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琪安难忘西北战友情

　　原创：周琪安
　　人们常说：战友是前世的债，这世的情，常来常往，格外芬芳。有战友在的地方，就是景色最漂亮的地方。细细品读、真切感受，越品越觉得深入、直击心底，让人有刻骨铭心的真切感受。
　　刚刚退伍的那些年，因为通讯不畅，好多战友都已经失联。偶尔想起战友，心底如同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起伏不定、久久不能散去。翻看一张张老照片，战友们的音容笑貌映入眼帘，幸福感油然而生。后悔不迭地埋怨自己当初怎么不好好留下战友们的通信地址。即使没有电话起码应该有个详细地址。当一个战友到一个有战友的地方时，都会下意识地查找战友的信息，那个年代信息不发达能够轻松找到昔日的战友的信息着实不易。
　　说个真实的笑话：有一年，演出队的战友振东来汉公干，满城转悠试图找到我，却不能如愿，反而在公交车上找到了成都来汉的战友季阳，两人相互一愣仰天大笑；还有兰州的战友晶业来汉学习一个月，天天翻看电话簿希望找到我的蛛丝马迹，却一次次地不能如愿；还有成都的贺哥来汉公干时，都已经找到我父亲单位的门口了，也不能如愿。因为父亲单位太大，一万多人，相互之间认识的并不多。一个耽误就是十几年、几十年。
　　真正让我和战友们联系上的，第一应该感谢日新月异发展的通讯事业，声光电科技的发展日益迅猛，让通讯、电脑集中在一个小小的掌中宝手机的之上，智能手机的发展给信息化建设插上飞翔的翅膀：QQ、微信、电子邮箱等将人与人拉近了、联系也加强了；另一个方面要感谢北京的华子，她多次来汉找我未遂，2009年，她下决心通过朋友、单位、居委会终于将我找到。记得在琴台大剧院相见的那一刻，我们噙着泪水、热烈拥抱，时隔三十多年的相聚，让我们忘却了彼此的性别。那一刻是多么的激动幸福！
　　通过华子我知道了好多战友的邮箱地址、电话号码。那时还没有微信，大家只是通过QQ、电话保持了联系，还没有达到热烈的交流层面。记得是微信出现后，情况就发生重大改变。华子建立的一个大群遥望祁连山过去55师演出队的战友们一个一个拉进群，交流情况发生巨大改变。不管年龄段、不管那个时期入伍的干部、战士在群里交谈甚欢，认识的更加熟悉、不认识的逐步熟悉，直至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先是在群里办起了《战友园地》，战友们将自己的真情实感倾吐在园地里，发感叹、说感想，甚至插科打诨都亲切，群里热闹常常半夜鸡叫打扰老首长、老领导不得安生。
　　最后发展得要搞聚会。战友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办聚会，先后在西安、重庆、兰州办了三次演出队聚会。2019年兰州战友聚会将规模档次掀起到了高潮。兰州聚会从编排设计上力求高标准、新起点，从规划设计、流程图、晚会总体把控、参加人员、参会内容、节目档次等都有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五星级酒店设台、走红地毯、背景板战友签名，整个程序充分体现了尊宠感，高大尚的归属感。尽管多年过去了，这次聚会已经深深嵌入战友们的脑海。战友们从音信渺茫、到逐步通信再到网络联系，以致一次又一次的大聚会，将战友们心紧紧连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为什么现在都想战友？因为大家都老了。为什么老了以后想战友？因为这些年经济发展了，人心浮躁了，真情少了，战友情就越显珍贵了。
　　在合作，晶业常说，有战友的地方景色最美、有战友的地方是我们永远的牵挂。
　　那天，我和家人游到贵阳，在一处烧烤摊吃饭，我喝着啤酒啃着猪蹄盯着对面一片楼盘，脑海里突然想起我的老班长开才好像也在这里做楼盘，内心萌发着一种特有的冲动，立马拿起手机私微老哥，想在贵阳与他见上一面。
