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铎辨治男科病经验临床应用举隅

　　第1388期
　　作者王希兰河南省安阳市中医院
　　编辑段瑞校对许红
　　陈士铎，字敬之，号远公，别号朱华子，又号莲公。浙江绍兴人，清初著名医学家。陈氏一生勤于著述，悬壶济世，医德高尚。据嘉庆八年《山阴县志》记载：陈士铎，治病多奇中，医药不受人谢。陈氏治疗男科病论述主要集中于《辨证录》和《石室秘录》两部著作中。其论述多有独到之处，颇具特色。笔者在临证时运用其方药辨治男科疾病，亦多有奇效。现举数案，以飨同道。
　　阳痿
　　陈氏在《辨证录》阴痿门中论述了阳痿的几种证型，包括心气不足、脾胃阳虚、心火闭塞、心包火衰等。创立了起阴汤、火土既济丹、宣志汤、救相汤等名方。
　　病案1：患者，38岁，以勃起功能障碍半年为主诉就诊。有慢性胃炎病史，胃脘部喜暖怕冷。近半年出现阳痿，伴有精液清冷。遂思陈氏辨治阳痿经验，方用火土既济丹。药用：人参30g，白术30g，山茱萸30g，菟丝子30g，山药15g，巴戟天30g，肉桂3g。水煎服，连服10剂后，勃起好转，继服10剂，诉已能完成性生活，感觉精液温暖。嘱再服10剂巩固疗效。
　　病案2：患者，42岁，以勃起功能障碍3个月为主诉就诊。患者3个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阳痿，伴有性欲下降，性刺激下亦不能勃起，偶有短暂勃起，旋即疲软，无法完成性生活。遂用陈氏治疗中年阳事不举之救相汤。药用：人参30g，巴戟天30g，肉桂3g，炒酸枣仁15g，远志6g，茯神3g，高良姜3g，附子3g，柏子仁6g，黄芪15g，当归9g，菟丝子6g。水煎服，连服10剂后，性欲提高，勃起好转。又服10剂后，勃起硬度增加，能完成性生活。又服10剂后性功能恢复正常。
　　按：现代医学称阳痿为勃起功能障碍，中医学也称筋痿阴痿等。病案1中的患者，中医辨证为脾胃阳虚证。中医学认为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笔者认为脾胃阳虚可导致气血生化乏源，宗筋失养而致阳痿不起。陈氏认为：夫脾胃属土，土生于火，脾胃之阳气不旺，仍是命门之火衰后天之土，本生于先天之火，先天之火不旺，则后天之土不能生治法必须补先天命门之火，更补后天脾胃之土，则土气既旺，火又不衰，庶几气温精厚乎。方中人参、白术、山药健脾胃之土，山茱萸、菟丝子、巴戟天补肾，肉桂补命门之火，诸药合用，火土既济，脾肾兼顾，故获良效。病案2中的患者为中年男性，阴气自半，阳事不举。辨证属于心包虚寒证，且心包之火与命门之火相通，心包火微，故阳痿不举。方中人参、巴戟天用量较大，补心补肾，以强心君。心包虚寒则心神不安，故用炒酸枣仁、远志、茯神、柏子仁养心安神。黄芪、当归补气血。肉桂、附子温暖心包，再佐以小剂量菟丝子安心君之神，更能补益心包络之气。心包火旺，力能代君行事，阳事遂举。
　　遗精
　　陈氏在《辨证录》梦遗门中论述了遗精的几种证型，包括心火上炎、肾精不足、肝血不足、心包火旺、心肾不交等。独创静心汤、旺水汤、润木安魂汤、强心汤、两益止遗汤等名方。
