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朱安徒步80公里为鲁迅买糕点,写信劝他纳妾,鲁迅评价颇缪
提起鲁迅先生的伴侣,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许广平先生。
虽然鲁迅先生还有一个妻子朱安,但没人会认为她是鲁迅先生的伴侣。
如同鲁迅先生所说:
她是我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
一、盲婚哑嫁,已是悲剧的开始
朱安出生在浙江绍兴一户人家里,被取名为安。
不难看出,家人是对这个女儿,抱以期许的,希望她能平安顺遂一生。
此时风云际会,正值新旧思想交替之际,但朱安家里,缺少接受过新思潮影响的人。
所以朱安,是完全按照老一辈的教养模式去培养的。
朱安从小裹小脚、学习女德、懂针线、擅长烹饪,而且脾气温和,在老一辈人眼里,她是个完美的媳妇人选。
假使朱安嫁入一个同样守旧的丈夫,或许她能得到很好的对待,她会是丈夫眼里的好太太。
但偏偏,家人为她定下的夫婿,却是受过新思潮影响、追求进步的鲁迅。
1899年,鲁迅的母亲在未征得鲁迅同意的情况下,贸然前往朱家,给儿子定下了这个媳妇。
这时,鲁迅18岁,朱安21岁。
受女大三抱金砖的影响,鲁迅的母亲,对朱安极为满意。
起初,鲁迅听到这门婚事,大致听说了朱安的情况,虽然没有完全反对,但提了两点要求:
一要放足;二要进学堂。
但很快,朱家那边给了回应:
一:脚定型了,放不了了;二:进学堂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之前鲁迅还对这桩婚姻抱着保留的态度,那么在听到这个回答以后,他是极度失望的,从内心里就十分抗拒这桩婚事。
鲁迅先生自己接受了新思潮的影响,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和自己有共同话题,起码要有一个进步的态度。但朱家毫不犹豫的拒绝,无疑是封死了这条路。
鲁迅先生想要拒绝这桩婚事,但无奈母亲非常喜欢朱安,一直不同意。
不满母亲为自己私自定亲的鲁迅,东渡日本求学。而这一去,就是整整四年。
眼见着儿子迟迟不归家,朱安年纪也渐大,鲁迅母亲和朱家的人都急了。于是,鲁迅母亲开始频频给鲁迅写信、打电报,内容都只有一个:
母病速归。
忧心母亲身体的鲁迅匆忙回国,却没有想到,回家推门一看,入眼的都是大红的喜字。
鲁迅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母亲逼自己成婚的计策而已。
虽然想掉头就走,可母亲声泪俱下的哭诉这些年的不易,对儿子的挂念担心,终究还是让鲁迅心软了。
或许那时候的鲁迅,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是接受了新思潮的进步青年,知道包办婚姻是盲婚哑嫁;另一方面,骨子里又对家人有着传统的不忤逆的思想。这让他无法干脆的离开这个婚宴现场。
最终,鲁迅妥协了,选择了娶这个母亲为他定下的妻子。
他就像个木偶人一样,戴上假辫子,穿上大红喜袍,迎娶了朱安。二、无爱婚姻,他们相敬如宾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硬要强拉在一起,注定是不适的。
而这种不适,早在他们大婚当日,就已经初见端倪。
小脚的朱安,早就听说自己的未来夫婿是受了先进思想的进步青年,不喜欢妻子裹小脚。为了讨好夫婿,她特意穿了一双比自己脚型大的绣花鞋,里面塞满了棉花。
谁知道,在下轿子的时候,绣花鞋还是掉了。
朱安那双被封建礼教折磨到变形的三寸金莲,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明晃晃的出现在鲁迅面前。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绝对不好受。
而弄巧成拙的朱安更不必说了,本想给夫婿一个好印象,却没想到,开局就已经是最坏情况。
明明是人生喜事,但是在行礼的时候,新郎新娘内心都是满腹愁云。
不同的是,于朱安来说,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忐忑,虽然知道艰难,到底还存有希望;
而对鲁迅来说,这天地拜下去,就像是先把自己的人生埋葬了一半,他是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心情,完成这场婚礼。
第二天早上,母亲发现,鲁迅的脸染上了被子里的靛青,似乎是昨晚把头埋在被子里哭了。一时间,鲁迅母亲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或许多少有点后悔,不该这么逼迫儿子完婚。
所以当第二天要求要在她房里休息时,鲁迅母亲也没有拒绝。
