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山野上的美味

　　梁龙英
　　最近在微信朋友圈看到朋友发的一条动态信息，信息里的九宫格图片每一张都深深吸引着我的眼球，有的是朋友在在农村乡野的田埂上采摘黄萢图片，还有几张是朋友拍的那让人看了垂涎欲滴的黄萢特写图片，顿感酸甜的美妙滋味在嘴里回旋。图片下面还写了一段感受农村乡野生活的真切心得。
　　突然让我蓦然想起，原来又到了一年一季的吃萢时节，赶紧给老家的母亲打去电话：妈，我们家周边的田埂上或是山野上是否还有黄萢哦？母亲顿觉诧异，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隔壁你三叔家水塘边的田埂上就有一笼，不晓得今年结没有，我们都没走到那个地方去，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对自己的直奔主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刚才我看到朋友在摘黄萢吃，想问你们摘得吃没得？我周末想回来看看你们。你个鬼姑娘，想吃黄萢就明着说，还给我扯那些，慢点我就去给你看一下成熟了没得？给你们摘点放在冰箱里。母亲打趣到。我咽了咽口水说：您去帮我看哈有没有？成熟了没得就可以了，周末我们自己来摘，自己摘才有感觉，你帮我们看到，不要被别人摘走就行。
　　期盼已久的周末终于到了，早上刚起床，老公却接到单位领导的电话说要加班写材料，我失望地看着老公，问他能不能请假，他坚决地说：不能，这个材料本来就是自己的分内之事，我争取在早上完成后陪你回老家。我很不高兴地抱怨：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你还加班，你的工作哪个时候才没有那么忙？看着老公埋头专心致志工作的样子，瞬间我又多了些怜悯之情。
　　等老公忙完已是大中午了，走出大门热气扑面而来，路边的花草都被晒得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天热，但也阻挡不了我们回老家的激情，何况母亲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了，说煮好饭等我们。再想想那惹人食欲的黄萢，表面还冒着晶莹透彻的汁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骑上我们家的小电瓶车一路向北，朝着老家的方向驶出。
　　经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家了。我远远就看到爷爷坐在门口的那棵大雪梨树下，跑过去跟爷爷打招呼：爷爷，大热天的，您在外面干嘛？由于爷爷上了年纪，他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大好使，反应了好半天才说：英子，你们回来了呀！吃饭了没有？这么热的天，怎么现在才回来，快来这树下，凉快得很。爷爷准备起身将自己坐的小凳子让给我。您怎么不在屋里凉快一些呀！赶紧进屋去吧。我扶着爷爷往屋里走。前两天不是听你妈说你打电话说是想吃黄萢？你三叔家水塘边的田埂上长得好很，都成熟了，怕寨子里的那些小娃儿些摘去了。他们经常在那附近转悠，我每天都坐在这点帮你们守着，你看就在前面那点。说着爷爷用手使劲地指向生长黄萢的那个方向。
　　将爷爷扶进屋，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就径直往门外跑，看到老公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好远去，像一个小孩一样兴高采烈地。母亲忙追出来喊道：都现在了，你们不吃饭啊？吃完饭再去也不会有人摘你们的呀！再说了，你们也得拿一个盆去装啊！这明火辣太阳的，摘回来慢慢吃呗！我挥挥手说：不吃了，吃黄萢能吃饱的，妈，你一下来的时候帮我们带一个盆过来嘛。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母亲极不情愿地埋怨着。
