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爱情七

　　有了石头的陪伴，两天时间就显得有些不够用。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石头和小鱼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关于就业，他们谁都没再提起，他们都在有意回避着这个问题，但聊天的归宿又不得不绕到这个问题上来。
　　小鱼说：爸爸让我回家考公务员，你觉得怎么样？石头剥着香蕉，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说：挺好呀，女孩子有个稳定工作比什么都好。小鱼不想听他说这些，有些生气地说：你说说好在哪里，有什么好？
　　石头有点懵，他憨憨一笑说：公务员挺好的呀，旱涝保收不说，说不定以后还能混合一官半职，我也准备回家去考公务员呢。小鱼说：那有那么容易，考公务员比考研难多了。石头觉得小鱼话中有话，就说：我没考上研，不代表我连个公务员都考不上。小鱼知道她说错话了，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石头摸着小鱼的头发说：不要胡思乱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小鱼说：车已经到山前了，路在哪里？石头说：路就在脚下。说完又唱了两句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小鱼噗呲笑了，她说：跟你说正事，你一点都不严肃，我看你就不爱我。石头说：天地良心，我不爱你跑大老远陪你回家。小鱼说：那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妈吧。
　　见家长是恋爱必经的一道程序，除非双方都是孤儿，但要现在见面，石头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他说：我现在一没工作二没钱，就是一个两无人员，你让我拿什么去见你爸妈？现在就这么去见了，说不好我就变成三无人员了。小鱼问：怎么还多了一无？石头说：无女朋友呗。小鱼说：现在不去见，我爸妈肯定就会给我张罗着找对象，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石头觉得这个问题太棘手，他说：那你的意思现在就去见吗？就站在去？小鱼说：你怕什么，我爸妈又不是狼，还会吃了你不成，你只要去在他们面前表个态，他们就不会急着给我张罗对象了，就是要张罗也得想想你。石头说：见就见，怕个锤子。又说：你爸妈赶我走你得帮我。
　　小鱼事先并没告诉父母要带人去家里，石头的突然造访让小鱼父母有些措手不及，他们除了满脸堆笑欢迎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弄得好像石头是这家的主人，而他们两个才是客人似的。吃饭时，小鱼的母亲一个劲给石头夹菜，石头连忙道谢，两个人客气的有些过头。
　　饭后，石头要回家，小鱼送石头出门，石头说：你爸妈相中我没？小鱼说：你觉得呢？石头说：从客气程度来看，应该是相中了。小鱼说：你别太得意，我先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说。石头竖起大拇指说：要得，要得。
　　小鱼回到家，父母和小鱼聊了不少，就是没提石头，好像石头没来过家里似的。小鱼想，你们不说那我就说了。小鱼说：爸妈，你们觉得石头怎么样？父亲先清了清嗓子说：你的事要你自己拿主意，我和你妈不掺和，但目前最要紧的是你的工作。小鱼说：我回来就是考公务员来了，工作不急，咱就说说石头。母亲说：石头这孩子实诚，但这不能当饭吃，他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小鱼说：那你女儿也没工作。母亲就不说话了，父亲和母亲交换了个眼色，咳了两声说：你不要这样跟你妈妈说话，她心脏不好。小鱼就不说话了。晚上，石头问小鱼两位老人怎么说？小鱼说：你先别急，我下午跟我妈说话急了，她差点犯心脏病。石头咂着嘴巴说：都怪我，都怪我，我说不要这么急，你非要我和他们见面，这下好了。小鱼觉得累极了，说：那就这样吧，我们暂时放一放。挂了电话，她索性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小鱼回家的第三天，父亲就开始催她赶紧复习考试，小鱼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买了书开始了漫长的复习生活。刚开始，小鱼每天还能专心看几个小时的书，时间一长，小鱼就收不住心了，她老是想往外面跑，可父亲的眼睛无处不在，她一有出去的举动，父亲就会挡在她面前苦口婆心的说一大堆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小鱼没办法，就只得缩回房间里继续复习。没心思复习的时候，小鱼就会给石头打电话，石头接上电话，问的最多的就是小鱼父母对他的态度，小鱼嘟着嘴说：他们都撂了底，没工作免谈。石头说：太刁钻了。小鱼问：谁？石头说：问题。小鱼说：你好好复习考试，解决了工作问题，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石头说：你说的真简单。小鱼说：事实就这么简单。石头说：锤子。小鱼说：你骂谁？石头说：我没骂谁。口头禅。小鱼说：你得改。石头说：好好好，改。
