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再眷愁化雨 咣咣简短的敲门声,打断了于雨朋的思绪,他重新坐好咳嗽了一下,轻声说:请进! 秦婉玲推门进来,新的精神面貌和衣着把于雨朋吓了一跳。他坐在椅子上竟怔住了,忘了说话,或许是觉得太突然,前天他回去时她还不肯开门,昨天打电话她还给挂断,早上老舅过来也表明尽量试着劝,看来真是见效了。 雨朋?咋了?一阵子不见,我是不是老的认不出来了?秦婉玲走近几步歪着脑袋看他。 哦,没,没有,没有!于雨朋手足无措,连忙站起来几步过去拉着秦婉玲的手,到沙发坐下还在打量,婉玲,对不起,我真怕你这辈子都不肯见我了! 是我不好,是我钻牛角尖儿了,害的你和全家人跟着操心,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秦婉玲说着两只胳膊搂着于雨朋的脖子,深情地望着他。 不不不,一切都是我的错!于雨朋对秦婉玲的转变还真有点不适应,只要你别再把自己关起来,无论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真的?秦婉玲轻轻笑了一下,头略微低了一点。 当然是真的!于雨朋不住地用力点头。 亲我!秦婉玲轻声说。 于雨朋越发地吃惊,心想怎么也得骂几句或者给两巴掌,冷战这么久不可能忽然这么温柔,居然楞着一动不敢动。 秦婉玲楼他脖子的胳膊摇摆两下,提高些声音又说:雨朋!亲我! 于雨朋如梦初醒,一把揽着她的腰,在她的额头、眼睛、脸颊、鼻子、嘴巴亲了十几下,这才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动的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于雨朋又低头吻秦婉玲的唇,却被她用力推开,娇嗔说:傻子,这是办公室,别让人家看到了笑话! 啊!于雨朋心里又是一个忽悠,这变化有点儿快了吧,婉玲,刚才是你让我 我可以。秦婉玲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行! 好吧好吧,你说咋样就咋样吧。于雨朋无奈地答应,看她脸色变的绯红,肯跟他撒娇,心里已经舒服很多。 我还有个要求,你必须做到!秦婉玲收起笑容说。 嗯,说吧,我做就是!于雨朋心里不免一沉,心想千万别是什么约法三章,又或是限制出入自由的条约。 我要你去把杨洋找回来!秦婉玲认真地说,又把于雨朋搞得满脸的诧异表情,她轻轻摸着他的脸柔声说:我知道她比我更爱你,但我不会把你让给她!我可以允许她跟我一样拥有你的一切,做我的好姊妹,如果她不介意名分的话! 这,我,我这,哎呀,我。于雨朋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脑袋一片混乱,就好像忽然间左脑的水冲到右脑的面粉里,搅成满脑子的浆糊。 怎么了?是不是这样你还不愿意?那我可走了?秦婉玲脸上又显出妩媚的笑容,如绽放的粉玫瑰一样,之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老舅来了,说了一堆话,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杨洋能为了爱,让你回到我身边,为什么我不能为了爱,让三个人都快乐地活下去? 可是,可是。于雨朋听明白了她的话,可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想的这么通透,这不是女人应该有的思维,更不符合内向的秦婉玲。 可是什么?这不符合我自私的性格,是吗?秦婉玲脸色绯红地笑着,更美更迷人,明天就开始找去,找不到就别回来!杨洋一定在为咱的事难过,你说是吗? 于雨朋感动的用力点头,除了点头没什么能做的,此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对婉玲的心情,眼睛里泛起泪花。 能走了吗?秦婉玲拉着于雨朋的手说,咱们去好好吃一顿吧?我好久没有开心地吃饭了! 行,咱去吃牛排!喝红酒!于雨朋拉着她站起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等等,我先打个电话!