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表妹表妹
　　越吾
　　在超市我見到了久別多時的表妹。隔著貨架表妹向我打招呼。表妹打扮的很摩登；一身黑色露肩無袖的緊身衣顯露出窈窕的身材，脖子挂著一個時尚的手機，一頭披肩散發，發端略帶點黃。此時的表妹儼然像個都市女孩。要不是表妹主動向我打招呼，我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時髦的姑娘居然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妹。記憶中的表妹和眼前的表妹相差甚遠。
　　走在華燈初上的大街上，表妹更顯的光彩奪目。來自農村的我走在表妹的身邊更是相形見絀。其實，表妹也自于農村是我二叔的女兒。小時候，我經常去表妹家。那時的表妹個子小小的，乾癟癟的臉，一頭枯黃的頭髮用馬尾繩紮成一團。那時的表妹很頑皮好動是我兒時的玩伴、掏鳥窩、堆雪人。記的有一次和小夥伴們捉迷藏，表妹把自己藏在糞坑旁結果掉進了糞坑裏差點掉了性命。後來，表妹從不出門，就是我去了也是在自家院裏陪我玩。日後性情變的鬱悶，久而久之表妹經常得病，而且一病就是幾個月，連學都上不了。表妹爲什麽久病不愈誰也說不清楚，奶奶說是掉進糞坑的原因，二姨說是她命裏該有此劫衆說不一。二叔爲治表妹的病四處求醫，誰會料到二姨卻在這時撒手人間了。於是表妹輟學了，輟學時卻無人問津。或許，生活給人帶來的傷害莫過於此，難道就因爲這樣就可以隨意去蹂躪人生嗎？我和母親尋思著想幫幫二叔，可父親卻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誰也幫不了誰。後來，爲謀生計的二叔帶著表妹背井離鄉來到省城。於是，我和表妹徹底失去了聯繫。
　　我到省城一直尋找著二叔和表妹，可是茫茫人海幾經周折還是沒有他們的下落。惟獨一年才來一趟省城的母親怎麽也不願意放棄機會。或許，母親是不願放棄那段失落多年的親情。今天能與表妹邂逅我勝似高興。表妹說要請我吃飯，還說隨便有事和我談。表妹開口說話時，我才覺的我是真的找到了表妹。我說還是我請你吧。於是，我帶著表妹走進了一家飯館。
　　我很少進飯館，尤其是成家以後。可能是飯館裏的規矩和禮束太多，所以每次進飯館不是飯沒吃飽就是多了幾份害怕和膽怯，生怕別人笑我。我知道在這方面表妹不如我，所以我一直走在表妹的前面。一進飯館我又開始不知所措起來，表妹卻像在自己的家裏一樣隨意又不失禮貌。表妹的言行舉止落落大方讓我驚訝，驚訝的使我茫然。我覺的此時表妹帶著我儼然像帶著自己的第第一樣。
　　隔著方桌我問表妹二叔身體好嗎？現在身居何處。表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招呼服務生要了二瓶啤酒。我說我不喝酒。其實，我不喝酒不是因爲表妹，只是我根本就不會喝酒，況且今日兄妹團圓我要想和表妹聊聊。表妹說她要結婚了而且他是個大腕。二叔知道嗎？我問。此時表妹點燃了一支煙，透過層層的煙霧表妹的臉上泛起片刻的憂愁，突然之間又開朗的回過頭來問我姑媽好嗎？我想請姑媽做女方的家長。表妹說到這兒我開始懷疑二叔是否出事了。二叔死了，死在遠赴他鄉的路上。那你爲什麽不回來找我們，這幾年你怎麽過的，我問。幾杯酒下肚的表妹臉紅暈暈的，對我的提問更是輕描淡寫。隨便過過唄。表妹沒有告訴我這幾年她是怎麽過，我也不想知道。眼前的這個涉世極深的表妹已經告訴了我。表妹追問我否能讓姑媽十月一日來我城裏的住處。我一邊咀嚼著無味的菜一邊說；你自己爲什麽不去，我儘量試試吧。菜過三道，表妹的手機響了，她不慌不忙看了看說自己有事先走了。臨走時還不忘買單，隨後從厚厚的皮夾裏掏出三佰元錢放在桌上。我說還是我來買單，我怎麽好意思讓表妹請我吃飯。表妹越是客氣我越是尷尬。表妹說這二佰元錢幫我買的東西帶給姑媽，這裏有張名片上面有我的地址和電話。想不到表妹出手竟如此的慷慨大方，剛說完就消失在這茫茫的夜色中。我拿起名片上面寫著，南州市國際娛樂中心公關部經理莫言。我沒有繼續往下看，我也不需要再往下看了。因爲我知道失去的將永遠也找不回來了，就如同表妹乘坐的那輛極速的的士，要追上它並非我這等凡夫俗子所能做的到的。
　　一個人走出飯館的時候只覺的有一股股的涼意向我襲來，或許是暮色太重，或許是我酒力不勝醉倒在這久別的喜悅中。今天我喝了我一年才能喝完的酒，這是事實。可我沒醉，我清楚的告訴自己回去不能和母親說今天發生的事。我無法用表妹對生活如此冷漠的事實來傷害爲尋找失落多年的親情而日益無奈的母親。我沒有拿走那二佰元錢連同那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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