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去陕南

　　初二去陕南
　　大年初二的早晨，天气晴好，太阳也仿佛过节似的，懒洋洋的发出一缕缕柔绸的红光。突然静寂下来的古城，倒觉得清净可爱。
　　穿过清冷空荡的长街，上高速，过长安，一头钻进了秦岭山里。前一阵子的大雪，苍莽的山岭，到处都是皑皑的积雪，北国雪飘，自然的伟大、魔幻、疑似鬼斧神工，总让人类惊叹不已。今天同来的六人，都是相处多年的老相识，一路上，天南地北信马由缰的海聊。窗外寒风凌冽，车内暖语融融，一路的欢歌一路的笑语。许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出游了，经历了去年的疫情和封城，经历了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的压抑和无奈，让我们尤其是我们这些老年人，突然感到了岁月的急促和生命的逼仄，来日并不方长。
　　陕南的风景，原本已看过很多，今日到山阳县来，一是想看看漫川古镇的风情余韵，一是湖北上津镇界关的雄姿。漫川与上津相亲相邻，自古以来都是陕西通往湖北武汉的南北通道。朝秦暮楚这个春秋战国时代的成语，就来自这里。秦风楚韵则概括了这两地地域的人文特征，北方的直和南方的柔。现代社会里，界关或许只是一个地理上的标志，但在许多的地方，都喜欢花很多的钱建一座高大威风的城楼，以宣示这是我的地盘。这里虽没有大漠那样的荒凉和萧条，但抬头见天，低头是山的地方，一座孤城万仞山，也蔚为壮观，这也仅仅是观感而言。中国的古镇已经到了泛滥的阶段，这小小的镇内，也有一座九条小巷构成的古城，一排排的青瓦平房和一块块木门板的商铺，还有一条石子路的街道。这座明清时代的遗物，大概因为偏僻落后才得以保存完整，被列为国家级的文物保护地。新春佳节，家家户户挂春联，贴门神，放鞭炮，街上挂着彩旗灯笼，看到孩子们捂着耳朵放炮的憨态，充满着浓浓年味和乡情的烟火。
　　告别了上津古城，我们沿原路返回，行车在坑洼的山路二十多公里，回到了漫川古镇。漫川，这座兴盛于明清的小城，同汉江流域的许多城镇一样，随水运的发展而兴起，随水运的衰亡而衰落。如今古镇的水陆码头都不过是历史里的故事，哪些曾经的沧海一笑，驿道漫步，长亭短歇，都消失在文明的阴影中。我们随性而至，将古镇中心的广场看了，还走过了几条街道商阜。过年人少，让我们有时间慢慢的欣赏，细细想来。山阳这极度贫困的山区，县城却极度的繁华，规模在陕南也算是大，除了历史上的水运，大概重要得益于南北交通的发展。广场上的二王庙，关帝庙，会馆，骡马帮会，戏楼和钱庄都可以看出当年的繁荣与沧桑。但是，历史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历史一定是让后人知道的真实。
　　时间到了日斜的下午，一天的奔波不停，都感到有些饥渴和疲乏，坐在一家小饭馆前，一碗米线，半碗米皮，虽是粗茶淡饭，也让大家对陕南的小吃赞不绝口。
　　陕南的山水不用我累赘。但山阳的不同却不能不说。走进法官乡、漫川镇一带，风景亮丽秀美，一条叫不出名字的河流绿的可爱，绿的让人喜欢的不愿离去。所经之处，周围的山岭没有一棵树木，冬尽春来，覆盖着一层褐黄色的枯草，明亮，柔美如画一般。山体裸露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块块巨大的条石堆叠而起。陕南走了这么多的地方，不长一棵树的山岭还这么的美韵灵性有温度，还是经久见了。
　　原计划游天竺山的景区关闭了，我们天黑到那里时，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漆黑的夜晚，严寒加剧，店主说：没有暖气，半夜你们会冻得受不了。只好连夜赶到山阳县城里住宿。路上我们商定；明天一早走商州北折黑龙口，翻秦岭走蓝田古道回西安。我们几个一听，心中窃喜，这不正是我们来时的夙愿吗。
　　蓝田古道也称蓝小公路，历史上这条崎岖的山道就是经商洛到东南湖北一带的官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当年韩愈被贬潮州，大雪拥阻在的蓝关就在这条路上。田园诗人王维和母亲晚年就居住在附近的辋川。所以到蓝田来，蓝小这一条路是不能不去的。
　　黑龙口到蓝田县约有六七十公里，翻过秦岭，风景为之一变，不知何时有了关中北方的味道，漫山的积雪和雪中的房舍，让人兴奋不已。停车赏景玩雪照相，人生几何，无酒自醉啊。
　　最后二十几公里的一段路，进入了狭长的山谷，这是最艰难的一段行程，也是一生中看到最美最震撼得冬景。苍石嶙峋，冰河流水，一副萧萧严冬的寒山图，心中涌出了独钓寒江雪的意境，始信古人山水笔墨的真实。去年的秋汛，这里山洪爆发，山路桥梁多有损毁，场景令人触目惊心，也让我们行进增添了不少的困难，多亏了新民的技术老道，让我们少受了些颠波之苦。
　　两天紧张的巡游，让我们收获满满，让我们友谊情长。感谢新民的组织和一路照顾，感谢新民和希元一路开车的辛苦付出。归来聚餐中，新民高兴地说：你把这次的出游的经历写出来吧。我听了微微一笑，心中想说；名字我都想好了，如果可以，就叫初二去陕南吧。
　　蓝田古道的雪
　　古镇小街
　　湖北古镇上津
　　漫川古镇的街道
　　2022年2月9日