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的色彩

　　春天早来的蝴蝶，橙黄又紫红，翩翩飞过我的路，我的日子，因那飞花而改变，变了色彩。
　　北国的初春，地万物尚未从冬眠中醒来。风依然凛冽，水依然冰冻。别说落花飞蝶，连点绿色都看不到，全无一点春意。我的日子却因你变换了色彩。
　　白色
　　窗外细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手捧一杯香茗，懒洋洋对着电脑屏幕，闲散舒适。QQ里你的头像亮了。你在网络另一边开了音频。
　　小懒猫。
　　去。不理你。
　　不理我理谁？
　　谁都不理。我用功呢。
　　小懒猫用功？用什么功呢？
　　哼。读书。
　　读什么书？
　　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
　　嘿嘿。别说，这书我还真没读过。这个作家倒是知道，他的《罗生门》搬上银幕，得过大奖，很有名。黑泽明的代表作。
　　黑泽明是把芥川的两部小说合二为一了。用的《罗生门》做片名，情节是《小竹丛中》。
　　看不出，小懒猫还真知道点东西，给哥哥说说。
　　哼。不比你知道的少。芥川的作品可以用一句概括：‘在残酷中探究人性’。他的小说把人性中的自私、利己剖析得淋漓尽致。与另一位日本文学大师川端康成，形成鲜明对比。后者是回避现实，以执著追求‘传统美’著称。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的。聊天还在继续。大漠说我们像是两个专注的学子，这样探讨学问，灵魂都在净化。雪，带来一个纯白纯白的世界。
　　橙色
　　一度怀疑患了再障，不想做徒劳而痛苦的治疗，萌生了去海南那块明净的天空下静养的念头。
　　如果有时间，我陪你去。
　　你的承诺总是有前提的，时间？你总没有时间。尽管知道这是个不打算兑现的诺言，我还是有几分感动。人生几十年，你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你习惯别人围着你转，你习惯被关心被照顾，被奉承，被推崇。你很少为别人付出除了钱。你给亲人的只有钱，少有爱。我希冀从你那里得到的偏偏是后者。一次次争吵，因你心有旁骛。一次次争吵，因你言而无信。愤怒冲昏头脑，我口无遮拦的乱骂一通，自己也知道既无根据，又言过其实，措辞不当，显得刁蛮而恶毒。
　　你极力压抑怒气：我不能容忍你侮辱我的人格！
　　已经侮辱了，你能怎么样？
　　你是孩子，我不跟你计较。
　　你凭什么计较？我不是孩子，别拿我当孩子哄！
　　文化人的尊严不容你这么践踏！
　　就践踏了，能咋的？
　　以你的个性，早就想破口大骂了，但是你咬牙忍住了。你承诺过哥这辈子不骂你。
　　哈哈，这是你唯一兑现的诺言。就是因为此我们才能一次次和好。不，也许并非如此。那是为何？也许，在认识你之前，我花太多时间让自己孤单，也许，在遇到你之前，我跟太多人擦肩。
　　吵过闹过之后，前嫌尽释，除夕你还在工作。真的赚钱有瘾吗？你很节俭，工资足够开销，何必这么辛苦？电视上闪过海南的美景。我气又来了：去年我说在海南买房子，你说房子够用了，现有的还空着，不想买了。瞧瞧，今年这价钱涨的。
　　既然不买房了，就没必要那么辛苦赚钱。歇歇吧。
　　今年想买车。
　　买车？我吃了一惊。干嘛买车？谁开车啊？难不成还雇司机？
　　你既然不想开，那就我开。我不能总骑自行车带你去玩吧？
　　自行车有什么不好？那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淡定，让别人去炫耀他们的香车豪宅吧，只要能真诚牵手相携走过余生，我不惧用轮椅推你上街。
　　黑色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天已漆黑，远处的灯光如萤火一般时起时落。车载着我离你越来越远，前面是一点荧光，后面是无边的黑暗。你的声音从浓重的夜色深处悠然响起：小猫，我们若是早几年相识该多好。
