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车上

　　就因为婚了，我像一只飞来飞去的燕子，现在又要飞回南方了。离别是痛的，这些年我尝尽了各种离别的滋味；但还没有完，我还要继续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人都上车了，魂还没跟上，我的心丢了！
　　车箱里，乘客基本上都各就各位了，行李架上也早已满满的了，我把行李箱找个位置放好，一会儿，车就开动了。我在走道的休息位上坐下，一一给亲人们致电话别，真是千言万语，百愁千结！打完电话，我仔细看了我铺位周边的环境：最下面两个铺位是两位老太太，我是中铺，我的铺位和我正上面的铺位上没人，其他的都有人了，有睡着的，有坐在铺位上的玩手机的。两位老太太在听收音机，简单聊了一下，知道她们要在武汉下车，我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性，戴了耳机在听音乐。打完电话，亲人远去，熟悉远去，孤单向我袭来。火车咚咚，咚咚的行驶着。是的，不管你的心在哪儿，你的人必须乘着现实的列车走！
　　晚上八点多了，我爬上我的铺位，吃了点爱心点心，喝了点爱心牛奶，听着凤飞飞的《月朦胧鸟朦胧》，枕着思念的翅膀，继续着我的百感千愁，我身子软软的倦卧着，必须这样，现实是强大的，我们是弱小的。不知什么时候，天都有些亮了，爱心点心和爱心牛奶是温馨的，我是因着这温馨才孤寂的睡着的，醒来眼里还擒着泪！
　　我撑起孱弱的身体，挽起发，顺着梯子爬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两边下铺的老人都已下车了。正对着我的下铺位上坐着刚上车时听音乐的那个中年男人，我认得他，他是我上铺的乘客，他正坐在那儿出神。我取出我的护肤品和镜子（因为洗漱的人多，所以我洗了脸刷了牙就过来了），我想坐在他旁边的铺位台边梳头，但他的脚却伸得有点长，我也不好意思从他脚上跨过，所以我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你好，我可以坐在哪儿吗？我用手着他对面，他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所以立刻把腿收回并说：可以！我坐下后旁若无人的涂我的眼霜、保温乳液，照我的镜子，梳我的发；做完这些我慢条斯理的整理我的护肤用品并放回原处。他取出他的手提电脑，放了一首歌，大概觉得无趣吧，又关了电脑，玩他的手机。列车上又在播凤飞飞的《月朦胧鸟朦胧》，孤寂一再爬上我的心，我望着窗外飞驰而去的春景，心灵深处萦绕着忧伤的旋律！
　　列车在湖南境内穿越着，可看见山坡上的梧桐树状若小铜铃似的花灿烂一树，是谁家的梧桐树开得如此壮美？家乡也有大棵的梧桐树，在儿时的记忆里也是满树繁华，非常壮美，可是我定然是少能看到它了，那美好都将只成记忆了！
　　老婆，起床了吗？我正在忧郁的失魂落魄的遐思中，对面的男人突然打起了电话。好温软的声音呀，感觉他一点脾气都没有。起床吧，都九点多了，起来吃点东西，到楼下散散步，我中午就到家了！一个多么体贴的男人啊！我有些注意他了。
　　我去打了杯开水，回来经过他时，他赶快收起腿，我抬眼递了个微笑并说了声谢谢！
　　列车还在继续前行，我轻轻啜着水。车窗外，出现一条江河，河面很宽，水依恋着山脚，碧波荡漾；水边竹郁郁丛丛，叠翠凝烟；使我想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使我想起湘妃和她的泪。
　　小姐，你是哪里人？是对面的他在问我。
　　山西人。我还沉浸在我的忧郁中，就简短的回了他。
　　山西姑娘好，山西姑娘很漂亮！他说。
　　他的普通话不标准，带着浓重的四川成都口音。我很少听到有夸山西姑娘漂亮的，这话尽管听着客套，可是觉得他只是善意的恭维，目地无非是想同人拉近距离，也不想自己没礼貌，所以我转回头，认真同他讲话。
　　听您口音，像四川人，四川姑娘才漂亮呢！山西姑娘长得是大众化，而四川姑娘是带着水气的！您是四川哪里人？
　　我是四川成都人，四川女人不漂亮，没内含！他说道。
　　四川菜人漂亮，这是大家公认的，他也许是谦虚吧，我对他的回答报以善意的微笑。
　　四川女人浮浅，有一点钱就觉得了不起；山西女人就不是，她们踏实，不虚荣！四川女人只知道吃啊，穿呀什么的！他看着我继续说着。
　　那只是一种洒脱的生活方式，没什么太大的过错！我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没说出来。看来他不是因为谦虚才这样说的。
　　你多大了？他问我。
