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终于见到了薛伊人内心挂念的那个男人,他呆立在小学校门口,亲眼见到了那个男人抱住了生仔,而薛伊人就在他们父子身边,她竟然在笑,从来不见她笑成这样。他们分明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尚武明白自己完全没有位置,他在这里待下去就是多余! 从小学校的家长和孩子们之间走过的尚武就像丢了魂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自己了,他心里堵得慌。坐在车里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想起来启动引擎,一个电话击中了他的中枢神经,他回过神来看清了屏幕上陈队的号码,他接听后第一句话就说:我想打一场拳 那边的陈队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说:行啊,我在拳管里随时恭候。 拳管里的四方台上方的灯突然摇晃起来,照耀着两个完全不同表情的对手:尚武发拳时的动作游离开了,他一脸迷茫;陈队出拳又准又狠,他神色自若,看得出心情不错。 几个回合下来,陈队看出尚武今天不在状态,尚武,今天就达到这儿吧,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心事?尚武双腿交互运动,跃跃欲试地改变出手方位,我哪有! 连接着几拳都是拳拳到肉,陈队还是收敛了些,不然尚武此时应该已经倒下。 兄弟,我猜你魂不守舍是因为一个女人。陈队边说边取下头盔和拳击手套。 这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尚武好像是在问他自己。 别想了兄弟,陈队拿起水杯喝了口,想那么多没有用!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我知道。 那你说我在想谁? 一个女人陈队故意拖长音。 我想的是一个女人? 对,我早就知道,但是我没有告诉你,这是因为我们有纪律。 你少废话,你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 我可以说全部都知道。 全部? 对,全部!陈队脱下上衣,露出健美的上半身,我只能对你说这些。接下来,你有什么‘节目’,不如去喝几杯? 喝酒好,我他妈太想喝酒了! 某酒吧,灯红酒绿,驻场的乐队主唱在唱一首幽怨的歌。 尚武看着并不漂亮的主唱,心里堵得慌,发狂叫道:你给我下去,换个漂亮的上来! 乐队开始没有介意,他们在倾力演出,主唱似乎听见了尚武的叫喊,但也没有什么反应。酒吧里就是这样,喝醉酒的客人有时会闹事,这个乐队知道。 那个主唱唱完了之后看了尚武一眼,我在这里唱歌唱到头了,明天将会去别处这样,我再给各位唱一首当初来这里时候唱过的歌,歌名你们知道的!跟我一起哼哼歌吧! 委婉曲折的歌声响起,不少客人开始应和,众人举起双臂摇摆喝彩。 尚武突然叫嚷:给我下去!唱的什么屁歌?! 尚武!你消停一会儿。陈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对尚武说,这里是公共场合,有什么不愉快的先控制一下自己! 你说什么?!尚武眼圈通红,他可能是喝多了。 我说别闹了!陈队冲着尚武的耳朵嚷着。 尚武摇摇晃晃地走到驻场乐队的小舞台处,一把拉住了主唱的胳膊。 坏了,要出事!陈队不由得预料。 他一个箭步上前扯住尚武,不停地解释说:各位不好意思了,他是我朋友,喝大了你们知道吗?我这就带他走! 快走吧,离开这!键盘手说话直接,他大声说了句。 你说什么?尚武脸色变了,原本红润变成了煞白。 要你说!尚武一拳释放出去,毫不留情。 陈队拉他没有拉住,一看键盘手的鼻子出血了,连忙道歉:各位兄弟,我这个哥们喝多了,都怪我不该由得他喝,他喝多了!对不起啊,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算了?!吉他手涨红了脸嚷嚷。 主唱突然跳起来,一巴掌抽向尚武。 尚武的确喝了不少,放在平时这巴掌本来打不到他,可是酒后他的反应就慢了些,被这个巴掌打了个结实。 醒了吗,啊?我问你啦,是不是还想来一个巴掌?主唱声音尖利地叫嚷道。 别打他!陈队冲着主唱大声说了句,他也喝多了些。 看来现场的局面难以控制了,不光乐队,酒吧的各个角落都有人起哄,喊着:打嘛,打一架! 抽他丫的! 对,打她,别看她是女的,这个做派一些人开始纯粹为了看笑话,居然起哄,挑拨尚武动粗。 陈队只好亮出了警察证。 主唱眼尖,最先看见那印有警徽的警察证,她愣住了,接着醒过来似的告诉键盘手说:他是警察 警察又怎么了,警察就可以不讲理让人打人?吉他手好像是在问责,其实他心里也很紧张。 好吧,我替我朋友道歉,对不起各位!陈队不得已说道。 道歉就够了?打人白打了?还说自己是警察?架子鼓一直闷着,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说话。 角落里的人看着热闹,有人还掏出手机拍摄。 陈队皱着眉头,掏出几张人民币给那主唱,这些钱给你们键盘手治伤。 