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留在记忆深处的外浜口和浜底里

　　乡情散文：留在记忆深处的外浜口和浜底里文：吴建昌
　　我的故乡地处杭嘉湖平原，浙北水乡。这片水乡平原，河流纵横，荡漾密布。乡下地名多与水相关，什么溪荡汇港漾泾等，这些多是跟其周围有大的水域相关，小一点的河则以浜命名。据资料说，全县以浜取名的在自然村中居了首位，占了全部自然村的46左右。
　　我的老家所在的村（以前叫大队）的，有五个自然村，每个自然村名字都有一个浜字。东南面的叫赵家浜，东北面的叫杜家浜，西南面的叫宋家浜，西北面的叫倪家浜，中间的叫丁泗浜。丁泗浜是当时大队部的所在地。我在以前所写的代销店、村小学灯光篮球场都在丁泗浜。大队里开个社员大会、生产队之间的篮球比赛、晚上放场露天电影等都在丁泗浜，可以这么说，当时的丁泗浜是大队里政治中心。五个浜的自然村都是一条只是一头通的小河（这大概是叫浜的由来吧，猜的）。村民的房屋绝大多数是沿河而筑，人家则是沿河而居。
　　我家不在丁泗浜，而在倪家浜。倪家浜北面有一条大河名叫红旗塘，自西而东，直通上海的黄浦江。
　　因为浜是一头通的浜，所以就有了外浜口和浜底里的叫法了。所谓的外浜口就是跟外面的河相通的地方，浜底里就不用说了。我家就住在浜底里。
　　记得当年外浜口外有个很一片很大的水域，呈正方形，水域中间好像还有一块高地。我们叫它外汇头，大概是在浜外与大河交汇的缘故吧。一到热天，外汇头是村里男人们的天下，为什么呢？因为那里水清、水旋、水深，河底多以乱石碎瓦片为主，河底的有我们称之为江蚌（圆顶珠蚌）的，它外形呈长椭圆形，长度大于高度2倍，贝壳两侧不对称，壳前部短而圆，末端稍窄扁，壳面呈黑褐色或褐色，蚌肉厚而坚实，用来做菜最好。记得我们村里有个叫阿明的人，他是个摸大江蚌的好手，因为他了解它的生活习性。阿明常是先试探性地扎几个猛子，一是探探水深有多少，二是适应了河底下的水温，不然盲目潜下去双脚会因突然变冷而脚抽筋的，脚一旦抽紧那是很危险的。最后才深深地吸足一口气潜到河底。在河底，他便用两只手在河底的碎石瓦片中快速地摸索着。一旦碰上大江蚌外露的上半身，便用双手使劲地朝泥石里一挖一夹，将它抱在怀里，然后脚用力一蹬，人就窜上水面。人一出水面，就会从嘴里強烈地喷出一根水柱，接着是剧烈的吸气吐气。那一刻儿，吃力又兴奋，自豪与快意自然地溢满脸颊，同伴们是个个投去羡慕的目光。我们小孩是没有这样的力气潜到这样深的河底的，只好在蹲在浅水处看大人们的高兴劲。
　　外浜口住的人家不多，我的小表姐夫他们就住在外浜口，记得好像浜里葛姓人家基本上住在外浜口的。我们浜与隔壁公社的渡口就设在外浜口，所以尽管住的人家比较少，但因为有个南北来往的必经的渡口在，所以也不显得冷清。
　　浜底里则有船棚和牛拉大水车（当然是在村里没有通电之前）。牛拉大水车，设在真正的浜底，在记忆深处已经模糊了，依稀记得有通向河面的水车和一间草棚底下的大转盘。车水时牛的眼睛是被蒙上的，牛肩上套有一个跟转盘连接的皮套，牛围着大转盘一圈一圈地走着。随着牛的走动，河里水就会被水车里的刮板裹挟到地面，再流到水沟里。
　　浜底里的船棚是我们大人小孩在夏天乘凉的好去处。船棚是用毛竹做的屋架，屋架搭成人字形，棚面是稻草织成的一片一片草扇盖成的。船棚很大，小队里大小船只都可以停在里面，当时小队里有三只大船，一只小船。因为小队里的船起先都是木船，它禁不起风吹雨淋日晒，所以要造船棚。
　　一到夏天，船棚便是我们夏天双抢乘凉的好地方。当时没有电扇，更没有空凋，所以一到夏天双抢，中午酷热难耐时，大人小孩都会到停在船棚里的船上来乘凉。船棚下面是水，棚顶是草扇，四周又是空的，穿堂风吹来，十份地凉爽。
　　记得那时吃过中饭，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大家会三三两两地来到船上乘凉。有人会在船头船尾的舱板或船舱上睡个午觉，有人则会坐在船挡板上来谈天说地，有的则会将双脚伸进水里互相打起水仗来，来得迟的，干脆爬到毛竹架上静静的坐着。我们小孩来乘凉，多半坐在船头的舱板上，是不敢爬到毛竹架上的。坐在船头听会讲故事的大人讲什么鬼、什么仙、什么传说等稀奇古怪的故事。后来，木头船被水泥船替代了，船棚也就没有了。
　　浜底里还有记忆中的一棵老树，那棵树叫老油树（是这么叫的）。记忆中，那棵树树干粗壮，离地约一米多的地方开始分枝，弯曲向上，树皮青褐色，一到春夏，树叶茂盛，朝上看去，几乎见不到阳光。这棵树什么时候种的，连浜里最年长的三公公也说不清。那时我们小孩子则经常会爬到树上去捉知了，当然是捉不到的次数居多。
　　几十年的岁月过去了，而今的外浜口已经是乡级公路直通而过，摆渡口已造起了公路大桥，并且是俩立交的。外汇头的水面也已大为缩小，两岸已是整齐划一的石块护岸。
　　浜底里的水车、船棚、老油树则早已消逝在岁月的长河里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土地的集约，新农村的建设，浜里的大多数人家已经搬到镇上居住了，往日热闹的的浜底里外浜口显得稍些冷清。
　　但是留在童年、少年记忆里外浜口浜底里的那些往事、趣事会一直会留下来的，直到永远，因为那里是我的老家所在。2021年4月10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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