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芳

　　第四章建平评美女
　　说来也巧，素芳他们班就有这样一个同学孙建平。他眉清目秀，看上去温文尔雅，言语得体，和蔼可亲。那只是他的外表，不熟悉他的人都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孙建平的父亲是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董事长。他靠经营一家采石场起家，深懂人情世故，头脑灵活的他，没有几年的光景也就发达了起来。期间所受的磨难也不少，几番与当地银行、政府还有地痞流氓交手后，混迹其间，总能顺风顺水。赚到钱之后，他用采石场做抵押，获得银行贷款，有取得当地政府的支持。建了全市第一高楼做酒店，那时无论贫穷的还是富贵的，到市里办事，都以能住进这酒店而自豪。用现在的话说，当时也算是土豪级别的了。
　　孙建平的成长和他父亲的发家史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他也深受其父所作所为，潜移默化的影响。他聪明、豁达、处事果断，喜欢交朋友。但最不爱学习的也是他了，这一点已成为他最大的瑕疵，这瑕疵把所有的优点都弱化了。就算是来到五中上学也是他父亲托人花钱以赞助学习发展的名义买进来的。他是所有同学中第一个拥有手机的，并且手机的昂贵程度就连新分来的班主任老师都是望尘莫及。平时也就一副富家纨绔子弟的模样，对他来说极其平常的事，对一般的同学来说就是奢望。他崇拜《水浒传》里的英雄人物，欣赏《三国演义》里的智慧，这两本书他是百看不厌，对书里的人物都有很深的了解，并能提出同学们都很叹服的见解。他还是个军迷，对中国乃至全球的军事发展水平都有很深的了解。对古代很著名的军事著作《孙子兵法》有很深的认识，三十六计总能倒背如流。
　　孙建平的身边总是聚集着一群人，或为了和他在一起有好吃好喝的，或为了和他在一起不会被其他坏孩子欺负，反正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也大有人在。他来到学校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一有空就鉴赏品评全校所有的女生，他经过几个月的考察，反复比较，和周围的人反复论证，私底下选出了全校最美的四个，号称四大美女。并且在他看来，无论从容貌、品行、还是从气质、才学方面，他们班的素芳都必须排第一。或许是他闲得无聊，更或许是素芳确实长得太漂亮了。品评结果出来后，他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没有争取素芳的意见就单方面决定说：兄弟们其他的美女我管不着，但咱们班的素芳以后你们就别想着打她的注意了，她是我的。还很郑重的说：以后谁也不准追她，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无论这话是戏言，还是真心的。那些他说一不敢说二的弟兄，也都认真的对待着，不敢马虎。
　　孙建平评选出来的四大美女，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一点都不假，正处在青涩年华的少男少女们，都争相去一睹这四大美女的芳容。男的都想去看看新校花长什么样子。女的呢，就去看看男孩子眼中的美女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悄悄回去照照镜子，也只能私下里自叹不如。要是男女同学一起聊起，女的大多都找四大美女的不足。男的呢，就把美的地方无限制的夸大，一边赞叹一边表示崇拜。素芳静静的在她自己的圣贤书里沉迷。大家都借着各种由头，来一睹她的芳容。自己无意中被品为校花的事，也是一无所知，她本身也不爱和别人多说话，自然也是个后知后觉者。
　　孙建平这及其高傲自负的人，早已倾慕素芳的老师和同学们心中的坏孩子，早已准备俘获素芳的心。哪里准许素芳有长久的平静。这平静里掺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孙建平写了一篇自认为激情洋溢的情书，有好事的同学帮他数过，足足有八百字之多。赶得上高考作文的要求了。他虽然极其有优越感，但面对素芳这样漂亮的同学，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自己不敢直接把情书给素芳，就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范瑞做信使。这是一个平安夜的晚自习。自从学了那该死的英语，平安夜、圣诞节便在同学们之间流行了起来。这天教室里很安静，老师们都在家看电视，同学们自己安排自己该做的事情。教室里除了刷刷的写字声，还是刷刷的写字声。孙建平打拉着脑袋，范瑞拿着孙建平那酝酿了一个多星期，花了他整整一天的休息时间的长篇大作，不紧不慢的的来到素芳的课桌旁，把信放在素芳的桌边上，悄悄的说，这是我们老大给你写的情书。说完了还笑嘻嘻的乐个不停。素芳显然有些不安，粉嫩的脸庞一下子红了。虽然范瑞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惊扰了教室里的宁静。素芳安耐住心中的那份不安，很有礼貌的对范瑞说了声谢谢。