　　有什么好？
　　那样，哥也许会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
　　有个女儿又怎样？
　　哥如果走在你前面，就有人陪伴你。哥可以走得安心。
　　你这是干嘛？要唱《霸王别姬》？
　　以我们的年龄差，哥走在你前面是很可能的，不忍撇下你无依无靠孤零零的受苦。
　　那你咽气前先把我掐死。不就得了。
　　呵呵，那犯法啊。
　　哦。你这意思是让我效仿虞姬吻剑自戕，或者像印度寡妇那样点火自焚，给你殉葬。可恶，可恶至极！
　　我的玩笑并未使你轻松，你不语，我也不再出声。空气如此沉重，沉重的令人窒息。我们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稍纵即逝的现在。沉默似一片黑色，弥漫在你我之间。
　　灰色
　　喜欢分明的四季，最怕暧昧的情感。秋的萧瑟，冬的寒冷，夏的酷热，都乐于承受，因为憧憬春的绚丽。然而春日也并非总是艳阳高照，桃红柳绿。不期然的一股沙尘就会吹得天昏地暗，碧蓝如洗的天空顷刻间就成一片灰蒙。在认识你之前，我的世界黑白分明，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你，使黑白融合成了灰色。你，让爱恨交织成了混沌。
　　小猫，开视频，让哥看看你。
　　不开。网聊不视频。
　　哦。你半饷无语，然后没话找话。吃饭了？
　　没吃。
　　怎么不吃？
　　绝食减肥。
　　你不肥。
　　肥。忽然觉得这么说不恰当，慌忙改口：过春节吃胖了。体重增加好几斤。
　　胖点好。这么大岁数没必要跟体重较劲了。
　　哼。成葫芦了。去年的衣服都穿不进去。
　　那就买新的。
　　没钱。
　　没钱，哥给你买。
　　你给我买衣服？那得去旧货市场，买一块钱一件的。
　　哈哈
　　你小气，叫你吝啬鬼一点不为过。你呀，手套破了都要缝的。你还弄出一副苦瓜脸：自己缝的。一个大男人拿针线，而且是左手活儿。我看了看：右手那只坏了，用左手缝，真的不容易。竟然缝的还算整齐，以他的年龄、身份、经济条件，真不该如此。那一刻心中装满同情。少顷，突然醒悟：你这家伙耍我！什么左手活儿？可以摘下来缝的。虽然没有老婆情人女友什么的，还有四个妹妹呢，何至于自己动手。我真够笨，差点被你给蒙住。
　　你笑喷了：真是个笨妞。小猫，你太好骗了！就你这样的，还上网聊天，我真有点不放心。
　　知道网络骗子坏人多。我聊天是有原则的。
　　什么原则？说来听听。
　　不见面。不视频。不语音。不发照片。单纯文字交流。不聊黄的、低级下流的。
　　那怎么给哥发照片？
　　一时语塞你是个例外。
　　忽然想起件事，你说给我放大照片，放了没？
　　最近忙，还没放。
　　哼。又骗我。告诉你，我非要把照片挂你家新楼的客厅不可。
　　挂客厅？等有了嫂子，你嫂子看到怎么办？
　　你把像框的正面镶张风景图片。背面镶我的照片，没人你就翻过来，嫂子进来你就翻过去。翻来翻去，连锻炼都有了。
　　哈哈。一糊涂，翻错，就麻烦了。
　　那就挂仓库吧。锁上。谁也看不见。像个秘密。
　　挂阳台。有人问，就说大风刮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
　　哪儿都不挂的，玩笑而已。别相信哥，哥不过是个传说。别牵挂妹，妹只是两行泪。正如一首歌所唱的：
　　我从未说过，爱你终生。
　　你从未允诺，永远钟情。
　　你了解我，我了解你。
　　我们不会永远相恋，
　　因为见异思迁。
　　我从未说过，永不厌倦。
　　你也不会总令我心欢。
　　你了解我，我了解你。
　　我们从未发过誓言。
　　往事如烟，多少真情随风散。
　　可是啊、可是
　　是什么把你我相连？
　　心不思爱，你我无需誓言。
　　你了解我，我了解你
　　我们的爱没有明天，
　　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