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山坡上冲出了一个洞，那长形包裹中竟漏出一双女人的脚

　　第二章被吵醒的狐狸
　　漆黑的山路，是宽敞平整的水泥路面。
　　为了旅游开发特地修的路，比一般的盘山路要更宽一些。
　　如今开私家车进山度假的人多了，总免不了有些不靠谱的新手司机，所以特地修宽了。
　　道路的外侧有整齐的水泥墩，内侧也都修了山体护坡。
　　在这风雨大作的夜晚，也并没有多少沙土碎石滚落。
　　黑暗被摩托车明亮的前灯撕开，路面流淌着的薄薄一层雨水，反射着灯光。
　　开摩托车的人被宽大的雨衣罩着，头上是厚重的专用头盔，不要说是样貌，连性别都很难分清。
　　摩托车的后座上绑着一个长条形的黑色包裹，太过细长，两边都向下弯曲。
　　可能是担心搅到车轮里，所以才特地在包裹下面垫上了那片长木板。
　　翻过了三四个山头，远远地可以看见村子里的灯火了。
　　开车人将摩托车停靠在一处观景台附近的荒草堆里，从储物箱里取出一个折叠工兵铲挂在手腕上，将后座上的黑色包裹扛到自己的肩上。
　　便打着手电、沿着石阶，向村子所在的山坳走去。
　　虽然还是穿着宽大的雨衣，也依然带着头盔，但毕竟站立起来了，从身材上看，大概是个男性。
　　男人熟门熟路地向村子走去，到了村口，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村外菜地的田埂绕到村后的小山上。
　　爬上山坡，横向走了不远，有一片新开出来的菜地。
　　男人站在菜地上方的山坡上踌躇了一会儿，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用手电筒照着左顾右盼了一番，定位到了菜地一侧山坡上的那个大坑，于是走了过去。
　　男人看了一眼坑里，愣住了几秒，把肩上的包裹和手腕上的工兵铲丢在一旁的山坡上，蹲在坑旁发呆。
　　由于底部的青石板被抽掉而虚浮的泥土，在暴雨的冲刷下塌陷进了石穴之中。
　　发了一会儿呆，男人下定了决心，站起身轮换着蹬了蹬腿，举起手电筒仔细打量坑底。
　　泥土塌陷的部位主要在靠近菜地的一侧，从雨水冲刷成的土坡底部，还隐约可见青石板的痕迹。
　　男人小心地侧滑进坑里，蹲在青石板的边缘，缓缓探下身子，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打量石穴内部。
　　石穴很深，被抽掉顶板的只是一部分，粗略估计了一下，里面应该还有两到三片顶板。
　　泥水已经漫到石穴深处，但大堆的泥土仍然集中在裸露的外侧，可能与石穴本身的倾斜度有关。
　　男人犹豫了一下，跳进石穴里，猫下腰向内钻去。
　　石穴的四壁也是同盖板一样的青石板，不过是竖着砌的。
　　石穴大约一米来高，男人接近一米八的身材在洞内行进并不容易。
　　终于挤到了最内侧，用手电照着仔细查看，摇了摇顶头的石板，似乎是松动的。
　　琢磨了片刻，转身准备返回。
　　这一脚下去的质感很奇怪，软绵绵的。
　　一声闷闷的：嗷！在整个石穴中回响。
　　男人猛地抬起上半身，脑袋重重地撞到顶板上。
　　顶板之上的土本就挖松了，这一撞的力道把整块石板顶得抬了起来，又有许多湿泥从石板两侧的缝隙掉落进来。
　　男人惨叫了一声，又慌忙捂住嘴巴，怔怔地扭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离地大约五六十公分高度的地方，悬浮着两个绿荧荧的小光球，轻微地左右晃动。
　　幸好嘴巴已经被捂住了，要不然也不知道能发出怎样的声音。
　　也顾不得捡起滚落到一边的手电筒，手脚并用地爬出石穴，爬出土坑，向村外飞奔而去。
　　手电筒顺着倾斜的石板地面缓缓地向石壁滚去，终于撞到侧壁，旋了将近二百度。
　　亮光之中，一只白毛狐狸被晃了眼，猛地紧闭上碧绿的小眼睛，向后缩进石板之间的空隙。
　　直到泥水渐渐漫到了爪子，才被迫钻出来。
　　抬起前爪把沾到的泥水抖掉，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尚未干燥的一角。
　　余长生被射到床头的阳光唤醒了。
　　不甘心地把被子拽上来蒙住脑袋，却又睡不着了，有些泄气。
　　昨夜网络断了，连手机信号都降到了2G。
