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西大地,一直流传有赶尸的说法。古人故土情节极重,讲究落叶归根,因此如果客死异乡的话,都要想方设法地运回故乡安葬。然而古代湘西交通不便,路途太遥远的话,尸体运不到一半路程便腐烂,所以想落叶归根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有赶尸匠帮忙的话,事情便好办多了,据说他们能够起尸让尸体行走,并且尸体不会腐败,能够万里迢迢地让尸体自己走回故乡。 这个赶尸的事情听起来真的是玄之又玄,对于现代社会许多笃信科学的人们来说,简直就是鬼话连篇,认为世上根本就没有赶尸这一回事。但事实上赶尸这回事真的存在,湘西大地目前就剩有唯一的一个赶尸匠,人家可是经过官方认证的。 这个赶尸匠叫田铁林,是芷江人,官方的身份是芷江巫傩绝技表演艺术团团长。所谓巫傩是指跳神、祭祀等,是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一种娱神文化。田铁林平时在村里,就负责逢年过节主持祭祀,以及表演一些湘西当地的绝活等。但他真正的绝技并不是这些,而是赶尸,由于赶尸这种事容易扯到迷信上,所以虽然也是湘西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但是是不能公开讲的,所以把这个也一并并到巫傩文化中了。 既然田铁林会赶尸,那大家自然是想看他露一手赶尸的绝活,可是田铁林本人却一再婉拒表演赶尸绝技。他的解释是赶尸条件要求特殊,需要有尸体这一道具,在当今社会想要表演这一绝技不可能。田铁林说的确实没错,你说现如今都是火葬,到哪里去找这么一具尸体,更何况还拿着尸体当道具表演赶尸,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可是你不表演一下又怎么能证明你是赶尸匠呢?而且大家万里迢迢地来到芷江,也都不想扫兴而归。好在有人认识当地一个文化馆的馆长,这位馆长的面子够大,在他的要求下,最后田铁林勉为其难地同意了用活人来代替,当众表演一下赶尸的过程。 天黑后,田铁林穿戴好行头,带着大家来到了当地的一片小树林。他叫来了一个当地的小伙子,权且当作尸体。只见他让尸体穿上宽大的黑衣,两手向前平举,将两根竹竿分别从举起的两条手臂的衣袖中穿过,从后背伸出,在夜色和黑衣的掩映下,竹竿显得很不明显。接着田铁林又拿出一张符咒贴在尸体的脸上,然后叫来另一个小伙子,一前一后把串在竹竿上的尸体抬起来,这便是赶尸了! 原来说破了不值一文,所谓的赶着尸体行走根本就是谣传,赶尸其实就是用竹竿抬着尸体走,由于赶尸都是在夜间,夜色掩护下,人们看不到竹竿,而只看到一具具尸体平举着手臂跳动前行,就以为是有行尸了。其实可以直接把尸体放到棺材中运送,赶尸匠手里有能够让尸体不腐烂的药物,照样可以把尸体运回故乡。但是他们偏要这样自神其术、故弄悬殊,目的当然是为了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坊间传说赶尸匠必须胆大、身壮、长得丑的原因了,胆大不需解释;身壮是为了有力气抬起尸体,真正赶尸的过程往往至少要有三个人才行,一个在前点灯照明,两个壮的抬着尸体跟在后面;长得丑是因为这样要是路上遇见了别人,人家嫌弃赶尸匠丑,都不爱多看,这样自然也就更不容易穿帮了。 知道了赶尸的真相后,大家看向田铁林的眼光不免有些怪异,令得田铁林自己也有些尴尬。那么贴在尸体脸上的符咒又有什么用呢?那是为了防止蚊虫叮咬田铁林说道,全身上下都有包上,就脸上空着,所以用符咒纸贴上,不让蚊虫叮咬尸体的脸。这可当真让人无语。 离了田铁林,大家又在村里呆了会儿,听老人家说些当年的所谓赶尸的故事,由于早知道赶尸的真相,所以故事听着自然也无味之极,不外乎就是说当年田铁林的爷爷和大伯如何两个人赶着80具阵亡在湖北的抗日战士的尸体回到家乡,老人说得眉飞凤舞,直说自己当年还是小孩,曾经亲眼目睹了这一盛举。80具?估计这两人抬起一具尸体都够呛,肯定是另外用了什么障眼法,让当时的人们相信他们是赶着这么多尸体回家了。不过按照一具尸体两人抬的标配,至少要有160人抬着尸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故事里就只有两个赶尸匠。所以到底这两人是怎么骗倒大家的,这叫让人不得而知了。 回来的路上,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拿着手机翻看着湘西的人文历史介绍,有一篇说道:传说湘西有些苗人会用蛊,能把蛊虫种在健康人的腿关节处,让人关节僵硬无法走路;然而有些苗医却反其道用之,把这种蛊虫种在病重而无法行走的人的腿关节处,反而可以让僵硬的关节运动起来,这样病人即使病重也可以活动身体,避免病好后肌肉萎缩而无法行走。 看到这里,不禁心中一动,正想回去找田铁林问清楚,可惜已经离开芷江很久了。而且,即使跑回去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也许是他根本没从爷爷和大伯那里传承下来真的赶尸术;也许人家不肯说出真正的秘密,只是在糊弄我们。唉,真的有赶尸术也罢,假的也罢,反正在当今社会都派不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