　　老哥很快回应：不巧，他已回到重庆的家中休息。我有点失落。过了一会，他给我回信：等着，我打飞的过来见上一面。刹那之间，把我震撼住了。为了跟小兄弟见上一面，他似乎命令的口吻让我等着，真是内心热潮涌动。
　　我赶紧回信不要老哥过来，过两天，我去重庆见他。开才哥很高兴连连说要得要得，并在微信里，单独为我们和重庆的战友建立了一个小群重庆欢迎你。看到群名、听到群里哥哥们的嘘寒问暖，内心激动不已。吴代兴、谢哥全华时不时在群里通报安排行程，让人酷暑里如沐春风。
　　在重庆这座火炉城市里，开才哥设宴招待，酒过三巡话当年，谈北京调演、攀登华山、谈零钱遗失在北峰喝清汤寡水、畅想在过乌鞘岭的列车上痛打欺负少女的小流氓将记忆一下子拉到激情燃烧的八十年代的从军岁月。这位当年的大提琴高手跃身一变，现今成为了堂堂的钢琴学校校长、音乐考级考官，实业家，用自己的能力将女儿培养成为美国的钢琴博士可谓成就满满。
　　在近四十度的气温酷暑下，和代兴哥陪我们逛解放碑、洪崖洞，重庆大会堂、钢琴博物馆哥哥们汗流浃背详细述说重庆的故事，却不知他们的行为举止比故事更精彩，大汗淋漓中透着着浓浓的战友情份。代兴哥在南山开着火锅城，热情邀请我们晚上去吃火锅看山城夜景，还专门安排火锅城演出队为我们表演助兴，他们什么都不为，只为战友相聚开心快乐！
　　每一次的战友聚会，总有一些战友有事不能前来，不能不说以一种遗憾。四十年未曾谋面的战友十分想念。一个是燕青，咱们演出队话剧主角。在我的印象中导演对她的评价很高，属于悟性强的演员，我对她仰慕已久。为此战友聚会我都期盼能够与她见面话当年。可是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愿望落空，身为艺术学院教授的她，总有事务缠身不能前来。上次回营她终于答应一同前往，并把车票已经买好，我很高兴她参加我们的回营队伍，一同看看老营房，共述当年战友情。在天山顶上，气温骤变，苦于没有保暖衣冻得瑟瑟发抖。此时，一条信息来了让人心凉半截：妈妈病了要照顾不能参加回营。此时，这条信息如同寒潮袭心，凉上加凉。
　　另一个人就是演出队的大帅哥力宏，当年从延安歌舞团入伍的舞蹈小帅小伙，天生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个人气质，看问题很准，直透底牌。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从不人云亦云。他为人豪爽、率真给人感觉不像是个舞者倒是像一个云游江湖的大侠，立命天地间不落俗套。每次战友聚会盯着名单看没有他，不是在国外、就是工作忙，三次聚会都与他擦肩而过，好不惋惜。
　　这一次在兰州终于见到了他。过程令人动容。上次，晶业在群里邀请我等去甘南一游，同时，也邀请了他。我心里很高兴，终于又有机会与力宏在兰州见上一面了。可是，他又一次婉言谢绝了。
　　我心里失落，这么好的机会，小圈子战友们聚会出游多好呀，怎么不来。思来想去，欲罢不能，便提笔给他写了封私信：
　　尊敬的老战友王总：你好！临泽一别四十余年未曾谋面，甚是想念。每次战友聚会，长号郭哥、贝司国强总是在场，国强上次回营，我们还一起朝夕相处十几天，战友情份，相见甚欢。印象中，每次战友大聚会，王总总是不在场，不是出国，就是有公干，反正总是不能相见。每当看那些老照片，特别是王总身手矫健的身影一旦映入眼帘，脑海里总是出现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有着与众不同的行为举止及风采，说话干净利索、中气十足，孕育着领导气质与才干。一个喜怒笑骂皆成文章的帅呆陕北小伙，很是可爱，引得女兵们青睐，我的印象很深。这次，金城冯书记盛情邀请战友们来兰一聚，真是个大好机会。冯书记定你为西安战友们的召集人，看此消息，想到能够与你相聚几天很是高兴，便第一时间报名参加。万没想到，王总又一次回绝：不能参加。如同一盆冰水顶头浇下，让人心凉半截，好生失望。呜呼！尊敬的王总阁下，这是为什么？！作为我，真是不愿看着燃起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熄灭。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就是希望王总莫要轻言放弃，要妥妥看重这次金城之行。希望王总安排好工作，拨冗参加七月金城友情之旅。用你的话说：与战友喝喝茶、聊聊天亦快乐人生！怎么样？下个月赏光一聚，让我等一睹王总今日风采！万望王总三思哈
