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北京（5）长陵

　　B、长陵
　　2018年8月15日，我游览了十三陵的长陵，它是明成祖朱棣皇帝和徐皇后的合葬墓。
　　我按照参观定陵的顺序，先去看长陵神功圣德碑。
　　该碑为白石雕成，通高8米，上为盘龙碑首，下为龟趺驮碑。碑亭重檐歇山顶，四面构制券门，亭高25米，器宇轩昂。碑亭四角各立一座高10。81米的汉白玉华表。华表顶部各有一尊神兽，面南者，寓意望君出；面北者，寓意望君归！，意思是希望君王外出游览，别在深宫闷坏玉体；希望君王早点回来，别流连忘返。话语何等温馨，君臣何等亲密，世上竟然还有马屁寓意！功德石碑正面，篆刻大明长陵神功圣德碑九字，碑文是朱棣长子朱高炽撰写，3000多字，先用散文形式叙述成祖身世、体貌、学问、品德、受封、征战、靖难及登极后的文治武功，大赞徐皇后内助成祖建立伟业。后用四言诗，对皇帝皇后一生功绩作精练概括。儿子给父母写碑文，有多少真实？所以，游者只看石碑不看碑文。朱高炽虽然大露一手，却做了无用功。
　　这里要介绍一个奇怪的现象：明朝朱棣的功德碑，却被清朝两个皇帝占用！碑的背面，刻有乾隆五十年御制诗《哀明三十韵》，碑东侧是乾隆五十二年刻的御制诗，碑西侧是嘉庆九年的御制文。两位清帝都讲了明朝灭亡的教训得失。我想这些都是以当朝压胜朝（指已被现王朝取代的前王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成者对败者，不尊祭祀之仪，可以信口雌黄！
　　接着，我穿过重门。该门就是陵门，三个劵门，红墙上镶嵌白底黑字匾牌：十三陵长陵。墙顶是单檐歇山顶式黄琉璃瓦，非凡气势仍存。
　　穿过重门，便到祾恩门。
　　祾恩门是祾恩殿之殿门，始建于嘉靖十七年（1538年），是世宗朱厚熜亲易佳名，朱棣1424年去世，这说明祾恩门等建筑是后来补建的。其中，棱字取祭而受福之意。
　　该门，为单檐歇山顶形制，面阔五间（即长31。44米），进深二间（即宽14。37米），正脊顶部距地面高14。57米。其中明间（就是中间）板门之上安有榜额祾恩门三个金字，引人注目。祾恩门，其中祾有祭而得福意，我想它与祾恩殿就有相同的作用：都是祭祀墓主人，只不过没有祾恩殿祭祀那么隆重。
　　这里不说两者区别，要强调祾恩门前的石碑：门左边是民国修陵碑，这且不论。右边是清朝顺治皇帝立的《恭纪盛典之碑》，顺治皇帝，曾于顺治十六年十一月十四日巡视昌平，为了纪念这次盛典，他制了上面石碑两统，一统立于该祾恩门门前，碑上列举了十一位皇帝，均称为一代主。第二统立于明朝最后一位皇帝朱由检的陵寝前，亦称崇祯皇帝为一代主。十三陵共葬十三位皇帝，顺治偏偏把万历朱翊鈞皇帝删掉，在《清实录》里，不安排人祭祀和修缮朱翊鈞定陵，顺治认为朱翊鈞荒淫无度，不配做君。愚认为，顺治在胜朝陵墓前把君王分为几等，实为不妥。谁人能知身后事？顺治后来削发为僧，这又作何论？他二十四岁就命丧天花，他的儿子康熙景陵陵墓，被强盗炸毁，
　　（长陵祾恩门）
　　这些是不是惩罚他把《恭纪盛典之碑》放错了地方？清朝的灭亡，不就是腐败、黑暗吗？清朝几个皇帝把明朝陵墓当作训人课堂，岂能没有报应！
　　我来到雄伟壮丽的祾恩殿。该殿是祭祀永乐帝后的主要场所，坐落在汉白玉三层台基上。细看里面，金砖墁地。殿面阔九间（长66。56米），进深五间（宽29。12米），象征九五皇帝尊位，总面积1956平方米，接近故宫太和殿的面积。据介绍，它的柱、梁、檩、椽和檐头全部使用楠木，殿内的60根巨柱，直径都在1米左右，都是用整根金丝楠木制成的。据记载，这些楠木，均从四川、湖广深山老林砍伐运来，爬山涉水，而一木至京，费银
　　（长陵祾恩殿）