说着到桌子跟前拿起手机拨号,左手仍然牵着她,对电话说:黄雯,是我,帮我订明早去淮南的机票? 啊?雨朋,你要去哪儿?黄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淮南有机场吗? 淮南呀,你不知道吗?淮南是杨洋的家乡!于雨朋解释着。 我的老板呀!淮南建机场了吗?黄雯啼笑皆非,还用你告诉我杨洋的家乡吗?那也是我的家乡! 呵呵,那最近的机场在哪?你帮我订一张票,要明天上午的。于雨朋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就飞合肥吧,我帮你订明早上九点半的,你早点去机场换票,挂了啊!黄雯说着挂了电话。 有好长时间没有二人世界了,于雨朋和秦婉玲在某大学旁边的一家西餐厅坐着,两人很享受难得的烛光晚餐,惬意地吃着著名的西冷牛排,喝了一瓶红酒。 还没等吃完,于雨朋母亲打了个电话给他:朋啊,你还回不回来喝汤?永成过来喝汤了,还带了个小妞,恁家里晌午出去了,黑了半晌都末回来咧!老太太说着还在担心秦婉玲。 嘜(妈),我不回去了,跟婉玲一块儿在外头吃嘞!于雨朋跟父母说话才用半生不熟的乡下话,恁自己吃吧,挂了。 那中!于雨朋母亲语气立刻显出高兴,又对电话那边的说话,俩人搁一块儿吃饭咧,末事儿了!永成啊,恁爷俩也喝几盅吧!母亲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 按说于雨朋听了母亲的话该是很兴奋,因为大哥牛永成都三十出头了还没女朋友,可他此刻就想好好陪着妻子,没心思理会牛永成带个什么样的女人,端起酒杯笑着跟秦婉玲碰杯。 牛永成带着的女人是李英楠,前几天他路过洛河边,见一群人围着桥头看热闹。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李英楠在桥头要轻生,就在跳下的一刹那,他过去抱住了她。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会儿,才说服她,可是她说钟燕珍把她撵出绿柳城,她已经无路可走,又没脸回香港。 牛永成见她憔悴的样子,额头也破相了,再流落街头真的挺可怜,想带他回家,有怕于雨朋看到不高兴,就在外面为她租房子住下。最近两人谈得多了竟产生好感,他不敢瞒着于雨朋先带回父母那里,就先过来跟这个二弟见面,恰巧兄弟不在,两个老人倒是蛮喜欢李英楠,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吃过饭,于雨朋牵着秦婉玲的手往车跟前走着,她一边走边晃着他的胳膊,脚还在地上跳来跳去,到了车跟忽然抱住他,悠悠地说:雨朋,咱今晚不回家了,好吗? 哦?你想看电影?于雨朋借路灯余光看着她的眼睛说。 不是,咱去开房吧?秦婉玲也看着他的眼睛,去香格里拉,开个最好的房间!二人世界! 好!于雨朋欣然同意,两人的确有好几个月没亲热过了。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总统套就是漂亮,站在客房的玻璃窗可以鸟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步行街、新洛百货大楼、市政厅尽收眼底,连开发区新洛大酒店的围墙都看的清楚。整个房间装修风格是典雅的欧式,有宽敞的客厅和卧室,还有小型厨房,卫生间里有个温泉池子,小吧台上放着一瓶红酒几个杯子,还有一个大水果拼盘,唯一让秦婉玲不舒服的就是每天四千八百块的房费。 于雨朋打开了红酒,一边泡温泉一边喝着,秦婉玲也倒了一杯,和他一起品酒泡温泉,享受着久违的浪漫。醉意渐渐在她的脸上凝聚,那红晕恰似一朵灿烂的红海棠,将一团火从她妩媚的脸颊扩散到脖子,继而到全身,迷醉了她和他的心,弥漫在整个房间,浸透整个柔美的夜 天色微明,于雨朋牵着秦婉玲的手匆匆走出酒店,他要先送她回家,然后拿上行李去机场。 秦玉柱睡得正香时候手机响了,他揉揉蒙松的眼睛,一看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王二辉,才忍住没发火。王二辉在香格里拉酒店做保安主任,说了几次让秦玉柱帮忙给介绍到新洛集团上班,秦玉柱说等酒店快开业时给姐夫说,可最近姐姐两口子又在闹冷战,所以没找到机会开口。 