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远方

　　一、名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场景是曲灵素想象了很久的，她喜欢桃花，眼中除却一树一树外，还有一人在无遮拦的桃树旁边抚琴，这个人，普普通通的人，却有个拗脾气，非要辞官不做回家种田。
　　而陶潜这人呢，就喜欢在屋后种几树榆钱，屋前呢，就栽几株垂柳，那树枝随风飘荡千条万条的像绿色的丝带般飞舞，一抹绿点点缀成一幅明媚欣喜的景致。
　　元亮，又在拾掇你的菊花了，已经这么干了，还晒呀！一个年略长的人对陶潜说，陶潜笑笑，阿兄，都说干一行精一行，你看我这，种豆还是草长势好，晒菊倒像个内行，种菊嘛，也是任意生长。
　　来，喝碗菊花茶。陶潜泡了好久的茶，还有几分清甜。
　　我唠你几句磕，你这小子，我那时还指望着‘苟富贵，无相忘’呢，你说辞就辞，让我妹妹灵素怎么办。说话的人是曲灵素的哥哥曲靖，这三人从小玩到大，没什么话不能说的。
　　阿兄，那时年少轻狂，说的话很狂，当不得真的。陶潜笑着说。
　　可是，真的，他从没考虑过，该如何对灵素。稍微对她好点吧，她又整天黏着自己；对她不好吧，又对不起儿时的情谊。
　　一个女子款款而来，悄悄躲在柳树后面，伸出手蒙住陶潜的眼睛，故意扮作童音，猜猜我是谁！灵动活跃的女声传入他耳中！
　　是清篱吧，或者月如吧。陶潜幽幽地说。
　　灵素松开手，一惊一悚，手有些麻木了，一下子闪现在陶潜眼前。
　　哼，陶哥哥，原来你变了，口中念的都是别人。灵素有些嗔怪道。
　　灵素妹妹，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不过嘛，除了你也没人这么大胆。陶潜的目光注视着远方，深邃而明亮，显得很迷人。
　　灵素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好久了，想告诉陶潜。总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可这次，她必须得说出来。
　　陶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愿，只愿为百姓谋活路。可那个彭泽县令，于你，终究是屈才了，还是那高官使坏，就是蚕豆开花，太黑心了。但种田，于你而言，终不是长久之计。灵素说着说着，就有些愤愤了。
　　陶潜笑笑不答，继续注视着远方。他也曾怀揣梦，可如今不过黄柯一梦。是呢，若为自由故，富贵荣华皆可抛。但灵素的说法也不无道理，老是去邻家蹭酒也不地道。
　　灵素挨着陶潜，把头靠在他肩头，也安静了不少。陶潜觉得，所幸灵素的这种黏人还不算太烦。以前她总喜欢缠着陶潜说话，现在渐渐懂了他些许。她常说，陶哥哥，你不喜欢多说话，那我就多说些咯，陶潜还是笑笑。他的笑真的很好看，比柳月扶天还美，仿佛怎么看都不腻。这是灵素眼中的一切，她希望自己是月儿，而他是她的柳，这样多好啊。
　　五棵柳树隐蔽一切，而在水的一方，陶潜可以捕捕鱼，河边恰好有好大一块空地，可以种下一大片桃树，而他们能依偎在树下，一直永远，这就是自由。
　　二、远方
　　那个叫曲灵素的姑娘小时候总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想法，她想去远方求学，可是家里连糊口都十分困难，哥哥都没有读书，她的这个想法更是奢望，而在远方求学的陶潜偶尔回来也会教她习字抚琴，这姑娘虽然字是写得歪歪斜斜的，但索性还是上道了，她似乎对乐音格外敏感，因为她住的这个地方有一片乐音林，她总会听着林间的一切动向，不知何故，稠密的林子里哪怕她一个人待着也不害怕。
　　灵素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会走出去的，而这片乐音林便只有她一人了。果不其然，他如愿当官了。偶尔回来，他竟不带侍从一人，出入乡梓，他眉宇间的那份傲气竟然渐渐地淡了不少，看着他隐约有心事的模样，灵素想走到他身边去。
　　可是，她该以什么身份去，终于在陶潜离开的时候，她也一袭粗布衣衫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好几次躲躲藏藏，陶潜看了半天，发现一个小兄弟跟在他身后，他停住了，愣了愣才说：这位小哥，你是？一直跟着我是何故？
　　陶哥哥，我，是我啊！我乔装得好吧！你竟然没认出来！灵素眨巴着葡萄般的眼睛逗笑着说。
　　胡闹！你以为官场是什么地方？想去便去。我这次是接到急令，还需赶到县衙接待什么人。陶潜忽然变得异常严肃。
　　他又何曾不知道，那个县令又岂是那么好当的。他和那些人几次的针锋相对，弄得他的叔父说了他好几次，他心中总是有些无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