主唱看警察这样,也不好意思了,陪着小心拿着钱说:没什么事,我看我们就了了吧? 好,了了。 键盘手、吉他手、架子鼓似乎还不想甘休,主唱和他们说了几句,他们才骂骂咧咧地不再闹了。 最后,陈队拉着尚武,他们在不少人的哄笑声中走出了酒吧。 一晃秋日到来,人们还在为增减衣物而纠结,杜小美就开始了扫货,这是她的恶习,自己也知道,但就改变不了。这个起因是知道爸爸杜云天被传唤开始的,眼下爸爸又被收监,连律师也不能保释。 杜小美的金卡也被冻结,法院说这是因为她爸爸的资产有来历不明的部分。杜小美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担忧以后就成了普通女孩子了,再也不是贵族一般的富人小姐了。她把自己的三个店铺转手卖了,不能等到检察院查出来是她的店。当然,开店资金是她爸爸给的。 钱钱,钱钱!驾驶着红色跑车的杜小美不停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 一眼看上去前面是出了事故,杜小美只好减低车速,她的车子慢慢接近事故发生地。 尚武手扶着头正在烦恼,抬眼就见到那辆红色的跑车,但他不知道车主是杜小美,他回过神来对对方车主说:我知道我的车子追尾是我的责任,咱们就私聊,你看怎么样? 对方的车子不是什么高级车,可是整个平衡杠撞坏的话,加上剐蹭掉油漆,够尚武喝一壶的了,他试图再次和车主沟通,对方车主不情愿,已经拨打了交警电话和保险理赔的电话。 你的车子买了保险是吧?尚武一心想着自己真是走背字,一心想着减少赔偿数额,真是有些焦头烂额了。 杜小美看见了尚武的焦急模样,她下车后摘下墨镜走近他,老远就嚷:我说是谁呢。是你这个倒霉鬼啊! 尚武心情不好,不理睬她。 杜小美看了看两辆车碰在一起的情况,幸灾乐祸似的说:尚武,这次你真的栽了! 要你管?!尚武气不打一处来,大约是觉得杜小美是在落井下石吧。 哪里想到,杜小美突然走到事主面前和他说了几句话,事主就摆摆手上车走了,那车的保险杠几乎在地上打磨着。 尚武惊讶地看着杜小美,她画了个烟熏妆,穿着一般人买不起的品牌服装,看起来既有型又性感。 请我吃饭吧,小武哥杜小美轻佻地拍了拍尚武的肩膀。 尚武哪里会不情愿,赶紧点头说:当然,哥请你吃大餐! 法国的!杜小美补充说。 尚武依照杜小美的意思开车找到一家法国餐厅,两个人停好了车,拉着彼此的手走进了法国餐厅。 餐厅四壁上都是名画家的临摹,灯光和音乐配合的正好,一对对情侣在这里享受美食。 82年的拉菲,听见了吗?杜小美坐下后就对迎来的服务员说。 别别别!尚武连忙伸手阻止服务员记下。 太贵,我的钱包和卡都要报销了尚武对杜小美说。 哼,请本小姐吃饭连好酒都不舍得! 那也要分什么人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会答应来吃法国菜 得了吧你,就会吹牛。 我说的句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真的! 那就开瓶红酒,有些年头的就可以了杜小美改了主意。 尚武悄悄用桌布擦了擦出汗的手心,他刚才好像受刑似的,人快难过死了。 餐厅里的蜡烛在制造着浪漫,开启了的红酒就快醒来,还有那些舒缓着你的情绪的小提琴曲。 尚武和杜小美都喝了不少。这个时候侍者端来的是甜品。杜小美尝了口冰淇凌,嘴上立刻沾了奶油,她嘟起嘴说:帮我擦擦奶油,全在我的嘴唇上了 尚武站起来拿餐巾纸递了过去。 不用餐巾纸,你就用嘴巴给我揩掉! 什么?尚武以为自己听错。 嗯杜小美这才叹出口气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老实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那你是什么意思? 走吧,我们开房去! 尚武在脑海里狂补了一些香艳的画面,正在出神处,听她又叹气。 你发什么呆啊,结账走人吧。 去哪?尚武傻傻地问。 回家! 尚武掺扶着杜小美一直走着,他完全受这个被娇惯得失控的丫头控制了。 我不想回家,杜小美喃喃地说,我也不能回去李牧群他家。 那怎么办?是说去我家? 你还不算笨!杜小美一根手指头点击着尚武的额头。 尚武的家其实更像个仓库。因为经营着野外生存用品,主要是网络上销售,所以将以前的楼下店面租了出去,楼上就成了经营场所和住所,目前堆了些帐篷或者灯具等。 杜小美仰头看着二楼的窗子,叫道:武哥,你就这么抠门吗,连自己也是住在货仓里? 那不是货仓,那是我的家 你再说一遍?杜小美挑着眉,好像是生气了。 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尚武将杜小美倒扛着上了楼。 放下杜小美的那一刻,尚武看着她,心说:你可真是个尤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男人缘,连李牧群那个家伙也不想要你 你在想什么?杜小美打断了尚武的思想。 没什么。 杜小美的双唇如同果冻一般的颜色,双眼闭着,眼睫毛长长的。 尚武看着这个美妙的人儿,不禁低下了头想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