　　唯一的娱乐只剩电视。
　　谁想到，陪着老妈看乡村题材肥皂剧，催眠效果却是异常地好。
　　隐约记得是被父亲摇醒的，骂骂咧咧地把自己赶回了房间。
　　此刻，嘴里腻腻的，脸上身上也因没有洗去的汗渍而显得粘腻不适。
　　猛地掀开被子，骨碌一下坐起来，使劲儿摇晃了几下脑袋，撑了个懒腰。
　　淋浴的水声掩盖了父亲的叫喊声，却掩盖不住砸门的声音。
　　余长生只得拿了条浴巾裹在腰上，走出浴室。
　　离开了温热的水蒸气，猛地一哆嗦，好冷！
　　看来，昨夜的交锋是冷空气获胜了。
　　砸门的是父亲，见余长生开门，抓住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正洗了一半的澡。
　　余长生反捉住父亲的胳膊，拽回来，问道：爸！你干嘛呀？！
　　山坡上！老余一脸的惊恐，有东西，你，你去看看。
　　又想把余长生拽出房门。
　　爸！等等！至少让我把衣服穿了！
　　欸？哦！你穿，我在院子里等。老余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快点！
　　余长生冲回浴室，把水开到微烫，把身上的肥皂泡和寒冷一起冲掉。
　　这才穿上衣服跑下楼去。
　　老余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在院子里左右踱步，脚重重地踩在积水坑里，任凭溅起的雨水湿透了裤腿。
　　看见余长生下楼来，也不多说，上前拖着就走。
　　昨夜雨下得很透，山土湿滑，不好走。
　　老余穿着短帮胶鞋，不时地打滑，走得有些狼狈，却没有停下脚步。
　　余长生被父亲拖着，两人的互相拉扯反而平衡了身体，谁也没有真的摔倒。
　　从新开辟的菜园一侧绕上山坡，余长生瞄了一眼未完工的田坎。
　　一夜的暴雨把未完全压实的泥土冲下来不少，有一些青石错位了，但田坎的主体还是抵抗住了恶劣的天气。
　　只是菜园的另一侧，山体坍塌得厉害，正是昨天自己取青石板的地方。
　　余长生见父亲拽着自己往坍塌的地方直直走过去。
　　心里想道：不好！不会真的是座墓吧？难道冲出东西来了？！不对呀，昨天看了，是空的。那团白色的东西
　　儿子，你快看！老余的叫唤声打断了余长生的思路。
　　顺着父亲的手看过去，只见土坑顶部耷拉着一个细长的包裹。用大张的黑色塑料布裹了几层，再用红色塑料绳五花大绑了。
　　余长生很快就注意到了让父亲如此惊慌的东西。
　　包裹悬在土坑上方的部分松开了，里面伸出了一双脚，女人的脚，裸着，皮色惨白。
　　余长生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看清楚。
　　母亲突然喊了一声，余长生吓了一跳，刚稳住脚步，身后又传来父亲的喊叫声：叫什么？没看见儿子正在做正事吗？
　　离得近了，声音自然更大。余长生一边在心里吐槽父亲，一边直起身体对山脚的母亲喊道：妈，什么事？
　　余大妈有些恼火地吼道：那只公鸡被偷了！
　　老余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喊道：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偷鸡？要偷也偷一窝，哪里还有偷一只的。
　　余大妈猛地抬手指着鸡窝的方向：你个老头子，不信自己看，还就在鸡窝外面把毛拔了，满地都是，窝里的鸡都给吓傻了，不敢出来。
　　说话间老余已经走到山脚，向鸡窝的方向走去，嘴里唠叨着：不至于不至于，你到附近几个村子问一圈，都多少年没见过黄鼠狼了。
　　余长生看着父母的背影远去，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已经恢复。
　　于是拨通了报警电话。
　　那双脚，无疑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注：本章节取自一世一篇首发于息壤中文网的《九尾侦探社》，已获得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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