　　我！老喽，只有老女人才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梳妆打扮，脸皮厚了呗！唉，已过了小女孩矜持的年纪了！我有些自我解嘲的说。
　　总老不过我！他也随和的说。
　　会老过你吧！你多大了？我问他。
　　38了，你呢？他问。
　　我34，看来真比你小一点！我说。
　　唉，都是中年人了，都正在经历着中年人的各种人生体验，在同时代背景下！我感慨的说。
　　唉，是啊！他说，看得出，他也是个坦荡的人，我觉得做人这样挺好的。手机快没电了！他翻着手机说。
　　我好像记得火车上是有插座的，我有些印像的！我环顾四周查看车箱有没有插座，但真的没看到有。
　　在软卧车箱好像有插座的，但是也估计是充不了电的！他说。
　　你手机上的电坚持不到下车吗？
　　估计不行！
　　这时车上来个卖电池的，他看了看最终还是没买，他说太贵了，我对这些不懂，所以只笑笑没碰那些电池。
　　让我来想个笨办法！他说着打开手提电脑，他用电脑来给手机充电。
　　你手提上的电够用吗？我问他。
　　可以的，用不完的。他说。他真是个爱动脑筋的人呢，我心想。
　　这时列车的广播在广告最后的一次供早餐，真的有些无聊啊，列车上没有好听一些的音乐！这让人心里挺焦虑的！
　　火车上的音乐真郁闷，你可不可以放点音乐听啊？我问他。
　　好的！他转过屏幕朝向我，你喜欢什么歌？他问我。
　　我听歌很挑剔的，不知你上面有没有我爱听的！我边看边向他解释。
　　那你看一看，我上面差不多有二百多首呢，总会有几首你喜欢的吧！他没火气的同我说。
　　好的，谢谢！我愉快的说。
　　《千千阙歌》，《不了情》
　　咳，不错呀，这么老的歌你都有！我惊喜道。他微笑着选了这两首歌，我又点了邓丽君小姐的《又见炊烟升起》和《山茶花》。
　　可以了，就先听这几首吧！我说。
　　然后我坐直了腰身静静的期待着自己可心的歌子。他一脸温和的转过电脑，开始播放这些歌。火车奔驰，窗外山水，花草树木急逝，歌曲将唱起，那旋律将牵出人思绪万千，牵动人的情感飘逸，如此这般，将是多么的美妙！
　　大概过了一分钟了吧，还没有一丝声音的痕迹，我疑惑的看着他，他也吃惊的看看我，然后又看电脑！
　　刚才还能放出呀！他也有些尴尬。
　　你再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仍旧期待着。
　　他这样调试那样调试，可是还是没声音，他都有些紧张了，不好意思了！
　　不行就算了吧，不用听也可以的！我给他说。
　　他没出声，还在不停的滑动鼠标，有时敲着键盘，眼睛里都是执着。这样过了十来分钟吧，终于可以播了，是《千千阙歌》，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这首老歌曾陪伴过那时青春的我们，它又承载着所有喜欢它的人们多少个故事、多少的记忆呀！可是听了这首后，其他的又放不了了，他抱歉的向我笑了笑。
　　谢谢，我已经感受到了在车上听歌的感觉了：在车上听歌格外好听！我诚挚的感谢他，这首歌会让人埋下的思念的种子发芽！此时车窗外，铁路两旁的夹竹桃花开得异常鲜艳，只可惜它们急逝退却，只留下一片粉红色在我的脑海里！
　　都是很老的歌了！他感慨的说。
　　是啊，我们喜欢老歌，不是因为好听，还因为听着那些老歌，会有我们青春的记忆！我边和他说话边望着窗外出神：和喜欢的人一起唱着共同喜欢的歌，做着共同喜欢的事，时光优雅的似水流长，人生曾经这般美好过！美好的回忆是良药，可以医治生活于我们的心灵的创伤！我幽幽的说。
　　当时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都不上学了！他说。
　　我当时读初中！我说。我们都有些沉浸在各自的回忆中去了一样！
　　唉，我想问您一件事？我说。
　　什么事，你问吧！他说。
　　你好像不喜欢四川女人呀？我看着他问他。
　　我以前的老婆是四川人，我结了两次婚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的笑了笑，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我以前的老婆长得很漂亮，在几千人的厂里，她是最漂亮的一个，我追她追得好辛苦，大家在一个厂里工作，我追了她整整6年，终于被我追到了，但是结婚三年不到我们就离婚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6年呀，这是什么概念呀！我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唉，你不知道，光漂亮没有用，她很霸道，很了不起的。她把钱抓得紧紧的，每次只给你中午买饭的钱，我又不抽烟，我那时身上最多没超过几十块钱。朋友们在一起吃饭，每次我都没买单，大家都知道我的情况，也不让我买，但是一次二次可以，次数多了，自己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聚在一起了，慢慢的朋友就越来越少了。你说，连个朋友都没有，怎么创业呀，发展呀？
