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随笔十年一场六月雨

　　五月末，六月初，仙剑五开拍，然而数十年前仙剑一的《六月的雨》还回旋在耳际。六月一场大雨刚好如约而至，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只在六月的第一天，假如再回到十年前，最初见面时，是否依然温柔且委婉。
　　数十年前我们大概还在过六一儿童节吧，屋后的桃子李子成熟了，和小伙伴们偷偷溜进邻居家的果园，偷摘几颗桃子李子，然后一路跑一路掉，一路跑一路吃。回到学校一个个被老师画成大红脸，我们的舞蹈会被摄影下来刻成光盘，后来在碟机上观看会听到杂音，甚至会看到一个小姑娘伸反了手挪错了步子或者动作迟一个节拍，好像没有谁会慌张，也没有人会去纠正那些细节，因为我们是表演者亦是观众。那时候我们有音乐课没有舞蹈课，带音乐课的老师要么是带语文的老师顺带教我们唱几首歌，要么音乐课被班主任占去让我们做数学题，记得小学六年级带我们自然与科学的是校长，每天午睡后临上课前会唱几首歌来提提神，校长那天花了半节课教我们唱《涛声依旧》，带来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他停泊在枫桥边有爱唱歌的同学，也会在音乐课上教我们唱歌，仙剑热播，《六月的雨》也被我们开始传唱，把一段段的歌词抄在本子上，觉得里面的句子写得特别美。
　　我完完整整地看完仙剑一是上初中，外公的弟弟我的二公那几年住在我家，除了爱听黄梅戏外还喜欢看武侠，买了好几本梁羽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也买了一些光盘比如《萍踪侠影》，《移山倒海樊梨花》，《仙剑奇侠传》二公喜静，会细心地研究菜肴，闲下来戴上老花镜看几页书，我偶尔也会翻翻二公的武侠书，做完作业和二公一起看武侠剧一起看仙剑。
　　刘亦菲那时候只有十六七岁，一声逍遥哥哥萌化了多少少女心，李逍遥从无名小卒甚至有点痞的小混混一路晋升到救世的大英雄圆了多少少年的英雄梦。每当故事到了煽情的情节，就会放出胡歌的《六月的雨》。那时候不曾想，六月的雨会一直伴随着我，直到现在。
　　我不知道方文山写下这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是在哪一月，也许是在温暖的三月也许是在明朗的六月，也许是在悲凉的九月亦或许是在严寒的十二月，我想他（她）是在春天离去冬天归来，提笔落笔已经没有了季节。2008年流行听MP3，我把《青花瓷》听了无数遍，搬来小板凳坐在屋檐下伸手去收集雨水，永远握不住的雨水如时间，来得快去得快。不知道多年过去，等的他（她）有没有回来。每当梅雨季节，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家务写作业看书看剧，一整个夏天都是那样漫长，只要歌声入耳，细碎的时光开始飞扬起来。
　　因为一场雨，把整个青春阻隔，红了眼，也是因为一场雨我学会不停地奔跑。《那些年》上映我上高三，不懂别离不懂爱情只懂得苦难的日子会过去。2012年高考前三天大雨滂沱，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38度，父亲把药和开水递到我面前，父亲什么话都没说，我吃了药，做了一个很平静的梦，醒来一身轻松像没生过病一样。旧事若再重写必定冗长繁琐，我庆幸父亲没有放弃我，我也没有放弃自己，大雨会停，迷雾会越来越清晰。
　　记得高考后，朋友推荐给我一首诗席慕蓉的《雨后》。困惑的时候脑海里就会闪现结尾那几句，如果你肯等待，所有漂浮不定的色彩，都会汇成河流。我曾把这首诗用语音读给很多人听，时过多年，辗转过许多地方，许多人已经不再在我的生命里，一切戛然而止恍如隔世。
　　亲爱的小曼，你在南方以南的城市东莞还好吗？听说那里今年多雨，听说那里在我们还在沐浴春天温暖的阳光的时候就进入了夏天，杭州现在才开始进入夏天。2013年的夏天特别热，我和小曼一起留在学校参加自考，学校零零星星只有几个人，许多店铺都已经关门，西苑食堂已经不开放。中午太阳太大，到校门口要十多分钟，我们便窝在宿舍吃泡面和面包，傍晚才到外面吃一点饭，吃完饭我们就踩着黄昏的影子把校园的每个角落都走遍。有时遇大雨，索性连伞也不打，夏天的雨是令人欣喜的，生平第一次敞开心扉与雨邂逅，光着脚丫子在雨中乱步，小曼牵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衣服都湿透，盛夏的雨水没有尽头。我们躲了一辈子雨，雨会不会难受，小曼三年之后又一个夏天你是否会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又格外陌生。
　　往后关于雨天的记忆是灰色的，去年在黄石实习，既不期盼雨天也不期盼晴天，桌子上永远泛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呼吸的空气里也是夹着粉尘的味道，因此也患了高度近视眼，不管走到哪里都看不清。工地上偶尔也会有空气质量优的时候，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清早便停了，太阳把昨夜的雨水晒干，路上既不会有尘土飞扬又不会有软软的泥巴。每次下雨天，我都会想起家乡的小路，一到下雨天，路上坑坑洼洼，我穿着红色的雨鞋上学，喜欢踩水坑，水坑里的水可以把鞋子上的泥巴洗干净，有时候踩重了，不但没有把鞋子表面上的泥巴洗干净，泥水顺着鞋口溅到鞋子里面反而弄湿了袜子，妈妈常常不理解我穿着雨鞋也把袜子和脚丫弄湿。下雨天在工地上，白天的时候可以绕着没有水坑泥巴少的地方走，如果晚上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水坑里面去，丁工常常走在最后面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他说前照一，后照七，每次从工地出来走上宽阔的大道，瞬间世界就开阔明亮了起来。也是在那次大雨里毕业，回到学校左手拿着毕业论文右手举着伞，反反复复往返在打印店和培智楼之间。毕业的欢乐激动还有离别的悲伤难过，顺着这场雨一直下一直下。
　　此时此刻天空中正下着雨，高考马上到来，我离开故乡来到杭州三个月，毕业仿佛还在昨天，所有的波澜重新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