　　没曾想到，力宏在高铁上立马给我回信：等着，我来！
　　那阵势、那感觉让我突然想起贵阳城下给开才哥私信一样，结局是多么的相似呀。这是什么，这就是浓浓的战友情分呀！
　　果真如此，那天晚上他专程坐高铁来到兰州与我们欢聚一堂，翌日便行色匆匆地返程回西安去了。力宏兄，你不仅是我的好战友，你是大侠、是真人！
　　《兰州晚报》曾经登过一篇文章《穿上制服是保镖、脱下制服是首席》。晶业兄目前是兰州黄河交响乐团的小号首席，虽说只是业余时间坐首席，但在兰州业界是响当当的管乐人物。每次他的练习视频录音都会发给我看看听听。我觉得他的能力水平我已经无法评判了。
　　当初在部队他还是雏，我尚可以指手画脚，如今，我只有看和听的份，无以复加。过去，在老家时他算是个纨绔子弟，仗着母亲当校长横行乡里，谁也不敢管他，打小不爱学习只只知道玩，家里没有办法，十五岁让他学开卡车好让司机师傅管教他。结果适得其反，反而学会了抽烟喝酒搞对象！
　　有一天晶业窜进学校库房，看见一把拉管，拉了几下不得法，将拉管掉下摔坏了。正准备溜走，发现一个小盒，打开看里面躺着一支黄澄澄的小号（那时他管它叫喇叭）便揣回去把玩然而并不会吹。有一日，两个兰州知青在县上文艺调演的时候演奏了一曲《逛新城》一下子把晶业看傻了：妈呀！这玩意还这么好听！从此，便找人教授指法、吹法。一接触便知道这家伙不是好弄的，便束之高阁，断了念想。
　　后来，母亲见孩子整日胡闹不成，就送他去部队当兵，指望大熔炉能够锤炼一个好男儿。这一招走对了。虽然出生书香门第的晶业没有考上大学，与几个现今已是大学老师的三个姊妹相比没有过硬文凭，但绝对是成人、成才了。
　　当年，当兵连队条件辛苦，晶业机灵，见到有人挑文艺苗子，便当仁不让毛遂自荐自称会弄小号这玩意。老队长将他带回演出队却原形毕露，只能吹响，不知其调，若不是李雄看到他嘴型、体型有培养的潜力，绝对会退回连队，他算是幸运的。
　　留队，晶业从此与小号结下不解之缘。上次甘南行他在3564米的海拔吹小号一遍过，号声悠扬婉转，中气十足。我却居然吹不响。老哥永生一语中的：晶业生在康乐、吹在高原与你生在南方的气能不可同日而语。这话说得对。这次甘南行晶业带领我们一路风尘一路歌，全程1200公里，没有人与他换手开车，在高原我们坐车的都比他疲倦，可想他的高原体能真是强过我们。不头晕、不犯困、不喘气，吹号还那么高亢嘹亮，这也是身体体质好的表现。
　　这是他第二次带领我们走这条线去他们老家，沿途都有他的朋友接待招待，热情周到，还时不时幽默一把：让我景区演扶贫办主任扶我下车，有事让我直说一句：你们村书记咧在扎尕那人家不让停车，他板着面孔自我介绍是县财政局的：上次你在山下值班今天怎么在这里？保安一听连连称：是是是恨不得立正稍息。他是一个极其幽默之人，在饭桌上讲述大家在部队时的趣事，足以让人喷饭！离别时，他一再向我叮嘱，家乡的彩道修好一定再接我们参观。晶业就是这么一个热情好客讲情义的幽默战友。
　　有战友在的地方，无论是闹市还是乡村，都是景色最美的地方。大家坐在那里，说着过往，拍着胸膛，搂着肩膀，如同看到了彼此青春的模样。因为战友，让我们找到了过去的万丈光芒。
　　每一次到兰州、离开兰州，都是振东战友破费接风、送行。振东在演出队是话剧演员，却爱好广泛，萨克斯、大管都能来一下。闲暇时偶尔激情万丈，高声朗诵《莎士比亚哈姆莱特》的内心独白；忧郁时一曲萨克斯旋律把人带入戈壁旷野530路段，彷徨忧伤。
　　在我的记忆中，张振东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印象很深。那天，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脑海就浮现出那惊险的一幕。