二辉啊,干嘛啊?一大早不让人睡觉!秦玉柱没好气地说。 柱子,我看到咱婉玲姐了!她跟一男的到这儿开房!王二辉压低声音说,他从秦玉柱那里知道最近秦婉玲正跟丈夫闹矛盾的事。 啊!你说啥?有种再说一遍!秦玉柱压根儿就不信,姐姐那是多么贤惠本分的女人啊!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刚走一会儿!王二辉煞有介事地说,那男的可面熟了,对,在报纸上见过,好像是百货大楼的老板!王二辉几乎肯定就是于雨朋。 你,你丫有病!秦玉柱已经被他前几句话惊得睡意全无,听了最后半句却又想笑,又想伸手暴揍他一顿,大早上不睡觉,发神经病!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王二辉信誓旦旦地说。 你瞎掰啥呢?百货大楼老板就是我姐夫,俩人都闹了一阵子了!咋会去开房?秦玉柱气的想爆炸,我都想扇你几个耳刮子! 秦玉柱把电话挂了,仔细一想,这事情还备不住是真的!感紧给老妈打个电话,老妈听了高兴地合不拢嘴,说了几遍好,这就好!全家人都为他们重归于好开心。 忘情谷的风景真是特别美,初春的山谷,已经是漫山遍野小黄花了,溪流鸟鸣不绝于耳。石壁上的浅红色手书忘情谷三个字,显得特别刺眼,好像经历了无数个伤心人泪水的洗涤过。镌刻进石头里的不止是字迹,还有狼藉斑斑的心酸苦楚,尽管被风霜雪雨磨砺了千百年,却掩不住那难以忘却的款款痴情。 于雨朋顺着弯弯小路走了好久,一个人都没遇见,想打听个路都难。眼看太阳要下山时,他走到一个山梁上,四野无人,周围除了鸟叫虫鸣就是风吹草叶的声音,再有就是远处传来的溪流声。 于雨朋手搭凉棚,向周围仔细观望。忽然有个明亮的颜色跃入眼帘,像是个橘红色的树叶,又像是飘落的风筝,又或者是个彩色的蝴蝶。不,都不是,他又定睛仔细看,是一件衣服,确切说是件橘红色的秋款风衣。啊!是的,那就是杨洋在广州买的那件衣服,秦婉玲有一件同款,不会认错!衣服旁边是个简易房子! 于雨朋确定杨洋就在那房子,疯了似得顺山路向下跑去。看着很近,可一路走来却是那么远,走到天大黑了都没走到,往前走着,却隐隐看到那边亮起了灯光。 灯光渐渐近了,近的就在咫尺了,于雨朋却犹豫了,如果不是她怎么办,自己就在这大山里呆一夜吗? 唉,先看了再说! 于雨朋站在门口,整个小屋子映入眼帘。微弱烛光下,一个身着奶白色羊绒衫的女人,围坐在一个小炉子跟前。那是齐耳的剪发头,背对着门口坐,消瘦的背影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弱不禁风。小炉子上煮着东西,锅里咕噜噜地响着,还有火苗嚯嚯的声音。她大概正注视着锅,没有留意有人来到门前,热气一串串向上冒着,到了空中消失掉。 于雨朋觉得背影有七八分像杨洋,但发型不是,她喜欢柔软蓬松的大波浪卷。他有几分失望,犹豫之后还是跨进房子,想问她有没有见过另个一单身女人。 女人好像感觉到有人进门口,蓦然回头看,四目一对,两个人都是一惊! 朋,你 洋洋,真是你!你的头发怎 两人抱在一起,激动地哭出声来。杨洋本以为离开于雨朋后,时间长了就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她本以为到这忘情谷里可以忘记他的情她本以为剪短了长发就能剪断牵挂然而全是假的,她肩膀抖动的非常厉害!她要哭尽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心酸!悲苦!思念!无助!孤独!凄凉! 他哭的是对她无尽的思念,哭她对自己的痴傻,哭她不该受的委屈,哭她偏执的选择,哭她转身的决绝,哭她被岁月蹉跎的容颜,哭她温热的眼泪 房顶和屋外忽然响起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天空下起了雨,雨滴声逐渐密集相拥的两个人从热泪扑簌变成了热吻 忘情谷也哭了! 雨越下越大,房顶已经变成了呼啦呼啦的响声,简直是洒水。锅里还是咕噜噜咕噜噜地响着,冒着水蒸气已经不再是上升,而是胡乱摆动,宛如它的主人摆动的娇媚身姿在这荒山的小房子,在这方圆数公里没有人烟的美丽山水间,在这令人忘情的忘情谷深处一个美丽冷雨夜 下一章: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