　　我同情的点了点头，他继续道：
　　后来我想，再这样下去，我会穷一辈子的，我给她讲了，让她不要把我的钱卡得那么紧，我说我需要朋友，她不同意，我拿她没办法！再往后，我想我再跟她过下去，我的一生也就这么完了，后来我终于决定要跟她离婚！从一结婚，我们就吵架，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吵得她家里人都烦了，连她哥都说‘离吧，早点离了趁你们还年轻，各自找适合各自的人！’。我们从深圳打工回去，在县城办了离婚证才回家的
　　，婚离后儿子归我管，那时候小孩才二岁，其他钱什么的，本来就在她手里，就都给她了。离婚后我我身上还是只有几十块钱，但是我觉得我一下子轻松了，自由了，我把我第一个月的工资给自己买了条名牌裤子，还买了条领带。现在那条裤子还在，还好好的，裤型都还没变，裤腿的中缝都还很直。
　　终于可以慰劳慰劳自己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辞掉深圳厂里的工作，开始学做生意，我刚到广州时，没找到工作，还是我父母寄给我几百块钱，我有个朋友也给了我几百块钱，我都接住了！不然真的是没办法呀！他感慨的说。
　　是啊，都为人父母了，还要父母朋友接济，真的挺难为的！但那会儿真的没钱，却实不行啊！出门在外的人大概都有同样的感受吧，也许有的人没受过这样的罪不会有感触的。
　　后来我做生意，只要有一点点钱赚我都要好好的做，我就是这样一点点做大的，现在我在福州厦门都有两家分公司，也正在计划在郑州开一家分公司，基本上可以落实了。
　　那你前妻现在呢？我问他，做为女人，我也许最关心的还是女性朋友。
　　刚开始，她也还觉得自己了不起，后来我到了广州，生意都有一些了，她就后悔了；但我实在是怕了，她一来我就躲。她到广州我就去深圳，她去深圳我就去四川，她去四川我就回广州，这样三四次，她也就放弃了。后来听说找了个司机，开长途车的，她不上班，一天到晚打麻将！
　　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呀！我感慨道，那她看孩子吗？
　　离婚前两年每年还回来看一次，偶而也会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但是后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了，别说过来看他了。可以看得出他对这次婚姻一点挂念之处都没了，真是郎心似铁呀。
　　都是外表害死人呀，如果是现在我宁愿找外表不是很漂亮，但很懂事、温柔体贴、有内含的女性做伴侣！他感慨的说。
　　那你现在的太太呢？我问他。
　　我现在的太太也是很漂亮的，当时也追得好辛苦。我当时穷，又离过婚，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她不见我，直接拒绝了我，我守在人家公司门口等了人家几个小时，终于等到人出来了，人家走到我跟前，眼睛都不看我一下；叫人家人家也不理，很高傲！但是我天天在她公司门口等她，不管刮风下雨，哪怕最后只是看得上她一眼，就这样苦苦追了她两年，连她家人都开始帮我说话了，最后她还是被我打动了！但是结婚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一个也很霸道，没得办法了。但是有一点跟以前的不同，就是她不会限制我的钱，支持我发展事业！我也不想离婚了！我相信一句话：第一次离婚也许是别人的错，但是第二次再离婚，那一定是你的错！
　　那你们现在结婚几年了？
　　八年了。现在她好多了，不再像以前总像个领导，现在温柔多了，像个太太了！
　　真精诚所制，金石为开呀！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唉，现在我看见漂亮的女人都有些怕了！他说
　　其实，女人生得美一定是没有错的，漂亮的女人路好走一些，关键是她是否珍惜上天给她的‘这座漂亮的房子’！我望着窗外说，其实离婚也没什么意思。反正都没和最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再结婚还不是和上次差不多，为什么要把家庭搞得那么复杂；就算是找到的是最心爱的人，如果有了小朋友，也是把不幸转嫁到孩子身上，幸福指数也降低了；所以一旦有了孩子，一般能不离还是不要离了，人生不就是几十年？我们为人父母的要为小朋友们这些弱势群体想一想。