低垂着头的孙建平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还没有等范瑞回过神来，素芳把书桌上用精美的信笺写的所谓的情书拿起来，分分钟就在她纤细的手指下撕得粉碎，轻轻的站起身，把那八百字的杰作往垃圾桶里一扔，回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开始投入她自己的学习中去了。她内心虽有些悸动，但都被她按压在她那平静的外表下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毕竟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收到男生写的情书。他还是不想知道范瑞口中的老大到底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是她这一夜失眠了，满脑子里想的都不是今天的事，而是想起了志强哥送她的那本《红秋千》偷偷取出来看了看封面上苏轼的那句诗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熄了灯之后她还在默默的念叨着。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孙建平的脾气更大了，疯狂的买吃的吃，不时的还带着几个同学翻墙到学校附近的小桥边的羊肉馆里吃羊肉火锅去。表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不愿意多说话，也不准别人在他面前提素芳的名字。只是偶尔和多了啤酒，自己就念叨了起来。对着范瑞问道：那天你拿信给胡素芳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这是我们老大给你的情书喝得半醉的范瑞自豪的说道。孙建平脸上马上就有些不悦了，轻轻的拍了一下范瑞的头，笑着说道：你这头蠢猪，真是没有办法教你，什么老大？你以为咱们真是流氓吗？旁边的人立马补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孙建平的伤似乎是有所好转了，他心里知道，再写情书自然是一种自讨没趣的做法，这一天，课间休息，孙建平在教室里的窗边，向外眺望，看着过道上在冬日暖阳下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的素芳。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叫道：胡素芳，过来一下素芳回过头，看见孙建平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是他在叫自己。有什么事吗？素芳看着孙建平轻声的问道。孙建平向素芳招了招手，示意让素芳过来。待素芳走到窗前，孙建平笑嘻嘻的说道：对不起。素芳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这时孙建平悄悄的在她耳边提醒：情书的事素芳恍然大悟，心里砰砰乱跳，稍微提高了声音，略带掩饰的说道：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个流氓呢？孙建平伸了伸舌头，摸了摸自己的毛遂头型，接着还是乐呵呵的说道：你看我像流氓吗？素芳微笑着，一对小酒窝挂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孩子般清澈的眼睛里闪现着迷人的光芒，小嘴微微一动，从牙缝里轻轻的挤出几个字：不是像，本来就是。说着做一个坏坏的样子，转身走了。孙建平，站在窗前，呆站在哪里，什么也不想，似乎要忘记他自己是谁似的，直到上课的钟声把他惊醒。
　　只要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人们通常都会有很强的包容心，情书被素芳撕得粉碎的痛苦，在经过和素芳简短的几句谈话后，在孙建平的心里也就慢慢的烟消云散了，从此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模样和积极乐观的心态。素芳那对浅浅的酒窝、那甜蜜的微笑、那清澈的双眸、让孙建平觉得这会不会是天使遗落在人家的脸庞，总会在他愿意想或不愿意想的时候都会若隐若现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是那么模糊又是那么美好。从那之后他不写情书了，改用直白又含蓄的方式，没有机会也创造机会和素芳说说话。说的大多也是无关紧要的话，素芳呢，依然很随和的和他说话，既不反感也不很热情的保持着儒家的中庸状态。虽然她对孙建平一点都不了解，以前也没有留意过，但她显然也不是太反感他。对于女孩子来说，有人表现出对自己的欣赏，通常内心都是很美的一件事情，因为女孩子要有人欣赏才能凸显出自己比别的女孩子在漂亮，也才有自我的存在感。