　　病案3：患者，20岁，以频繁遗精半年为主诉就诊。患者曾有长期频繁手淫史，戒除手淫后便出现频繁遗精，每周3次，伴有腰膝酸软、夜热盗汗。辨证为肾精不足证。用陈氏旺水汤治疗。药用：熟地黄30g，沙参15g，五味子3g，山药30g，芡实30g，茯苓15g，地骨皮9g。水煎服，连服7剂后，遗精次数明显减少，盗汗、腰膝酸软也明显好转。又服7剂后，诸症悉除，遗精遂愈。
　　病案4：患者，32岁，以频繁遗精3个月为主诉就诊。追问病史，患者3个月前曾因事发怒，随后便出现遗精，伴有性梦，每周2次，之后每遇烦恼，则遗精次数更多，伴有两胁不适、不思饮食。辨证为肝血不足，郁而化火证。方用润木安魂汤。药用：当归30g，白芍30g，菊花9g，五味子3g，茯苓15g，白术15g，炒栀子3g，金樱子9g，甘草3g。水煎服，连服7剂后，遗精次数明显减少，其他症状也明显好转。又服7剂后，不再遗精，1年后随访病未复发。
　　按：西医学认为病理性遗精是指成年男子遗精次数频率达到每周2次以上。此病会给患者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和痛苦。中医学也称梦遗滑精失精等。病案3中的患者，因长期频繁手淫导致肾精亏虚。陈氏认为肾精不足当补肾水以制火，补其精，则水足以制火之动。火不动，精能自止。方中熟地黄、沙参、五味子、山药、芡实补肾益精，茯苓泻肾中之邪水、补肾中之真水，地骨皮清虚热而止夜热。诸药共用，肾水得旺，水火得平。病案4中的患者，因怒气伤肝，发为梦遗。中医学认为肝藏血，血舍魂。陈氏认为肝中之火，乃木中之火也。木缺水则木干，肝少血则肝燥，肝燥之极，肝中之火不能自养，乃越出于外，往来心肾之间，游魂无定而做梦。其梦每多淫梦，因肝气之虚也。治法当补肝血而少泻其火，火不旺而魂自归。方中当归、白芍补肝血，菊花、炒栀子泻肝中之火，五味子、金樱子补肾摄精，白术、茯苓健脾以防肝木乘土，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共用，使肝血充而得润，游魂自归，遗精即止。
　　阴茎异常勃起
　　陈氏在《石室秘录卷二乐集男治法》中论及阴茎异常勃起：强阳不倒，此虚火炎上，而肺金之气不能下行故尔。创立了倒阳汤。
　　病案5：患者，29岁，以阴茎异常勃起4h为主诉就诊。追问病史，患者4h前曾服用某性趣保健品，然后性生活，射精后数小时阴茎未恢复疲软，且伴有疼痛。遂用陈氏倒阳汤。药用：玄参90g，麦冬90g，肉桂1g。水煎服，服药后1h阴茎恢复疲软状态，疼痛亦止。嘱患者禁欲半月，注意用药安全，要在专业医师指导下用药。1个月后随访，性功能正常。
　　按：阴茎异常勃起是指在无性欲和性刺激下，发生持续性的、伴有疼痛的阴茎勃起或性高潮后仍不能转入疲软状态。中医学称强阳不倒阳强阳举不倒等。陈氏认为此类病证，证属虚火上炎，肺金之气不能下行。笔者认为，肺主治节功能失调，肺金不能化生肾水，致肾中浮游之火上炎。方中玄参泻肾中浮游之火；少量肉桂引火入宅，同气相求，火自回合；麦冬助肺金之气，清肃下行，以生肾水，水足火自息，强阳即倒。
　　结语
　　笔者学习体会陈士铎论治男科病学术思想，临证常用其方治疗男科疾病，文中列举部分男科病典型病例，力求用药原方原量，体现陈氏学术特色。其他病例用药亦有加减化裁，不完全拘泥于古方。宗明末清初著名医家李中梓之意：善用药者，不废准绳，亦不囿于准绳。陈氏善用阴阳五行学说，重视命门，治法多用温补，道家思想色彩浓厚，其学术思想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