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想念那碗面

　　实际上，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吃拉面了，但第一次吃拉面时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天空中夹杂着点雪花，平时热闹非凡的街道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大学刚刚毕业的我，在找工作上花费了大量时间，但最终还是没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差事。
　　和我一起的还有我的同班同学阿城，阿城是慢性子，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是慢腾腾的，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样子。他不会为了一份工作而焦头烂额。在他的脸上，我从来没看到过焦虑。那天，我们漫无目的地走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忘记我们走了多远，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一家青海拉面馆的前面。这时候，已经是吃早饭的时间了。出门时没有吃东西，一到这里，肚子就叽里咕噜的叫起来。阿城看了看我，他的头朝着面馆斜向上扭动一下，我便领会了他的意思。
　　走，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阿城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我们走进面馆，在离操作间最近的位置坐下。来这家面馆吃面的人不多，也许是天气不好的缘故。阿城说：老板，请给我们来两碗拉面，要大碗的，肚子都开始折腾了。
　　好的，稍等一下。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我早上没吃东西，我奋力地假装不让肚子叫嚷，于是，随手在裤兜里拿出手机胡乱翻着。
　　等这碗面，我似乎等了三个春秋。我看了一下手机，又看了看面馆的老板。猛一抬头，就看到男老板的手膀子。我怕我的眼睛没看清楚，于是集中精力再次定睛深看，顿时傻了眼。当时，我的心在不停地颤抖，在我们面前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板竟然没有右手，但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和悲哀。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老板把面煮好。而他煮面的这个过程，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娴熟。
　　老板转过身，轻轻地从消毒柜里取出两只土色的大碗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长方形的红色木块做成的盘子里，然后把他的老婆准备好的拉面放在碗里，再用一个差不多和碗一样大的汤勺从一口大锅里舀出提前熬好的汤倒在拉面上，紧接着放各种各样的佐料。老板看了看外面，正好有一个顾客走了进来。
　　他轻松地用左手端着盘子，面带着微笑向我们走来。我连忙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端一碗给阿城，留一碗给我。老板看了看我，微笑着说：谢谢！
　　我没有回答，只是充满敬意地点了点头。还没等我坐下，一股拉面的清香就霸道地飘进我的鼻孔，那味道，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我的心间。我坐下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拉面吃完。
　　我们走出面馆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街上，除了几个匆匆忙忙赶路的人以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而路边的那些花草树木，却静静地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雪花的洗礼。我回头看了看这家面馆，再看看阿城，一头栽进风雪中。
　　这件事已经过了八年，但那碗拉面的味道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今天，和我一起吃拉面的是我的妻子。我从来没给她讲过，八年前的那个冬天，是一碗青海拉面拯救了我。
　　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即使时光流尽，我依然会想念那碗冬天里的青海拉面。
　　巫昌虎，贵州赫章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贵州日报》《诗选刊》《贵州作家》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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