　　是啊，我周边的朋友80都离过婚的了，现在离婚的人太多了，有一些离了就怕再婚，干脆不再结了。其中我有个朋友离了5次婚了，越离越快，最后一次只维持了三个月不到！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有过自己最心爱的人吗？
　　我看了看他笑了笔，他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确实很好奇的样子，我真诚的告诉他说：
　　像我这个年龄了，有！
　　他似乎有些感动。他说：
　　您很优雅，很有内含！
　　我自己倒不觉得，我从来都有小小自卑，所以我欠意的微笑着看着他说：
　　您过奖了！
　　火车咚咚，咚咚的继续行驶着，窗外，还是那条宽阔的江。火车载着人们驶出平原，穿过山洞，驰过河滨，也跨过长江，它不到最终点不休息！人生啊，也像列车，行啊行，最终要走完生命的历程，完成人生的使命。爱情于我们只可珍惜！上天因人的一生太过艰难，所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给人们，而这块糖果就是爱情！
　　太太现在和孩子的感情都还可以吧？我问他。
　　感情挺好的，小孩们都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她现在又怀孕了四五个月了，她现在也懂得疼老公了！他说。
　　您真是苦尽甘来！每个家庭真的都别有滋味！我说。
　　小时候多好，无忧无虑，我上学的时候不爱学习，没学好，现在想想挺后悔的！他说。
　　我小时候会有愁怅，但我上学很用功，成绩一直不错。我说
　　上学时期很纯真，你们上初中会谈恋爱吗？他问我。
　　我们那时应该有人会吧，但是我没有，我们那时应该叫单相思，不对应该叫暗恋吧，是那种喜欢谁的话，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那种。然后走在路上，看他人走来了，也要绕过不要和他碰面，如果真的刚好没来得及躲开，也是把头一低走过了。我说。
　　我那时喜欢一个女孩，她也喜欢我，是那种很纯很纯的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本来一个挺腼腆的人，却情不自禁的笑了。那笑容甜蜜蜜的，整个人都沉浸在温馨中！
　　我看他这样陶醉也禁不住笑了，模糊蛋时期朦胧的情感，小儿科，但是是少男少女情犊初开时期，可能真的很难忘。可怜的孩子！我心想着，也没理他。
　　那是我的初恋！天呢，他竟出此壮语！
　　不会吧？我瞪大双眼问他，你确定那是你的初恋？
　　你们那时会不会写纸条，写信什么的？他对我的惊讶也没太大的反应，依然沉醉在他的甜蜜而温馨的回忆当中！
　　不会！那时喜欢谁的话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紧张，想到这个人都会脸红，平时也不敢看一眼，那敢写纸条呀！班上那时有个漂亮的大眼睛女生，学习也很好，有一个男生喜欢他，结果她看见他找她说话就凶巴巴的瞪他，吓得那个男生以后也不敢和她说话了！我说。
　　我们那时会借着说钢笔没水了，就找她给你挤一点点，她有时会不给你，那就多缠她几次，她拗不过，就会给你挤几滴！他说。
　　那滴滴墨水多么情真意切呀！我笑他道。
　　可以想像，少女一手拿自己的钢笔，一手拿着让自己心动的男生的钢笔，她小心翼翼的捏着自己钢笔的皮管力度恰到好处的挤出一滴墨水，然后墨水顺着她的笔尖滴的一下滴在男生的笔尖上，然后再捏捏男生的皮管让墨水流进男生的钢笔里，然后再滴第二滴这个过程要非常的小心、平稳，一不小心墨水会溢在自己的手上，也会弄脏男生的钢笔的。女生全神贯注而细致的做着这个情深深的动作，男生则情切切的站在女生桌边，同样专心致志的看着她把有情的墨水滴在自己的钢笔里，他的用心程度也不亚于女生具体操作的女生。墨水就是情和义，滴在少男心里，也滴在少女心里！
　　他腼腆而甜蜜的笑了笑继续说：我们有时也会借口问她借墨水而把纸条塞在钢笑里，她一打开钢笑就看到了。然后上面写着：放学后到哪里哪里见面！
　　你们太胆大了，你们也不怕同学们知道？我问他。
　　其实大家都知道的，放学后在回家的路上，大家会故意走开，让你们单独走在一道。其实最初明明你俩可能都还不是那个意思，就被大家起哄成那样了！他说着好像自己挺无辜的，不过我看他挺享受的，他的脸上还是甜蜜蜜的！
　　那老师知道了怎么办？我问他。
