暴露的身体以及对于身体的恣意利用上，这不免有点赚人眼球之嫌了。02
　　另外，小说中多处的惊人的性场面，使得小说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性的盛宴，而这几乎同时也证实了女性叙事对于女性身体、性的迷惘。当然，这也不排除部分作家哗众取宠之嫌。
　　死去的小梅的身体在细胖，仍然具有着不可遏制的性的驱动力，脱衣舞的巨大的吸引力等等，这些是不是夸大了女性作为身体性以及性的功能？《万物花开》在某种程度上显示了女性叙事走入了一个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怪圈。
　　林白说：一个女人发了花痴，她就获得了解放。〔1〕
　　这是在赞成这种所谓的身体派，抑或反对这种身体派？林白在《万物花开》里始终在以身体示人，在眩惑雌性生物所具有的泛滥的情欲，以及这种情欲在男性的眼光中，被赋予的情色的味道。
　　因此，女性的开放，仅仅是对男性的谄媚而已。这种身体的开放，并没有让女性获得自在，获得解放，反而陷入了一种强势男性文化的圈套里。女性以开放贩卖欲望，那么，最终仍然将陷入到两性的不对等关系里而不自知。
　　得益于自媒体的繁盛，许多大号开始用各种鸡汤浇灌女性的自我成长，这些鸡汤无外乎就是经济独立、思想独立，要断舍离，要有智谋手段，这些都很好，只是有一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涉及到女性思维底层的智识和认知。没有在根性上解决问题，仍然也不过是表面的自由和解放。03
　　其实，从90年代开始，女性叙事到世纪初，也无异于是完成了一种市场策略而已，与女性书写寻找出路本身，距离越来越远。
　　在文学消费的语境下，这里女性的身体、性成为首要被消费的对象。而相对于《万物花开》的凸显女性蓬勃身体的叙事，《废都》给出了一种男性主导地位之下，这类女性的沉默处境，而这似乎又回到了类似铁凝《对面》，对于九十年代女性叙事的解构层面上。
　　然而，撇开这些，综观这类文本，我们发现它们都可以解释为是欲望的文本，欲望是他们叙事的动因，也是他们叙事的终点。正如法国哲学家德勒兹认为，文学生产、知识形成当是源于人的欲望，并且这种欲望随着商品、物品的解域化流动而四处漂移，构成了催生意识形态的一种原动力。
　　而贾平凹的《废都》正是表达了一种欲望。
　　贾平凹认为，身体与欲望构成了文学叙事与社会叙事的本质，而这种本质又是基于主人公的个体而独立存在的。〔2〕就《废都》而言，它能够如此煊赫一时，与它对于性的恣意铺写是分不开的。
　　而《万物花开》尽管它有着对于社会转型期农村生存境况的关注、暴露及同情，但是整个文本其开头则是让读者大跌眼镜的，甚至小梅的裸死以及我对于小梅跳开放的模仿，等等变异的性行为，成为整个小说的悬疑。在这个文本中女性的裸呈、性成为欲望化书写的着力点。04
　　在文学进入消费时代，文学成为商品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市场化运作之后，我们发现文学也需要卖点，而欲望则是最大的卖点。
　　如王斑所论述的，商品生产与推销的重心便落在了提出有用的许诺，生产迷人的幻想，于是使商品看上去很美，就成了一个自成一体的无烟囱工业。商品生产，不仅仅是物品的生产，更是营造海市蜃楼，是审美，是撩拨永无休止的欲望与憧憬。而作为诱人幻象的目标之一，性欲则成为非常有利用价值的刺激点。这是一种弥漫在商品中的商品外的意味，一种半遮半掩又不言自明的性诱惑和性意识。〔3〕
　　应该说所谓的身体写作、下半身写作、欲望化书写，都是利用了性，尤其是女性的身体为其打开了市场的大门。名义上是在解放女性、寻找女性的自我，事实上不过是一场展览女性身体的盛宴，这跟选美、选秀倒是挂上了钩的。
　　女性成为商品的代言人，商品成为女性气质伪装的面具，在需要的时候既可以戴上，也可以摘下。仿佛女性是个现实中的无性人，它的性别可以随时填充，而对它的具体选择，则取决于女性目前创造的性别政治与文化消费框架中所赋予的道德或艺术含义。〔4〕
　　这不难看出《万物花开》在利用女性这一点上，正是把女性的身体和性作为一种商品的伪装，而这个商品正是整个叙事文本，而这种伪装正构成文本作为商品运行的卖点。
　　可以说，女性叙事正进入一个欲壑难填的境地，在这消费欲望的时代，女性叙事要突破这种市场化、世俗化、欲望化的文化困境，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们任重而道远。
　　参考文献：
　　〔1〕林白。《万物花开》，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2010，第70页。
　　〔2〕贾平凹、陈泽顺。《贾平凹答问录》，《文学自由谈》，1996。1
　　〔3〕王斑。《在历史记忆与商品幻象间徘徊读王安忆的长恨歌》，《视界》第1期，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1
　　〔4〕荒林主编。《两性视野》〔Z〕。北京：知识出版社，2003，第23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