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闲话丨小区里的桑葚树

　　小区里面有一棵老桑树，不是土生土长的，是被移栽过来的，在我搬到小区之前应该就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每到春天的时候，桑树就开始抽枝长叶，到初夏的时候就枝繁叶茂了。周围没有别的桑树。它就这样孤独地长着，也习惯了孤独。
　　在绿叶长出来的同时，桑葚的幼芽也开始长出来，青青绿绿的，毛茸茸一个小不点儿。天气变热的同时，桑叶由嫩绿变为青绿，桑葚也开始青里透出粉红。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桑葚成熟的季节就要到了。
　　小时候，桑葚成熟的季节，是儿童最欢快的时刻。一群孩子钻进桑树林，从树上摘下桑葚拼命吃，两手因为桑葚汁弄得又紫又黑，嘴巴鼻子甚至眼睛上也都是桑葚汁水留下的深紫色，每个人都像画了一张大花脸一样。大人也会去吃桑葚，只不过比小孩子吃得更从容一点。对于农村人来说，这是一年一度的盛宴，会持续好几天的时间。
　　欧阳修有黄栗留鸣桑葚美，紫樱桃熟麦风凉。的诗句，描写了桑葚成熟时节，乡村田园生活的美好：黄鹂啼鸣的时节，桑葚上市了，樱桃也变成了成熟的紫色，轻风吹起麦浪，依然带有一丝凉意，但美好的季节不可阻挡地来临了。
　　后来，国家搞平整土地运动，把我们村那片桑树林砍掉了，变成了光秃秃的农田。从此桑葚就和我的童年绝缘了。那片桑树林，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
　　第一眼看到小区这棵老桑树，我心里就涌起了喜悦。去年初夏看到满树结满了桑葚，就不顾一切摘下来吃了不少。其实现在在超市里随时都能买到桑葚，又大又干净又好看。但自己从树上摘下来的，就是感觉更加好吃。人的心理就是古怪，只要和自己感情及经历相连的，态度和倾向立刻就不一样了。总的来说，人更多的是活在主观情绪之中的。有一次有个朋友谈恋爱，说女朋友多么好看。后来见到了，我觉的人长得一般，就直接和朋友说了。结果朋友来了一句：我觉得她就是好看，与你无关。
　　今年看到桑树长绿叶，就开始期待桑葚的成熟，前两天散步去看，还是半生不熟的。后来出差了两天，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已经一串串紫红色挂在枝头了，地上也掉了不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区的其他人对于桑葚不在意。这刚好给了我机会伸手摘下，大快朵颐。正吃得高兴，边上来一小区管理员，告诉我，你不要吃了，这棵树是打过农药的。
　　噫，这也许就是大家不吃的原因吧，不过我还是继续摘了一把，拿回家洗洗吃掉了。我吃的不是桑葚，是童年的回忆吧。
　　（写于2021年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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