　　当我走到田埂上时，老公已经狼吞虎咽起来，笑眯眯地对我说：媳妇，这味道还真像小的时候，真甜，一点儿也不酸。说完就把他手里的一大把黄萢往我嘴里塞。在嘴里咀嚼融化的刹那间，我顿觉，这美味就如同春天的绚烂在味蕾间绽放。嗯嗯，太好吃了！我也伸手去摘起来。母亲拿着盆走过来劝慰说：你们慢点，小心被刺刮伤，这么多，够你们吃的了，你们不清洗一下再吃？那些蜜蜂到处飞，小虫也是爬去爬来的，摘回家清洗了再吃，免得拉肚子。小的时候你们还不是从藤蔓上摘下来就给我吃，也没见生病啊！何况这样吃更有感觉，原生态的嘛，洗过就不甜了。我边说手却不停地在藤蔓上和嘴间来回忙碌着。话刚说完，哎呀！我的手出血了，有刺扎进去了，快来帮帮我，把刺给拔出来我撒娇式地发出阵阵惨叫声。母亲握着我的手吹了一，用她那满是老茧的手细心地为拔刺，轻轻地帮我把刺拔了出来，感觉还像小时候调皮受伤母亲帮忙包扎一样，那样的温暖和亲切。我命令老公不准再吃了，摘回去大家一起吃。糟了，我的锅里还炖着腊猪脚呢！你们慢慢摘，我得回去看看，自己小心点，摘点够吃就行了。母亲嘱咐我们。
　　烈日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我们终于将那一大蓬黄萢给拿下了，此时的双手已经是遍体鳞伤，肚子也吃饱了，吃着吃着感觉就有点酸了，母亲拿的盆子也被我们装得满满的，那一颗颗，圆鼓鼓胖嘟嘟，黄澄澄的黄萢，甚是讨人喜欢。回到家把劳动成果在家人面前显耀一番。爷爷拿一颗放在嘴咀嚼着说：这玩意儿，小时候家里穷没有粮食，我们吃不起饭，就把它当饭吃，如今这东西，吃着怎么是酸的？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爱吃这个东西，这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小时候上山放牛打猪草吃得太多了，有黄萢，有红萢，还有乌萢，这么大的太阳，还把手弄受伤了，何必遭这个罪？父亲看了一眼却不心动，说完转身出去串门户玩去了。
　　在我的记忆里，黄萢是每年的春末夏初不可或缺的野山果。小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哪有闲钱买水果，偶尔看到别人吃罐头，对于我们来说那些都算得上是奢侈品了。每当到这个季节，由于天气较热，去上学，学校没有提供饮用水，得自己从家里带，每年过年家里想方设法挤钱买上一瓶山翁青饮料，我和弟弟就会把瓶子攒下来，也就成了我和弟弟上学用的便携式水壶。看着其他小伙伴带水到学校喝，我们就会把瓶子找出来，清洗干净，接上家里的山泉自来水，在里面放上几粒糖精亦或小块土红糖，再加上母亲发酵的甜酒糟，一瓶自制饮料就完成了。
　　有时在去学校的路上或田埂上看到有黄萢、白地萢，我们就会把它们摘下来放到带去的饮料瓶里，简单的水果罐头就做好了。遗憾的是，它的保质期只有一天，时间长了就会变质。每个小伙伴都会有自己不同口味的饮料，每当哪个小伙伴自己的饮料喝完了，想尝尝别人的饮料时，都会和他套近乎。即使答应让你喝他的饮料，都要事先强调只能喝一点点，生怕别人把他的饮料喝完了。有时瓶子太大，不方便喝，我们就会在麦田里抽一根麦穗，把有小麦的那头掐掉，再剥去外皮，只要麦芯，插到瓶子里充当吸管用，每次吸完就放在瓶子里，下一次吸的时候从瓶子里提起来就可以了，直到整瓶水都吸完才会把麦芯扔掉，有时也会被吸进去的黄萢堵塞而放弃使用。喝到最后，几个小伙伴一起举着大水瓶，把之前放的果肉，甜酒糟吃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离开家乡到城里求学，再到工作已经十多年了。现在，又到了吃黄萢的春末夏初时节。周末邀约上几个亲朋好友，去乡间小路上走一走，去乡村山野上跑一跑，走进自然，亲近自然，亲身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妙生活，呼吸新鲜空气，品尝美味野果，何尝不是一种诗与远方的别样生活呢！
　　作者简介：
　　梁龙英，贵州省黔西南州同源中学老师。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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