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薅苗属于妇女社员的专利

　　乡情散文：薅苗属于妇女社员的专利
　　文：杨晓光
　　薅苗，这是农业生产田间管理中一项躲不开绕不过的农活，也是庄稼地里第一道农活，一般由妇女社员来完成。薅苗，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薅草间苗短语的简洁表达语式。
　　生产队时期种地，人力为主，畜力为辅。靠人打垄，靠人点种，靠人耕耪，靠人收成。有些地方用敲打装着种子的露眼葫芦头来播种。而在昌黎县晒甲坨我的老家，印象中似乎没有这种闷葫芦农具，一律采用手工点种的播种方式。纯手工播种，种子落地的疏密程度很难掌握，苗眼间距也难以达到整齐划一。为了确保秋季迎来一个好的收成，离不开人工间苗作业的关键一环。
　　我们现在春季休闲，喜欢到乡下果园欣赏梨花飘雪的时刻、桃花盛开的地方，常会看到勤劳的果农登着三角梯爬树进行疏果作业。农田间苗，与果树蔬果起着同样的作用。用搂锄杠耪大地的方式间苗显然不行，一锄头下去，很可能会伤及无辜秧苗。在禾苗生长到一寸高，由妇女社员近距离对庄稼进行除草、间苗，则可保证禾苗成活率。间苗的同时也把野草清除干净。野草露头就得清除，不然春风吹又生，等到疯长到影响禾苗生长、良莠不分的时候，一季的收成可就泡汤了。
　　薅草跟耪地异曲同工。耪地是一项粗犷的重体力活，一般由男社员来完成。锄板子一耥，杂草被斩尽除根，留下的禾苗迎风而立，自带一种孤芳自赏的美。薅草，发生在耪地之前，属于更细致的农田里的活计。薅草用的薅锄子是锄头的缩小版，它也有锄板和锄钩，后面安有握可盈手的圆柱形木头手柄，薅锄子长度大约一尺上下。握在手里，用起来既轻盈又灵便。
　　那个年代用进行曲旋律谱写的流行歌唱道：雨露滋润禾苗壮，万物生长靠太阳。种地很少用到化肥，基本上农家肥当家。田间管理也不使用除草剂，一场雨过后，小苗往往追不上野草的疯长速度，草长得绿油油的，苗反倒长得豆芽菜似的，这个节骨眼上，薅草间苗乃当务之急。
　　女人薅苗，一般都是一人两根垄。坐在两垅苗之间，双腿顺向往前平伸着，一条垄拾掇利索了眼前一段，扭身拾掇另一条垄。一只手用薅锄子搂去垄上的草，另一只手把苗间开一定距离。薅草时手下毫不留情，薅锄子嚓嚓几下，短命的野草便完成了与土地的断舍离。间苗可就颇费思量。哪一根苗都那样根红苗正，就好比自家的孩子，五根手指头咬咬哪根都一样心疼。可毕竟不能都留着呀，对于那些长势孱弱的苗苗，无奈地在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啦。一狠心拔下来，同样的苗，面对的却是野草的命运。将两垅就近的苗间完后，两手撑地向前挪动一臂之地，继续重复着薅草和间苗。直到干到地头，再折返回来，从头开始修理打磨接下来的两条垅。
　　头遍薅苗，禾苗间得不能太稀，以防万一被牲口啃了，或者被地蛆咬断，避免缺苗断株的情况出现，免得秋后粮食减产。第二遍薅苗，天气已经闷热起来，人们都愿意哪凉快到哪呆着去。别说干活，在太阳底下站一会都会一身汗。况且，地里连个背阴的荫凉都没有，下地干活完全暴露在紫外线的照射之下。太阳照在身上再不是春天那样暖洋洋，而是炙烤得人火辣辣地肉皮子一阵阵发紧。借用一首古诗意境，薅苗日近午，汗滴禾下土，是在农田里薅苗的真实写照。早上刚上工和后晌将下工，总算天气凉爽一些吧，可是蠓虫和蚊子形成阵势，气势汹汹地一个劲儿往人身上扑，让人睁不开眼睛，胳膊上和腿上，但凡衣服遮挡不严，一律被叮咬得红肿一片。然而人们都算集体大账，没人盘算个人吃不吃亏的小九九，大家都盼望着，春种万粒籽，夏洒千滴汗，秋来又是好收成，打下粮食千万担。眼下虽说付出了辛苦，待到完秋有大帐可算。我记得当年奶奶薅一天的苗回到家，躺在炕上懒得动弹，指挥着我搭兑水米，烧火做饭。再把剩下的米汤兑上野菜，馇猪食喂猪。
　　各种庄稼要灵活，不可一律打家伙。间高粱苗，要求剩下的苗距3寸左右，用薅锄三下五除二将多余的苗铲下来，苗间时也将混着的杂草一块儿消灭干净。间苞米苗则相对简单，将长出的撮儿苞米苗间得只剩一棵。有时为了补救意外缺苗，可将距定棵较远的苗作为替补队员暂且留下，等遇到定棵苗被虫咬坏或人在劳作时失手损伤苗株，则可将多余的苗补栽上。其它作物中，棉花需要间苗定株；各种豆类作物及花生等苗呈撮状，无需间苗；冬小麦成垄成行，也不用间苗。
　　现如今，农业生产实现了机械化作业，庄稼苗齐苗壮，间距疏密合理。从耕地一开始就用上了化肥和农药，地里的除草剂撒上后再也不用锄草了。在农村，薅苗已成了一个历史名词，早就见不到地里薅苗者的身影了，就连薅锄子都送进民俗博物馆，成为供人们观瞻回忆的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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