　　竟达万两。当时光是从产地将这些巨大的楠木运到陵园，就用了五、六年时间。这样粗大的楠木，在全国，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到清朝时，南方深山老林中很难有如此粗壮的楠木了，所以民间有乾隆偷木地传说，说乾隆折大改小永陵祾恩殿，将其楠木大柱偷偷换掉，运走修建圆明园，结果毁在八国联军强盗之手。殿内中间，有朱棣铜坐像。身材魁梧，头额宽广，长方脸，美髯须，浓发向后高挽成髻。身着龙袍玉带，眼睛沉静有神。这像，应该是朱棣逼真像，惟妙惟肖，工匠们岂不有杀身之祸？我从秦兵马俑，看到真实的秦人；我从朱棣铜像，看到真实的明人，谁说前不见古人呢？能和几百年、几千年前的古人见上一面，要感谢古代那些世界级的雕塑大师们！看到朱棣高大身躯，就联想到他的一生（公元13601424年）：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四子，
　　（长陵宝顶即皇坟顶部）
　　享年65岁，皇位22年，五次亲征蒙古，坚守国土，在漠北返师途中病逝。他迁都北京，为的是便于砖筑长城，守好国门。他派郑和七下西洋，加强与西洋各国交往联系。他派解缙等人编撰《永乐大典》，创类书之冠。然而，其过错亦尤为突出，开创东厂、西厂特务机构，比英国的007机构还早近五百年。与侄儿朱允炆争夺皇位，厮杀四年之久，骨肉相残，屠戮旧臣。方孝孺，只为不给他写登极诏书，惨遭磔杀，并被灭九族，后连方孝孺的老师、学生被杀，可谓斩杀十族，创中国株连之最，一日斩首837口，放逐数千人，残暴至极！有人只记朱棣的功，不提过；有人只说朱棣过，不提功，愚认为都有偏颇。
　　转到棂星门，仰面观看，是两柱牌楼门，出头柱式牌坊，
　　（长陵棂星门）
　　两柱顶部各雕面像相对的一个坐龙，似默默私语。两柱间木构部分仍标为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时仿景陵制增构。单檐，黄琉璃瓦顶。檩枋之下置两道蓝花博缝板。棂星门，是阴阳分界门，门里是阴，门外是阳。我是由门洞外边进，由门洞里出，避免撞上阴气。棂星门后，有阴灵们私会、闲聊的石几石凳一套，长陵却没有，说明陵墓配套建筑也是大同小异。
　　再往后是明楼，就是帝王陵墓坟冢前的高楼，是陵墓的主要标志。明楼墙壁下，有石几筵。石供案，是须弥座形制。案上五供器俱全：中间的是香炉，三足鼎形。两边是烛台、花瓶。我想，隆重的祭祀活动在祾恩门、祾恩殿，平时小祭，大概是在这里敬香、点烛、献果吧！此处石板光亮，那是古人祭祀时踏磨的脚印，我从这脚印中，仿佛看到他们跪拜的身影。
　　我从侧门进入明楼。该楼前、后、左、右对称四个劵门，原是木结构，腐朽严重，到清朝改为石劵门。地面上两层，下面有一层。楼体下大上小，宝塔式，红墙黄琉璃瓦。下面视之，有危乎高哉的感叹！明楼下面，立有龙首须弥座的圣号碑，即墓碑，篆刻大明成祖文皇帝之陵，其中成祖，是庙号，文是谥号，寓意经天纬地。据说，庙号原是太宗，是世宗朱厚熜将他升格为成祖，意为明朝守成之祖。朱元璋是太祖，是开创明朝基业之祖。，明朝有两祖，大概是开创皇史的唯一。圣号碑，通体红色，那是朱漆润泽的结果。
　　出明楼，登上宝城（即坟墓），似一个封闭的圆形城堡，城高7。3米，外侧雉堞（垛口）罗列，内侧置女墙，中为马道。宝城前方后圆，寓意天圆地方。宝城之内是埋葬帝后的玄宫建筑（修建历时四年），上面堆满封土，中间部分隆起，像一座小山陵，故称宝顶，大约十三陵各陵墓都是如此形制。
　　据记载，毛泽东曾三次到长陵，邓小平、刘少奇来过两次，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及丈夫爱丁堡公爵菲利普亲王、瑞典首相约兰。佩尔松、德国总统罗曼。赫尔佐克等国家首脑到长陵参观，可惜未记下他们的心声。
　　【注】本文第一稿，朱棣功绩写得极少，过错多。当我将要存档时，却点到剪切，我花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稿子找出来，悔青了肠子。此稿是重写的第二稿，朱棣的功过各占一半，顺利写成了。我疑第一稿，删除不见，是朱棣显灵！）
　　长陵
　　黄瓦红墙六百年，皇冠朱棣缺威严。
　　十族屠戮汗青记，一世辉煌血海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