　　其实老师也知道吧，比如春游秋游野炊时，老师会故意把你们俩分在同一组，然后同学们又故意都走开，留下你们俩个一起做饭，反正大家都看得出你们俩有意思，互相喜欢对方！
　　其实有时我也想，感情这个东西它确实存在，消极的否定都没什么意义！
　　我们南方种稻子的时候会放假，种稻子之前要‘育秧苗’，同学们会几个人一起轮流到别人家帮忙。那一次她也和大家来我家帮忙，我同学就悄悄告诉我妈说‘你看，某某某就是你儿媳妇’！他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甜蜜！我也有些被他感染了，旅途中有些许的愉悦！
　　那这样看来，你们真的初恋了！这样很耽误学习的！豆蔻年华，情犊初开，怎经得起魂牵梦绕啊！
　　是啊！讲到这儿，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因此成绩越来越差，中考时，我受了很大影响，没考上高中，结果就缀学打工了！她还好，考上了高中，但也没考上大学！
　　那后来呢？我问他。
　　后来我打工后，给她写过七八封信，她都没回信给我，我去找她，她妈不给我们见面。她高中毕业后嫁给我们当地一个家庭条件都还不错的人。上次我们同学聚会时她告诉我那些信是她妈妈藏起来了，没给她看到，直到她结婚的前一天才拿给她！
　　我再也笑不起来了，我早已泪眼婆娑了，我甚至感到有些窒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在即将结婚之际，收到初恋情人的深情厚爱，她是多么的难以抉择呀！她的内心还是那么的薄弱，她怎么可能有和强大现实做抗挣的勇气和力量呀！生活有时你真的很残忍！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平凡如你我的大多数人所不能奢望的！
　　我问她说‘我以前一直没拉过你的手，现在让我拉一下，让我感受感受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也笑着说‘好啊！’
　　我听着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心在哭泣！我的心都有些痛：这个牵手等了二十多年！
　　我问他：你拉了吗？
　　他甜蜜的说：拉了！
　　什么感觉，是不是很激动！我急切的追问他。
　　其实也没什么！他不好意思的说。
　　唉，一年前她也离婚了！可是我又结婚了！我总不能再离婚吧，我老婆现在又怀孕了，我的家庭现在终于稳定了！他情绪失落的说。
　　是的，很纠结，人生注定不完美！我说。
　　窗外，又看见那条条长长的江河。滔滔的江水呀，你是否也像人间一亲有着这道不尽的困惑和纠结！
　　她现在带着小孩，也在做自己的企业了！他说。
　　唉，爱情很长，人生很短！我们的一生要完成很多任务，而我们要完成这些任务而忘却对一桩爱情的执着；爱情要用一生来解读，而人生要经历很多阶段，人生的要完成这些阶段等不起爱情呀！有时，一对伴侣未必是一对的恋人！我说。
　　是啊，我和太太有时会在一起聊起各自的初恋情人！
　　人生为了达到某种平衡定然会牺牲一些的，一边是责任，一边是感情！人生无常，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呢？孩子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们又是最无辜的！我说。
　　对的！我大的孩子想要辆自行车，小的想要滑板车，我答应回去后做为礼物送给他们，他们这些要求不过分吧？他问我。
　　不过分，我的小朋友早就有这两样了，我觉得孩子们合理的要求是应当满足他们的！我说。
　　火车到花都了。老婆，火车到花都了，想吃点什么？吃点嘛，想吃西红柿！好，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到家做！他打电话给太太。
　　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我按下按听键：妈妈，你的火车到站了吗？电话里儿子的声音格外的稚嫩，是的儿子，一会儿妈妈就到家了，再耐心等一会儿。
　　嗯，好的，妈咪！儿子兴奋的说！
　　待会儿见宝贝！妈妈爱你！我挂了电话，脑子里浮现着儿子可爱的模样！
　　火车越来越慢了，我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都下车了！我们互道了声再见！就融入了人群中，然后一下子就消失在人群了。
　　站台上人流涌动，下了车的人们继续行驶着各自人生的这部列车，这部列车它不到终点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