　　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我们乐队的一行人在礼堂排练，在休息的时候坐在台下看着舞蹈组的练功。突然，轰的一下，礼堂的天花板猛然掉下一大块石膏。人们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在天花板塌陷的窟窿中扭曲地挣扎，人整个大半截身子在天顶窟窿中扭动。在场的人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心里扑通乱跳，有的闭起了双眼，等待将要发生的一切。要知道几十米下，可是一排排生硬的礼堂座椅，人一旦掉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在天花板窟窿里挣扎的那个人，就是张振东。他两个胳膊架在木梁上使劲地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他可能也知道，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够救他，只能全力靠自己自救了。他拼命地针扎，与死神在天棚上扳手腕，一次、两次、三次终于，振东强大的臂力终于将自己的身躯撑了起来，迅速翻进了天棚。
　　望着天棚上那个大大的黑窟窿，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换了稚弱的人，结果就可想而知了。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不其然，如今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家庭幸福美满。
　　振东在我的心目中，对待战友可谓最热情、最豪爽，最实诚。别看表面粗放型，其实内心细腻无比，明察秋毫。
　　武汉疫情期间由于封城，生活必需品购买困难。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武汉战友，给我来信，问我需要什么，不必客气。我非常感动，但是苦于封城快递不进城区。他没有气馁，和晶业一道想方设法，与邮政沟通协调一箱一箱生活必需品通过邮寄到我们的手上，那种感激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我只能想到那句成语：雪中送炭。
　　这次在兰州饭桌上再次感谢振东、晶业，他们皆摆手称：困难时刻战友不帮，行吗？！他们驰援武汉战友做了大量的工作，废了多少气力，如今，提及此事却如此轻描淡写，然这次扶危济困之情让我们铭记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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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亲的是战友，最爱的是战友，最难忘的是战友，最思念的是战友，战友是心中的一团火，战友是思念的一滴泪，战友是牵挂的一颗心。这是令许多军人无限留恋的一种至真至纯的感情，也是军队这个特殊群体里弥足珍贵的感情。战友情！不仅仅是一脸真诚的微笑，一句贴心的话语，还有关心、支持和帮助，更有着沟通、理解与亲情。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一种纯洁无暇的情感，一种有着生命力的情感。
　　衷心的祝愿战友们身体健康，生活幸福，事业顺利！
　　作者简介：周琪安湖南长沙人1963年出生武汉1980年底入伍55师164团一营三连1981年1984年55师政治部演出队、兰州军区战士演出队战士退伍后武汉中商集团工作至今。著有《我家的辛亥百年》文集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