新婚第四天,鲁迅就逃也使得离开了家里,前往日本留学。
事后,他说:
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的供养她。爱情于我,是不知道的。
鲁迅母亲或许本以为,只要顺利结婚,哪怕鲁迅刚开始再不喜欢朱安,日久天长的,他们终究也能如寻常夫妻一般相处。
她却不知道,硬要把两个不适合的人凑在一起,最终只能是让他们相敬如宾。
一直到1909年,鲁迅才再次留学回来,而回国以后,他依然没有和朱安住在一起。
十多年来,朱安一直和鲁迅母亲住在一起,照顾鲁迅母亲的起居。就像鲁迅母亲最开始满意她的和顺一样,她们俩确实相处融洽。
朱安就像是鲁迅为母亲娶的妻子一样。
直到1919年,五四运动以后,鲁迅在北京八道湾买了一所大宅子,才将母亲、朱安接过来,加上弟弟周作人一家,住在了一起。
不过鲁迅和朱安始终分屋居住,他们仍然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
没有甜蜜,也没有吵闹,客客气气的,就像是对待宾客一样。
但对朱安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
毕竟,此时的她,不仅能够照顾婆母,还可以照顾自己丈夫的起居了。
是的,虽然鲁迅一直是一副不可亲近的态度,可在朱安心里,对鲁迅始终是怀有希望的。
她照顾他和婆婆的饮食起居,细心又周到。
有一次,鲁迅生病了想吃稻香村的糕点,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小脚的朱安,却为了买这个糕点,徒步走了80多公里的路。
足见朱安用心之处。
可是,她却不知道,有些差距,是再用心也弥补不了的。三、无奈认命,她说:我也是鲁迅的遗物呀
后来,鲁迅和周作人绝交,决意搬出八道湾。
当时,他问朱安,是要留住八道湾,还是要搬回绍兴娘家?
却没有想到,朱安想也没想的说,自然是要跟着鲁迅一起搬的了。
鲁迅是有些意外的,他给的第二个选择,其实有点让朱安重新选择的意思,却没想到,朱安根本没那个想法。
那个年代,对于朱安这种没接触过新思想的人来说,被休无疑是断了她的生路。因此,哪怕这段婚姻并无感情,鲁迅还是没有丢下朱安。
他接了母亲和朱安一起到砖塔胡同住,但自己又搬出去单住了。
朱安总以为,日久天长,或许鲁迅身边,终究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然而后来,许广平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这种希望。
有一天,她对鲁迅母亲说,梦到大先生领了一个孩子,梦里有些生气。但鲁迅母亲对朱安的生气却是不以为意的。
她早想有孙子,所以她对鲁迅和许广平的事情,乐见其成。
朱安不无悲凉的说,大先生连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她又怎么会有自己的孩子呢?
但骨子里的顺从,和深植于脑子里的守旧思想,让朱安虽有不悦,还是选择大度的接受了这件事,于是她托人写信给鲁迅,劝他纳妾。
朱安本来是想讨好鲁迅,却不知道,正如她当年穿大码的绣花鞋一样,她再次弄巧成拙了。
对鲁迅这么一个反封建反礼教的人来说,你和他提纳妾的事情,在他眼里,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
对于这封信,鲁迅当时在日记里还专程写过,在当天收到朱安信件后,鲁迅写到:
下午得妇(朱安)来书,二十二日从丁家弄朱宅发,颇谬。
正如他们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件荒拗之事。
可怎么办呢?鲁迅的世界很大,大到唤醒一个国家所有人们的意识。
可朱安的世界就那么一点,鲁迅和鲁迅母亲,已经是她的全部世界。
而自从鲁迅和许广平在一起,生下周海婴以后,她对许广平和周海婴母子也始终心怀善意,将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亲人。
她无法像鲁迅希望的那样,为自己而活。她一生所受的教育,都是让她出嫁从夫罢了。
所以哪怕这桩婚姻形同虚设,她也只能无望的坚持下去。
后来,鲁迅死后,朱安悲痛欲绝,除了照顾鲁迅的母亲,也在尽力保存着鲁迅的遗物。
在鲁迅母亲死后,虽然生活困窘,也想着鲁迅已和周作人绝交,不再接受周作人的帮助。
只是,有一次,当记者上门采访的时候,她激动地说:
你们总说鲁迅遗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鲁迅遗物,你们也得保存保存我呀!
听了不免让人觉得悲哀。
朱安的一生,都活得像是鲁迅的一个物件,没有自己的独立人格。
这是鲁迅的悲哀,也是朱安的悲哀,更是时代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