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社交网络上掀起热潮的姚策错换人生案后续报道中,提及姚策的生母。 因为之前失败的生育史,家庭已然不能再承担一个可能继承遗传病的孩子了,她或许就是故意交换孩子。 相较之下,那位甚至愿意为姚策割肝救子的养母才令人唏嘘不已。 对于孩子而言,究竟哪位才算得上是他真正的母亲呢? 日本名导河濑直美的新片便以一种相对温柔的方式,探讨了这个问题 《晨曦将至》 朝来 栗源夫妇恩爱非常,两人组建了幸福的小家庭,满怀希翼地准备着新生命的到来。 然而因为栗源先生的无精子症,而陷入冰冷的困局。 一人的身体问题,也变成了另一人的压力,愧疚与负罪感让这段婚姻岌岌可危。 偶然间看到的电视节目,让夫妇二人知道了BabyBaton组织的存在,领养或许也是一种新的选择。 可爱的朝斗就这样来到了家里,时间一晃,当初的婴儿已经变成了乖巧可爱的小朋友。 栗源太太接到来自幼儿园的通知,儿子的同班同学小穹从攀爬架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踝。 小穹声称是被朝斗推下来的,朝斗却说小穹是自己掉下去的。 栗源太太心神不宁,一边是老师咄咄逼人地寻求赔偿和道歉,一边是儿子惶恐不安的询问自己是否应该道歉。 好在最终小穹说出真相: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明明只是一段小插曲,结局也是相安无事,栗源太太再次接到老师的道歉电话。 她忍不住流下眼泪,质问自己,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呢? 这是领养家庭常见的问题: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不管作为母亲,还是作为孩子,双方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目前温馨的局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速之客还是找上门来。 电话里的声音怯懦退缩,可表达的涵义却直击要害:她想要把自己的孩子要回来。 朝斗的生母片仓光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初中生,情窦初开,真爱至上,哪里知道这枚禁果会对她整个人生产生多严重的后果。 孤身来到广岛,结识了一些和她处境相同的女孩子,在BabyBaton的负责人浅见女士的照料下,生下了健康的朝斗。 栗源夫妇在那时便见过她,虽然年轻,却是位真心爱着孩子的母亲。 小光把信交给栗源太太时,紧紧地握住这位孩子未来监护人的手,深深地鞠躬,眼泪大颗滴落。 所以,六年后,落魄困窘,装扮不良的她再次找上门来的时候,栗源夫妇完全没能认出来。 她声称若是不给钱,将会把朝斗的身世宣扬到小学去,可孩子明明还在念幼儿园,真正的母亲怎么会算不清楚时间呢? 片仓光退无可退,她仅有的砝码是什么呢? 只有一件事,是你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我生下了他,我才是他真正的妈妈。 无论是生母,还是养母,都在真切得爱着这个孩子。 那么,究竟谁才是Turemother? 其实这本身是个十分激烈而尖锐的问题,可导演却没有用更强硬的手法给观众带来冲击。 本片延续了河濑直美写实的风格,大量纪录片式镜头使得这个故事仿佛发生在我们身边一般。 逆光摄影以及自然风光空镜也贯穿其中,生母与养母的故事头尾相衔,细腻的情感由此而生。 朝斗与栗源太太探讨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话题又延伸至这里的海和广岛的海,孩子伸出手指来说,其实只有一个海哦。 TureMother的概念同样只有一个,它并非具象指代给予生命的生身之母,或者精心养育孩子的母亲,而是指真心爱着孩子的人。 影片中母亲的形象有很多种,栗源太太当然是大众心中合格母亲的典范,其他母亲也有自己做母亲的方式。 片仓光的母亲生下了她,照料女儿的日常,关心她的升学,却并不在意女儿内心真实的想法。 后来她穷困潦倒,甚至起了用孩子勒索钱财的念头,可当年也曾温柔的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一起看过广岛的落日。 浅见夫人没能拥有一个自己生育的孩子,可是来到BabyBaton的每个女孩都被视作是亲生的女儿。 BabyBaton与福利院的不同,不仅在于严苛的领养标准,更在于一种理念。 不是让父母选择孩子,而是让孩子选择父母。 实际上对于领养的夫妇们而言,给予他们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对于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亲自抚养孩子长大的女孩们,则是重新开启人生的机会。 并非是将孩子彻底抛下,当作无事发生过,而是给这些受伤女孩,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家。 影片中母亲的概念是双向的,将会成为母亲的人,和她们的母亲。 片中短暂的给了其他和小光境遇相同的女孩一些镜头,她们会走上歧途,无一不是因为原生家庭中关爱的缺失。 片仓光是家中次女,家人对她所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要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姐姐所在的大学。 面对生产后归来的女儿,母亲关心的并不是她的身体和心情,而是来年的高考。 亲戚拿她的伤疤当作笑话来嘲讽,小光疯了似的反击,母亲的反应是给了她一个耳光。 积怨良多,首次反叛是早恋和怀孕,随后是辍学,最后是离家出走,这并不是一个社会人正常独立,脱离母亲怀抱的流程。 这其中夹杂着一些微妙的男性凝视,浅仓光的男友对她始乱终弃,父亲送走她的孩子,报社的大叔暧昧廉价的拉近关系,高利贷混混逮住这个软柿子使劲捏。 她根本无力反抗,因为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应对。 这本是母亲的职责啊。 生下她,养育她,保护她,直到她从自己身上学会,该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母亲。 小光回到广岛去找浅见女士,这里才是她想回来的避风港。 浅见女士指着大海感叹道,大海就是母亲啊,养育着这么多孩子,带给他们欢笑。 再回广岛,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寻母之旅,天光照在片仓光年轻的脸上,她依旧一无所获。 锚点的缺失,便是这一生漂泊的开始。 母亲的心,就是如此矛盾。 既盼望孩子过的幸福快乐,又害怕他在这份幸福快乐中将自己遗忘。 片仓光听着朝斗在一墙之隔外喊着妈妈,忽然就崩溃的落荒而逃。 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强硬的大人,却忽略了人性中最猛烈的情感,那就是母亲的爱。 栗源太太先是愤怒她的无耻,而后感到疑惑。 这一通闹剧究竟是为了什么? 六年的母亲生涯已经将关于孩子的一切触觉变得敏锐。 对朝斗的爱让栗源太太幡然醒悟,终于明白了片仓光的来意。 她一路颠沛流离,从奈良的森林,到广岛的海,最终来到朝斗的城市。 栗源先生曾说,岩石是地球的历史,那么母亲,同样是人一生历史的起点与见证。 如今栗源妈妈牵着朝斗的手,把他带到了广岛妈妈的面前。 真对不起啊,竟然没能认出你。 美丽的你 我发誓要守护 即使我被剥夺了光明 晨曦将至,请别把我从你的脑海中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