　　从此孙建平总会偶尔找一些自己不懂的问题来向素芳请教，素芳也还算细心的给他讲解。孙建平这个极其不爱好学习的人，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学习来了，让大家觉得这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了。其实孙建平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倒是很有求知欲的，比如说地理、历史、政治这三科，他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成绩也是相当不错的，几乎都能保持在全班的第一名。像数学、英语他倒是几乎没有及格过。语文的作文还算可以，除了作文还可以其他的也不大理想。素芳的地理知识不是很好，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是常常在孙建平找她问问题的时候是不是的向这个她不大喜欢的纨绔子弟请教。素芳有问题问他，孙建平自然是格外的欢喜的，以后也更加努力的学习地理知识。和地理有关的知识他都会把它弄明白了。在课堂上其他同学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只要老师一问他，他总能给老师一个满意的答案，老师也很喜欢他，每次地理考试后，大多都会在孙建平闲暇的时候，让他帮忙批改地理试卷，如果改到素芳的在答案有弹性的情况下，他总会手下留情。他和地理老师的关系也渐渐的建立起来。相比之下班主任严老师的英语课是他最讨厌的了。他还经常在同学之间大肆宣扬他的至理名言：我是中国人，干嘛学外文？不懂ABC同样是接班人。也常引起不喜欢学英语的同学的共鸣。班主任严老师自然也是极其讨厌他的，像这等调皮捣蛋的学生学校其他班主任老师都是推来推去的，最后也只能是他这个新来的班主任硬着头皮接了下来。相比起地理，他的英语成绩总是全班倒数第一名，并且从来没有人超越过他。越是这样，他越不愿意学习，对英语也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对于考得多少分，也就是在发英语试卷时，老师不屑一顾的把他那可怜兮兮的分数公之于众的时候，他才会有一瞬间的不快，过不了三分钟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该玩的玩，该闹的闹，径直的由着性子去了。
　　素芳偶尔也会听到别人议论孙建平家的情况是如何如何的好，再看看他玩的的、用的、穿的都很讲究，大多都是名牌。只是素芳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并且想起这些东西，就会怀念她的童年，有时还会在心底隐隐作痛，引发那不愿触及的哀伤。自然也不留意这些。情人节快要来临了，那些早恋的人们早早的在准备给喜欢的人送情人节礼物。孙建平也早早的就开始思索要送素芳什么礼物，这礼物不但要大方得体，而且还要让素芳不至于立马拒绝。送一个杯子吧，代表着一辈子，太直白了。要送玫瑰吧，在这校园里让老师看到了，会给素芳和自己都会造成影响，况且两人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更何况算普通朋友都还有点牵强。送个项链吧，素芳身上显然有一块很不错的玉石吊坠。这吊坠无论从种、水还是色、工，这四大鉴赏玉石的标准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种细、水头好、翠生生的碧绿色，做工也很是讲究。这么一块尚好的玉，显然与素芳平时朴素的穿着很不相称。但这块玉佛吊坠是他父母唯一留给她的礼物了。虽然睹物思亲的事总是会有的，但素芳还是一直把它戴在身上，从不离身。
　　孙建平思来想去终于发现素芳缺少一块手表，没有手表在考试的时候对时间的把握总是不好。素芳估计会接受，孙建平仔细想想，送手表虽然有点唐突，但经过这很长时间相处下来，素芳不至于当面拒绝吧！情人节前一个周末，孙建平一大早就起床，一大早就在这个他熟悉的城市找卖表的地方，找了好多家店，大多都是散卖的，并且质量都不是很好，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最后实在找不到合意的，就打电话向他妈妈求助。一打通电话就说：妈，你前次给我卖表的那个地方在哪里啊？他妈妈疑惑的问道：干嘛要买表啊？你的表坏了吗？孙建平想搪塞过去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不耐烦的说道：送一位同学的，我有不懂的经常问他，时间久了打扰人家学习，怪不好意思的，就想买一块表送她。孙建平的母亲深知儿子的脾气，也就赶紧告诉了他哪里有卖的，深知儿子那花钱如流水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孙建平赶紧按照母亲的指示在这个他熟悉的城市顺利的找到了卖表的地方。他取下自己的表问售货员是什么牌子的，售货员告诉他是卡西欧的，他在售货员的指引下选了一块卡西欧的女士手表，这表看上去小巧而精致，一问价格八百多元，孙建平想如果东西贵了，素芳肯定是不会收的，就一再要求售货员开一张三十元的发票，并估计着素芳的手腕大小，把表链也调到了合适的长度。给了钱售货员很高兴的给他找了个很精致的表盒。孙建平兴高采烈地拿着表回家去了，到家了还拿出来左看右看的。有时还和自己的对比对比，心里还暗暗念叨，天生一对。自己都把自己给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