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在

　　九
　　和李毅走在林荫道上，七月底，骄阳已经失去了似火的热情。他告诉我，我之前，他有一位已经论及婚嫁的女朋友，在最后的关头，她却背弃了他们的诺言，那时候日子已经定了，连请帖都印好了，她却走了。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他们是大学同学。她走了之后，他发疯一样找她，而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为此，他不再相信爱情，这也是他年逾三十迟迟不婚的理由。他说，曾经爱的那么深，他说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他，只是用力牵着他的手。
　　他抬头看看天，我一直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直到遇到你。
　　我身上有她的影子吗？我问。
　　不是，是直觉，遇到你，我觉得自己又有了爱人的能力。他轻轻抚我的发。
　　是吗？我笑，看来，不是本姑娘滞销，是没有遇到识货的人。
　　其实，我不是淑女，而且，基本上是一个运动白痴。我老实说。
　　他坏坏的笑，我知道，看你勉为其难地看我打球时我就知道了。而且，他捏捏我的脸，看你的身材就知道了，肯定是个懒丫头，不过，他附耳过来，我喜欢你肉肉的感觉。
　　第一次和男孩子这样亲近的说话，我一下子感觉脸烧起来。
　　还会脸红？真是可爱。
　　喂，照顾一下自尊心好不好，本人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怎么敢担当可爱这个词呢。
　　我很成熟好不好，哪里脸红了？我抗议他。
　　耳朵都红了。他笑，你不会是没有谈过恋爱吧。
　　有啊，初中就有男孩子给我写情书了。我说，尽管那时是童帅放错了地方。至少，我先读了吗。
　　他很开心的笑，你初中应该是个假小子形象吧？
　　这么厉害，这都能猜得到。
　　我说的没错吧。看着我的神情，他说，知道我们初中时候最容易被什么样的女生吸引吗？他用手比。再用眼睛瞄过我发育不良的胸部。
　　我一时更显得局促，没眼光，不懂还有人喜欢有内涵的姑娘吗？
　　是吗？这姑娘十多年前顶多就是一傻大姐吧。他促狭的目光看过来。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恋爱时候这样。我有些招架不住。
　　你还傻小子呢。
　　那我们俩可是绝配了。他说。
　　谁跟你绝配？我说。他停下来，双手环着我的腰。我有些不安，有些期待，不敢睁开眼睛。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我示意接电话，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依然环着我。
　　弯弯，你在哪里？江湖救急。子明急促的声音。
　　怎么了？我问。
　　王梓喝醉了，在这里闹事呢，警察都过来了，你不是有同学在刑警队吗？快过来一下。
　　都几岁了？自己搞定。我有些生气，不能喝就不要喝酒。
　　不然去看看吧。李毅说。
　　他是谁啊？他自己搞得定。我说。
　　方弯弯，你什么意思？子明吼道，你是冷血吗？你阑尾炎手术是谁没日没夜陪着你？你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快些过来。头上一直流血。
　　我有些为难地看看李毅。
　　我送你去。李毅说，哪里？
　　36度。我随口说。
　　李毅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不用问，我知道那小子在哪里，十几年的朋友啊。到那里，看到满头是血的王梓，又气又心疼。你是十八岁吗？大哥，学跟人打架？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干嘛不送医院。
　　等着录口供呢。
　　先送医院了。
　　等他包扎清楚，警察也录过口供，王梓喝酒时候几个地痞调戏一个女孩子，他看不过去抱打不平，被地痞一顿暴打。平时几个地痞哪里是他的对手，喝了酒，头被啤酒瓶划破了。子明说，看看肇事的女孩子长得像谁？王梓一定是醉花了眼睛。李毅和我都没有说话。等他安顿好，我和李毅走出来，王梓一直闭着眼，不只是醉得还是痛的。
　　饿了吧，我们去吃些东西吧。李毅说。我没说话。
　　不然，你在这里陪他，我给你叫外卖。李毅说。
　　我点点头，对不起。
　　他拍拍我的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知道吗？嗯
　　回到病房，我要好好问问，这小子究竟想怎么样。
　　他睁开眼看着我，眼神里那么无辜，子明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耽误你约会了。他说，眼神里看不到抱歉。
　　我叹口气，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去。子明说，还好我在值班，缝了六针，你以后都别想剃光头了。
　　王梓我还没开口。他就紧紧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我疼，别说话，就这样陪着我就好。
　　我只好闭了嘴，任他握着手，看他棱角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