　　小鱼起初和石头打电话并没有避讳父母的耳朵，可打了几次，小鱼发现每次和石头打完电话，母亲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后来，小鱼跟石头打电话都是偷偷摸摸地打，声音低的石头在电话那边连问，什么，你大声点。小鱼说：我妈不让给你打电话，我在被窝里给你打呢，不敢大声。石头在那端不知道真没听见还是故意的，继续说：什么？你说什么？声音大一点。小鱼一生气，就挂了电话。如此，打了几次，小鱼就懒得再给石头打电话了，石头的电话也少了，时间一长，两人就像比赛似的，谁也不主动去给对方打电话。
　　见不上面，最后连电话都没有了，小鱼每天在房间里表现的十分狂躁，她就像一只发情期的小猫，把家里的地板踩的当当响。先是母亲受不了了，她就开始拿心脏病说事，想吓唬吓唬小鱼，见不奏效，母亲就不得不做出让步，她把每天买菜的任务交给了小鱼。小鱼高兴极了，她觉得这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忙给石头打电话，结果连着打了三次，石头都没接。
　　那天，天气很好，小鱼提着菜篮子走出家门，她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心情好极了。小鱼没有走近路，她故意从农林路绕到解放路，然后从解放路又绕到和平街，最后才绕到位于工农路上的菜市场，半个县城让她绕完了。解放路上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上经常有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小鱼买好菜路过广场，她情不自禁驻足观看大妈们跳舞，小鱼羡慕极了，她心想，怎么还有这么闲的人。就在小鱼看大妈们跳舞的时候，小鱼看到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
　　小鱼的心迅速跳了起来。小鱼差一点喊出了声，但她忍住了。小鱼拿出手机给石头打电话，石头按掉了，小鱼继续打，一连打了三个，石头终于接上了，小鱼问：你在哪里呢？石头没回答，他应该是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音乐声了，他回过了头，看到小鱼就站在不足十米的地方。
　　石头给小鱼介绍说：这是我表妹。小鱼信了，但那个女孩对石头的介绍很不满意，她补充说：远房表妹，确切说应该是未婚妻。小鱼看着石头，石头低下了头，小鱼眼睛里有火在燃烧，她几乎要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烧成灰烬了。那个女孩继续说：我和石头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鱼说：你闭嘴。那个女孩一脸惊讶的看着小鱼，看架势是想吵架，石头把那个女孩拉到了身后，就像怕小鱼会扇那女孩的耳光似的护着那个女孩。小鱼说：石头你说，这是真的吗？石头低下头，依旧不说话。那女孩站在石头身后说：说假话遭雷劈。小鱼说：你闭嘴。又对石头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石头低着头说：是真的，但你听我给你解释。小鱼不听石头的解释，她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石头如实回答：一个礼拜前，家人的意思，你听我解释。小鱼抬手抡起一个饱满的弧线，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石头的脸上。小鱼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咆哮道：我不听你的解释，你滚。
　　小鱼为那一巴掌后悔了很久，她抱着电话跟晨阳说：我就不应该打他，让他谴责一辈子，这一巴掌下去，他倒是解脱了。晨阳说：太狗血了，他妈的没想到石头是这样的一个人。小鱼抹掉挂在眼角的眼泪说：是我瞎眼了。晨阳说：那三年的感情让狗吃了？爱情呢？小鱼苦笑一声说：别提爱情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在现实面前就是剥的精光的婊子，太廉价了。晨阳说：你不能因为石头这个狗东西而错怪爱情啊，就是有多狗血，爱情它是无辜的。小鱼说：你说要嫁就嫁给爱情，如果没爱情了嫁给谁去？晨阳说：你能到自己的爱情，相信我。小鱼苦笑，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