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张老照片董凯

　　前些天，回了一趟农村老家，儿时的发小送给我一张己经泛黄、底边破损的黑白老照片，竞是我6周岁和祖母的合影。让我十分意外、心中感慨，时间过得真快，60年，仿佛弹指一挥间，当年和祖母合影时的情形却在眼前历历在目
　　那个年代在乡下，照相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虽然，当时的家境较好，但也很少照相，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我学前与祖母仅有的一张合影。
　　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是在自家的房门前照的这张相。门前的土墙上，挂着一幅深红色的布幔，作为临时的背景。照相的是小镇上一位姓冯的师傅，也是我家的亲戚，祖母让我管他叫老爷。祖母坐在一条长板凳上，我偎依在她的身边，一只小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小手被祖母紧紧地握在手中。当时，祖母还找来一本书，让我握在手里，她期待着我将来能成为，一个识文断字的文化人。照相的师傅却认为这样的姿态不好看，尽管祖母一直坚持，但最终还是听了照相师傅的意见。
　　照片上的我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背带式衣服，集衣裤为一体的款式。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但在上个世纪50年代的农村，仍然是绝大多数农家孩子，不可享有的奢侈品。发式是当时流行的小平头，在当时也是很酷的，用现在的话说，简直帅呆了。因为，当时的农村孩子大多都剃光头。
　　那时，我对照相没有多大兴趣，是祖母拉着我去的。照相机是站立式的老玩意。照相师傅摆好我们姿式后，弯下腰把头钻进盖布里，在里边调试焦距，找到影相的最佳效果。师傅又几次把头从盖布里伸出来，指挥我和祖母如何调整姿势，然后，又把头钻进盖布里，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照相师傅才提示我们：照了啊，别动，别动。他看脸上没有笑容，不断地对我说：小朋友，笑一笑，笑一笑啊。但我稚气的脸上始终神态严肃，最终也没能作出笑的表情。
　　因为，当时在农村照相，看热闹的人特别多，大伙儿就跟看电影一样，所以，在众多人面前，我一直很腼腆，根本也笑不出来。师傅只好遗憾地说：好了，只能这样了，看着我的手，照了啊。
　　现在的年轻人，大概都没见过，那时的老式照相机，有一条管状的东西，连在相机上，另一端有一个气囊，握在照相师傅的手里，它的用途相当于现在相机的快门。当师傅认为可以按快门的时候，他会提醒你看着他那只握着气囊的手，待你全神贯注的时候，只见他用力一握，拉着长音说：好啦！这时，照相的人才算松了一口气。照相的过程虽然结束了，而承载着我金色童年和深深母爱的镜头，却在师傅用力一握的瞬间，定格成历史的永恒。
　　我本想保留下这张幸福的照片，可由于多次搬家，遗憾的是却丟失了。但每每回忆起来，我这个耄耋老人，眼泪仍在眼眶里打旋
　　人们常说，苦难的经历是人生的宝贵财富。但我从小到大，一直是在祖父、祖母的呵护下，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一直到成年，都是一帆风顺的。祖父、祖母视我为掌上明珠，直到他们相继离开人世。
　　子欲养而亲不待。而今，我永远也不会有在祖父、祖母身边尽孝的机会了，但他们的养育之恩，让我终生难忘。
　　2021。7。15。14。36分于盘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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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董凯。笔名：恺悦。网名：山巅白雪。祖籍：内蒙古通辽，现居辽宁盘锦。1955年出生，中共党员，大学学历，1993年毕业于河北文学院。中国乡土诗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中国乡村作家，盘锦市作家协会会员，盘锦市诗词学会会员，盘锦市儿童文学学会会员，盘锦市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盘锦市音乐家协会会员，盘锦市电影家协会会员，2018届新时代中国故事高研班学员，盘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