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栀子花开

　　又近端阳，门前院子里的那株栀子已是挂满一树的花骨朵，属于栀子一年一度的花季又要来到了。栀子花开，端阳前后，但花开时节，雨水很多，看着一片片在雨中飘零的素洁馨香的花瓣，我的心里总是不胜惋惜。
　　那是多年前一个初夏的夜晚，农历大约四月十六七的日子，屋外是很好的月亮，我一人在屋中看着闲书，忽然听到门外有唧唧哝哝的人语声，于是我起身去开了门，明亮的月光下，原来是村里的小梅和瑛瑛，她俩正站在茂盛的栀子前论说着花香。记忆中那年的花是开得最早的，距端阳还有一段时日，就有一些洁白的花儿绽放于枝头了。
　　见我出来了，小梅笑了声说：老师在家看书吧。我笑笑算是作答。那年，我刚教了两年书，或许是因为年轻吧，对人喊我老师还真有些不习惯。我们在门前说了一会儿话，就沿着村边的小路漫步起来。小梅与瑛瑛都是中学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兄弟姐妹都很多，而农村经济来源又有限，要想个个都读书是不可能的。那个晚上我们说了不少话，漫无边际，但很快乐。小梅与瑛瑛说得最多的是去南方打工的事，而我对南方的某座城市也是早就心怀憧憬。小梅是属于那种活泼型的女孩，她笑着对我说：明年干脆我们三个人一同去南方吧，你工资每月也就两百来块钱的。性格较沉稳的瑛瑛说：老师才不会呢。我笑了说：也不一定的。
　　翌日清晨，我洗漱毕正要骑车去学校，小梅又来了，她说：我来折几枝花骨朵去插在水瓶中养着，看它开不开，可以吗？我笑着满口答应了。
　　两天后，我下班回来，正遇上小梅，她高兴地对我说：那几枝花骨朵全开了，一屋子的香气。满脸陶醉状。我回说道：还要就来折吧。并顺口说了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哦。小梅虽未读多少书，但我从她的笑意中感觉出她懂得这两名诗的意思。
　　翌年春天来临的时候，小梅和瑛瑛果真去了南方，并未叫我一同去，我也知道她们不会叫我的。转眼栀子花又缀满枝头，看着满树的花朵，不知怎么，我心里蓦然升起一种怅惘。再后来，不光是小梅和瑛瑛，村里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陆续去异乡漂泊了，她们像候鸟一样在一座座城市里飞来飞去，艰辛地生活。
　　庭前花开花落，天上月圆月缺，值此栀子花开时节，遥想多年前与小梅和瑛瑛月下漫步的那个晚上，我心里总会滋生出一股莫名的怀念，并深切地感到时光如水，面对那一片片在雨中凋零的花瓣，我觉得自己是那样深深地爱着小梅和瑛瑛她们，我知道那不是爱情，或许只是自己生命中一片远逝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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