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散文

　　早上，我去倒昨晚吃过的西瓜皮时，看见在我经常倒垃圾的地方赫然躺着一个烂西瓜。看到这个烂西瓜，我的心也一下子变得像烂西瓜一样稀烂的了。一股怒火不由得升腾起来。这次我不想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委曲求全，委屈的是自己，别人全然不顾你的感受。我是可以当做鸡毛小事，把烂西瓜用火钳弄开些，但我不想继续任由他们朝这里扔果皮，然后让自己在烧垃圾时还要扒拉半天，把不能烧的瓜果皮分开来。我得找他们说道说道。
　　我说你们以后不要把西瓜皮、烂西瓜和垃圾混在一起好不好？烂西瓜和瓜皮都是可以被土壤自行吸收的，你们扔到一边，不要和包装袋等垃圾混在一起。你们的垃圾你们自己又不爱烧，多半时候是我代替你们烧的，你们把不能烧的也扔到这里，我怎能烧得彻底干净？我心里不快，说话也难免硬邦邦的。我面无表情地对那两个女邻居说着。两个女人是妯娌，他们两家的屋相连。
　　还没等邻居作声，那个稍胖的女邻居的老公发话了：怎么啦？是我倒的西瓜，不可以倒吗？男人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同样瓮声瓮气的回敬我。其实当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菜篮子从我家屋旁经过，我就猜到是他做的好事。他最擅长做这样的好事了，那就是把自家的垃圾送到别人家的屋后倒掉，还说那是公家的地方。我虽然猜到是他倒的烂西瓜，但苦于没有亲眼所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借着提醒他的弟妹对他旁敲侧击，如果他有自知之明，就应该把我的话记住了，不再乱倒垃圾。但我高估了他的素质，他不但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妥，还蛮不服气，认为我小题大做，堂客们嘴巴讨人嫌。他家屋前原本有个用水泥和红砖砌的垃圾池，但他很少把垃圾倒在那里，而是情愿端着撮箕走到我家屋后，倒在我经常烧垃圾的地方，一条沟渠的岸边，也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公家的地方。他虽然知道自家屋前有个垃圾池，但里面的垃圾还得自己处理，并没有环保部门来运走。时间久了，垃圾会腐烂，散发恶臭，招引蚊虫。他可不想自己害自己。既然不想害自己，那就害别人好了，倒在别人家屋后多省事，不用自己烧，一倒了之，管他会不会发臭，招引蚊虫。对，他就这这么想的，所以他习惯了把自家做龙虾时的死虾和虾壳，还有鸡内脏、鱼肠子等扔到我烧垃圾的地方，但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处理。每次看到他心安理得地把垃圾倒在那里后一走了之，我就觉得他好丑陋。苦于碍于是邻居，不想指责他，以免伤了他的面子，我也只好干巴巴的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在别人的屋后倒垃圾。前几年，他为了省事，直接把垃圾倒在我家屋后不到几米远的地方。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好言劝他，要他多走几步，倒远一点。当时，他也是一脸愠怒，只是苦于知道自己确实不该把垃圾倒在我家屋后了，才没有顶撞我。虽然他不情愿地接受了我的忠告，倒垃圾时多走了几步远，但他从不主动处理垃圾。他家的外孙的尿不湿一倒就是撮箕，被狗拖到四处都是。我看不下去，只好用火钳夹住一片一片扔到火堆里。
　　那些年，我心里明明不爽，但我还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与人产生过节，默默地把那些别人扔的垃圾顺便给烧掉了。
　　在我烧垃圾的地方，左边是沟渠，右边是乡间公路，确实是公家的地方。如果我也把那些垃圾倒在那里又不处理，任由垃圾发臭、纸屑乱飞，也是没人会干涉我的，没人敢指责我的。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十多年来，我坚持把垃圾自己处理好，是因为不想垃圾随风乱飞，飞到沟渠里、飞到公路上，有碍观瞻。垃圾付之一炬，总比肆意堆积在那里成山包要好，至少看上去干净些，自己也好，别人看着也心情舒畅。农村不像城里，垃圾由环保部门处理，我只能自己注意自家周围的环境。那条沟渠是别人眼中的公家的地方，所以别人可以随意倒垃圾，我管不了别人，但我可以管住自己。别人倒玻璃瓶、死虾死鼠害下游的人们，但我不想跟着这样做。能烧掉的就烧掉，需要掩埋的就掩埋。邻居们把垃圾送到我家屋后，一是认为那是公家的地方，倒了也无所谓，二是认为有我这个垃圾义务处理员为她们效劳，倒了也无妨。他们吃准了我看不惯垃圾堆在那里。
　　我不是一个不愿吃亏的人，正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和邻居闹翻脸，所以我才一忍再忍。你说这些年你们倒的垃圾害得我分开、害得我一次又一次烧掉，这些都算了，可是你们竟然还无视我的劳动，依然执意要把不能烧的垃圾混在一起，我还能忍下去吗？我若事事顺着你们，那我还有什么个性？你们这么多年来难道是睁眼瞎吗？没有看见我是怎么在维护周围的环境吗？你们只顾自家门前香，就不管别人屋后臭了吗？你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硬、这么冷呢？
　　憋在心里的话本不想轻易说出口，就是不想与他们撕破脸，当我看到这个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内心却是如此卑劣的男人竟然大言不惭地再次说那是公家的地方，他就是要倒垃圾在那里时，当他反咬一口，说我嘴巴讨嫌，多管闲事时，我心中的火山爆发了。你就是一个极自私的人，从来不替别人想。你自家的屋前有垃圾池你不倒，便要倒在人家屋后，你就是心肠坏，你是小人！还是老师呢怒不可遏的我一下子说出了强压在心里很久的话，我再也不管他是否受得了受不了。
　　他还在他家屋前振振有辞，说我怎么怎么，还自认自己没错，是我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他的嘴里不停地说着，此刻的他与平时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斯文人判若两人。这个因为与邻居闹了不快就耿耿于怀，以致邻居家盖楼房时拖来了红砖卸到别人的晒坪上，滚出两块红砖到他家的晒坪上，他硬生生要邻居捡走的人，从来就不是甘于吃亏的货，他怎么会虚心接受我的忠告，而不与我理论一番呢？我早该知道他的素质还不小学生啊。
　　他的老婆和女儿并没有帮腔，而是拽着他回屋里。尽管她们没有朝我开炮，但我知道她们的内心已经开始砌砖筑墙，要把我与他们一家分隔。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些年来，就因为顾忌太多，才纵容了她们的自私，而让自己在日复一日的郁闷中自己给自己的心头浇水，浇灭了怒火的同时，也浇灭了对他人的热情。为了与这样极自私的人和谐共处，我一次又一次委屈了自己，可到头来却没有换来理解，反而是把我的忍让当成狗屎。
　　这个早上，从来不曾用如此犀利的语言伤过别人的我一反常态，与邻居展开了一场唇枪舌战。老公从外面回来，听我说完事情的经过后，他也气愤地说：与这种人过招不需要这么费事，你直接把垃圾也倒在他家屋前就得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老祖宗教的。
　　我不想这样，即便我与他们撕破了脸，我也不必学他们的卑鄙。我不必为了报复他们就把垃圾送到他家屋前，以此坏了我自己给自己立的规矩。虽然与他们撕破了脸，但我认为这不是我的错，而且以后也不要轮到是我的错才让两家的隔阂越来越深。不能和谐共处的人，我也不屑于与他们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