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烟家国情,荡气回肠义乌兵明朝时一场影响历史的惨烈械斗
明嘉靖年间,浙江永康商人方文六以贩卖食盐为营生,经常行走于义乌、永康、处州(丽水)各地间。在公元1558年4月的某一天,他在义乌倍磊码头住宿时听人说起,当地的八保山上发现了大型银伴金矿。说者无意,闻者有心,方文六敏锐的商业嗅觉感觉到这回是真的了,这下可要发财了。因为八保山有矿传闻已久,这座山岭叫八保山,顾名思义地山里宝贝多,也许就是金、银矿之类的,加之他时常路过此地,观察到该地岩体色泽暗红闪亮,异于别处。
回到永康后,施文六就迫不及待召集了亲朋好友吕廿四、方希六等90余人,携带器具来到了义乌八保山,立马开坑挖洞,试图盗矿。八保山有矿本来只是传说,当地人并未当回事,可这百把人正儿八经地到此地开矿,反倒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莫不是这儿真的有宝矿?
永康人的盗挖行动,很快就被当地的倍磊村人发现。这下还了得,也太不把当地人放在眼里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倍磊村与紧挨的平望村村民们火速报告给陈大成、宋廿六。陈宋两家是当地大户,陈大成是陈氏家族的首领,宋廿六是宋氏家族的首领。
陈大成、宋廿六这下眼睛发亮了,自家山上的宝贝哪容为外乡人胡来,立马纠集了许多族人,将施文六一伙人围住。施文六见势不妙,趁机先溜了。经过一番推搡搏斗,他们很快将永康县的方希六、吕廿四等14名为首的盗采人员抓获,并捆绑起来送往县衙处置,其余的盗采人员则一哄而散,逃回l永康。
时任义乌县令赵大河见永康县众人盗采行为未得逞,且大多又是临县的劳苦乡亲,出于息事宁人,安抚众生出发,将他们训斥一番后都放回家去。施文六等被放回后并未死心,虽然此次被打的差点残废,但在白花花的金银矿的诱惑面前,岂能轻易罢手。于是在永康老家的各村肆大肆宣扬,八保山的矿如何如何,众人听了,发大财的欲望被噌噌点燃,好像金山银山就摆在眼前了,只要一榔头下去就有了。于是纷纷擦拳磨掌,准备跟他好好地搞一票,这样就可彻底解决今后的困顿生活了。
而陈大成这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早就接到密报,知道施文六他们要卷土重来,还要搞大。于是也广泛地进行动员,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都加入进来,严阵以待,锄头、砍刀、钉耙、竹棍、木棒凡能使得上的家伙都操上了。同时报告官府。
当年六月十九日,一千多永康县的山民在施文六的带领下,呼啦啦地再次来到义乌八保山。他们占据了最高峰,树起旗帜,还公然招起矿工,强行开采。这次与施文六一同前来的还有金周谢,此人武艺高强,一手连环飞刀使得贼溜,鲜有对手。这次来还放话说:不但要报上次之仇,还要彻底把矿给挖了。
这下更激起义乌县人的愤恨,他们迅速出动上千人,在陈大成的率领下,到八保山与施文六交涉。
先谈判劝说,不成,剧烈冲突便开始了,特别是金周谢连伤了几个乡民,这下义务人彻底被惹毛了,蜂拥而上,一场剧烈的械斗拉开了。
而义乌官府这边原想不管,静观其变,但见械斗接连发生,且这次来的永康人残暴、贪婪,更不知悔改,作为父母官,也该出手教训教训这些野蛮之人。便对陈、宋为首的义乌人说,你们给我狠狠干,凡在矿坑附近杀死人的,官府睁一眼闭一眼不予追究,我们还派兵帮你们。
于是在八保山下,更大规模的械斗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义乌人里头也藏有不少武林高手,他们当场打死施文六、金周谢等30余人。最后在县令安排的200兵丁支援下,很快将盗矿的永康山民打跑,不过义乌这边也损伤不小。
流血惨案发生后,问题变得更加复杂化了。噩耗很快传回了永康县,被打死、打伤的人的亲友们闻讯后,悲痛万分之下,不但没考虑他们是去别人地盘抢食有问题,而只是一心想着报仇、夺矿。
他们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干不过义务人,便四处联络,许与分赃厚利。处州、景宁、龙泉各处的流民、矿工纷纷加入,特别是处州人,善于开矿、冶炼,很是强悍,对浙江各处矿场觊觎已久。
他们以杨松为首,聚集了3000多人,共推杨松为头领,于7月21日,浩浩荡荡开往八保山,砍了山上松木,建立营寨,打出旗帜,像强盗占山为王似的,公然和义乌县人为敌。不时发动袭击,想彻底吃定义乌人。
义乌这边知道形势严峻。面对要毁我家园、占我田产甚至灭我族人的危机,岂能束手就擒。要知道义乌从来都是只有穷人,没有怂人。
历史以来义乌人都是兵家好手,三千越甲可吞吴、西楚霸王的8000江东弟子、宋朝后期的宗泽抗金的主力人马可都是义乌这边的。这回的外敌入侵,打到了家门口,更是全面激发了义乌人血脉骨子里的斗士勇气。
他们全民总动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连妇女儿童齐都上阵,挖壕沟、垒土墙、筑城堡,英勇顽强、豪迈慨死地对抗着。官府也紧急悬赏征兵补充实力,并调动附近各都的士兵参与围剿。
大大小小械斗几乎每天都持续着,卷入的村庄、人员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杀红了眼。义务人以村、族为单位,勠力同心,奋勇杀敌,双方的伤亡都很大。
随着天气转凉,食物的消耗,永康人缺衣少粮,饱受伤病饥饿困扰,减员严重。义乌人在战斗中逐渐取得了优势。
时间来到了10月底,天降大雪,官府和陈大成们决定发动最后进攻,彻底消灭八保山上以杨松为首的永康人。
那天,义乌乡勇在陈大成率领下率先冲向永康人,赵县令也带着兵丁、乡民从另外一面夹击。饥寒交迫的永康人抵挡不住,被当场打死了1千多人,其余永康人纷纷掉头逃跑。陈大成带领义乌乡勇一直追到武义的白溪口,在抢渡中不少永康人掉入河水中淹死,永康人的首领杨松也在混乱中被打死。
自嘉靖三十七年六月起,义乌矿工、乡民与从永康等地赶来的开矿者之间爆发的械斗,双方参与殴斗人数累计达3万人以上,历时4个月,直到十月方告结束,死伤共计2500余人。
在这场持续械斗过程中,现场曾来了位后来名留青史的年轻人,他亲眼目睹了械斗的惨烈和无奈,同时也深深地为义乌人骁勇好战、团结卫家的作战能力和意志所震撼、折服。
事后证实八保山根本没有大型金银矿藏,只是些毫无开采价值的零星矿窝。但这场持续数月的械斗,因这个年轻人的到来,变得意义深远起来,可以说是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本文系根据崇祯《义乌县志》卷八《时务书矿防》等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